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地,这里藤蔓丛生,格外高大,藤蔓竟有寻常树木粗细,墨绿色互相交织缠绕在一起,像一条条巨蟒。
这里的树更是夸张,已如参天,铁杉树已有数百米,若干人都合抱不过的粗细,枝杈横生,把阳光绞得细碎。
这里的树长得如山川一般,树下的奇花异草更是繁茂。
鲜艳的菌菇,披着各色的衣裳,以迷惑生物靠近,一只树鼠被它们的华丽外表所吸引,才一靠近,菌菇的菇帽骤然分裂,变成了一张吞噬大嘴,将它捕杀。
再往旁处看,还有纠缠丛生的草,茎秆上有细细的刺,若有寻常动物过路时被划破,片刻便要毒发身亡。
其中又有颜色艳丽的花朵,这些花朵有大有小,不光单色,有几种颜色混长成一朵的异花,微风把它们吹得轻摆,那花粉弥漫在空中,都是叫人无法察觉的毒药。
这不,那从远方飞来的不知险恶的鸟,刚掠翔经过,便半空坠地而死了。
有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将其中最艳丽的一朵折下,这花颜色最是鲜艳,亦最毒。那人却像毫不知情,将花蕊放置鼻下,深吸一口......
“嗯~好香啊......”
是个女孩,绑着花苞头,青色袄裙,吸入毒花花粉之后非但没有毙命,反倒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阎罗花这东西少吸为好,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道声音响起,是一个素衣少年,青色布衣,寻常的布靴,与他四周绫罗绸缎的同年人站在一起格外扎眼。
“你不也是个孩子,少装大人模样了,哼~”
女孩扭头不理会他,拿着花朵跑去了前方。
这少年也不过十四五岁,但他的行为举止都不似这年纪的孩子,有些老成,有些这年纪里不会有的稳重。
他虽身着布衣,但不知是何缘故,他要走在这群人的正中,而他身旁那些少年并未有所不悦,反倒觉得应当。
行路间,他身旁一人向他问道:“奠柏,十安郡里的那个凡人的话口传的很凶,听说各院的尖子都要在茶会上找他的麻烦,咱们要不要插一脚?”
“何必,既然他们要找他麻烦,我们只管看着就是了。”
“那咱们院里岂不是要堕了名头?”
奠柏一笑,他并没有那种傲慢的情绪,只是一笑,笑的很轻松。
“名头,茶会不过是一场提前摸清对方虚实的集会,这些年太多人为在此争这个名头而提早曝露了自己的底牌,却忘了天府才是最终目的。”
一旁的少年听完似懂非懂,他只觉奠柏的话自有深意,但他还需琢磨一番才能消化。
奠柏继续说:“他的名声可以传这么远,必然有几分本事,只是传闻能与许心德当年少时比肩......这便要好好观察一下才能定论。”
“那咱们要不要挑他?”
“静观其变,切勿莽撞行事。我想有的是人想踩他上位,毕竟他名声最响,又是凡人,想必实力至多不过寻常族人水平,自然是最多人要捏的柿子......若有变数,我等也并非鹬蚌,只是观其相争的渔翁,如何都是得利的。”
奠柏身旁的少年不知听懂的了几分,但走在最前头的大人却字字清闻,不禁微微侧头。
......
万刃天庄,一台金顶轿,轿子里不知坐着谁,特顾着四名脚力甚佳的轿夫来抬。
年仅十岁的断沐,背着一把极其朴素的短剑,她不像宗里寻常女孩一样穿锦缎金纱,她只穿一身白锦飞鱼服,英武极了。
她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与教习同距。
又因为她还小,所以看上去总有几分稚嫩的可爱,尤其是她一双剑眉,本是极其飒爽的,但因为幼龄的缘故,却显得格外可爱。
身后跟着的,都是本宗的族人。
路途遥远,于是闷不住气少年开始闲聊:
“你说断水怎么不来?”
“你脑子没事吧,断水怎么会去茶会?他们这类人傲气的很,怎么会去参加什么茶会,天府考核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各宗不世出的那类天才都不会去的,例如蓝海的冰女,林山的鬼柴,千川涧的泥鳅,还有那个异种......”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只有与他对话的那人听得见,他又有些怯怕的回头朝那金顶轿子望了望......
“诶!可不敢再提那异种,不然你我的麻烦就大了!”与他对话的少年紧忙打断他,生怕风吹去半点声响。
两人相互打了个眼色,都默契的闭上了关于那个家伙的话题。
“可就算断水不来,也不能让断沐来吧,她还那么小......就算是今年特招她插班入学,也还是......”
“我说你可别小看她了,她在宗里由金先生特训三年,听闻宗里大人们说,她可了不得,甚至天赋比断水都不差。”
“不会吧......”
“真的,听说她六岁时就能凝练气刃了,只差断水凝刃时半岁。”
嘶~
少年听了,倒抽一口冷气,再看向那稚嫩背影时,目光已经不一样了。
“就算如此,可她现在只有十岁啊......断水十岁的时候也应该打不过现在的我们吧?”
“那就不知道先生是何意思了,可能只是让她来观摩学习的吧。”
渐渐,话题聊尽了,于是只剩下沉默的行走。
金顶轿子里坐着一个满脸戾气的男孩,右臂空荡荡的,只有袖子在随着吹开轿帘风肆意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