“先生,我来了。”
锻铸阁里,吴伟搀扶着没半点血色的叶。
匠师见叶手里拿着葫芦,又见那满脸惨白的颜色,心中有所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苦煞了你这娃娃。看你这心性,我也就不怕这却邪剑所托非人了。”
“你来。”
匠师招手将叶唤至熔炉旁,朝炉内指了指:“看,这就是那块陨铁。”
叶往刺眼烫人的火炉里看去,哪还能见到金属的样子,只有被烧得亮红类似于岩浆的液体。
看见叶疑惑的模样,匠师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瞎看了,那红水似的铁浆就是那块陨铁。等会我将它与你的血液一起浇铸于模具之中,稍加锻打,却邪剑便可铸成。”
说完,匠师从叶手里接过葫芦,往葫芦里滴入了几滴液体。
他早知这葫芦的血会凝结成血豆腐,所以早有准备。
“这是血蝠的唾液,可以让血化开。”
匠师起炉,一只手将红色铁浆倒入模具里,另一只手往里倒已化开的鲜红血液。
血液与铁浆相融,激起阵阵烟雾,全是血腥味。
铁浆与血液皆已倒完,模具里的剑胚开始慢慢凝结成型。
匠师用铁夹将其夹到锻台上,握紧铁锤的手暗暗用劲,神情极为专注、认真,心无旁骛。
叮!当!叮!当!敲击声包含节奏感,似乎在宣泄着匠师对这把剑的情感,他反复比量着,劲道时轻时重,每处力道都使得恰到好处。
由此,也看得出匠师花了多大的心血。
铁锤在剑胚上不断敲打,却邪剑的模样已初见端倪。
直到最后一锤落下,匠师才从忘我的境地里出来。
哈哈哈哈哈!
匠师喜爱的看着已然成型的却邪剑,笑得粗犷,笑的豪迈,借由这笑声把夙愿达成的快意笑得淋漓尽致。
“只剩这最后一步了,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淬火。”
“人都用冷水淬剑,而这却邪剑偏要用玄冰淬炼,如此才足以削石斩铁。”
匠师将还火红炙热的却邪剑放置于一块四四方方的冰块上,冰块融的很快,剑顺势下沉了两指身,匠师又将剑反面,由此又沉了一指。
雾气弥漫,白茫茫一处,看不清里面的端倪。
蒸汽散后,叶终于见到了那把他梦寐以求的剑,却邪。
剑身通体暗红,如寒铁一样深沉般的黑,又在其中透露着红,纹路上的红更加鲜艳,像流动的鲜血。
叶能感觉的到它,那感觉强烈,像是从自己体外生长出的第三只手。
强烈的潜意识让却邪剑产生了共鸣,他在匠师手里嗡嗡作响,挣脱出来,飞向叶。
“哟哟哟!这宝贝真是认主哩。”匠师并不气愤,反而开心。
见却邪剑飞来,叶一把将它握在手里,掌心传来某种奇特的感应,像洗脚时,手掌触碰脚掌的特殊情感。
“失礼了,先生。”叶对匠师赔礼。
“哪里的话,它认你,是好事。”匠师笑的很慈祥,看着叶,也看着叶手里的却邪剑。
“快去院里试试,让我看看你跟它的默契。”匠师对叶催促道,他异常期待这一幕。
......
此时院里并没有什么人,因为是阴雨天,大家都在寝舍里躲着,哪有人在泥泞里闲晃。
当然,除了锻铸阁外的三个人。
这三人站在雨里,目光灼热,尤其是匠师与叶,更是丝毫不在意雨滴的侵袭,像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一样。
咻!
剑影飞快,一闪而过,在雨中疾行,雨滴被锋利的剑刃切成两半,难以再愈合到一起,便纷纷坠落了。
它愈飞愈快,冲进几颗交织生长的树间,等它再飞出时,适才经过的地方枝杈纷纷断落,切口过于平整,连一丝液丝也没粘连。
再一看,那几颗树现在已经泾渭分明,被分的一清二楚。
却邪剑在空中欢快的翻了几个跟斗,此时无云,若不然定会在云中来回穿上几个深壑的洞。
剑从草地穿过,回到叶手里时,杂草的尖才发觉到自己已经被斩断了,这才缓缓落地。
啊哈哈哈哈!
“好,好!太好了!你与它的默契甚佳,想来它对你的喜爱与你对它的喜爱一般强烈。”
匠师一连说了几个好,每一个好都配搭着满脸欢愉,又像是父母在称赞自己高中状元的孩子的模样。
总之,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喜悦是从内心深处的某一处源源不断供给而来的。
“我能感觉到,它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叶说。
叶将却邪剑紧握在手里,目光从上到下,仔细端详着剑身的每一厘每一寸,目光灼热。却邪剑似乎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纹路里的红越发鲜亮,像怕羞人脸上的那一抹红晕。
吴伟在一旁看着,已呈现出一副呆怔的模样,显然不太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只想着,从老师教御灵诀以来不过一周光景,根本没人可以真正的御剑,更不要说叶因没有灵器这几日里根本没有接触过。而此刻眼前切实的发生着的一切,对吴伟都是巨大的冲击。
他想不明白,叶只是课上在一旁听着,这明明是叶第一次驱使灵器,却如此之厉害,甚至于让他觉得就连甲级的那些学生定也是与之相差甚远的。
最后只好说:“叶,这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