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回到养老院,估计孟谦和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儿子,儿子肯定要告诉母亲。所以,直接来到孟谦和房间:“你媳妇知道要打官司的事,有啥反应?”
孟谦和奇怪地:“咦?你怎么知道我媳妇会有反应呢?”
“那还用说,你儿子早就告诉她了。”
“你真神算啊,她确实害怕了。农村人一听上法院,要判刑,地里活都不干了,打电话叫两个孩子赶快回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要告她?”
“是啊,搁谁都会气得告她,这都不解恨呢。”
“其实我是真要告她,看在你们是夫妻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多宽容,多包涵她点,我放过她了。”
孟谦和惊喜地问:“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那你不生气了?”
“生气是小事,好在没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也要教育,教育她。如果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到时候谁讲情都不好使。”
宋薇看出孟谦和对他媳妇还是有感情的,就劝道:“如果通过这件事,能改变他对你的态度,你回家吧,好不好?”
孟谦和急了:“这件事和我回不回家没关系,我不回。”
“你老糊涂了,你要在家,她会写小字报吗?她没事闲的。这说明她是在乎你的,和你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希望,这件事处理完,你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孟谦和更急了:“她那个人从来不讲理,她要不改变态度咋办?我不又回到火坑了吗?”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她会改变态度的。”
孟谦和寻思了一会,犹豫道:“那好吧,我相信你。”
“现在就开始按我说的做,第一,不告她的事,不能让两个孩子知道。一定不能露馅,要不弄砸了,就真得法庭见了。你告诉两个孩子,说你已经问明白了。五万元要是不给,法院就会拍卖房子。诽谤罪要判三年徒刑。让你儿子叫董凤仙,给你打电话求救。不起诉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记住了。第二,你接董凤仙的电话,要和你儿子说的一样,让她感到害怕,最后安慰她,叫她别着急上火,你答应帮她想想办法。”
“这就可以了,那第三呢?”
“等她问你有什么办法时,你再让她来养老院找你。来之前,我在告诉你第三咋做,要不告诉你太多,你记不住耽误事。”
孟谦和半信半疑:“试试吧,能行吗?”
宋薇:“一试准灵。”说完走了。
当天两个孩子被董凤仙招回家,就按照孟谦和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最后儿子孟刚道:“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你看咋办吧?”
董凤仙:“这五万元上哪去弄啊?拍卖房子咱家更亏了,这房子怎么也值四十万,还不到二十万就给卖了。再说,判三年刑,我可怎么活啊,咋有脸见人呢。”说着,就悲悲戚戚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起来。
孟刚一看,就更来气:“光哭有什么用,我爸在家你就知道欺负他,你以为谁都受你欺负呢,想一出是一出,净往犯法的道上走,你做好蹲大牢的准备吧。我们也没办法,你给我爸挂个电话,求他想想辙吧。”
“我求他?求鬼也不求他。要不是他,能出这事吗?”
女儿孟雨道:“你就是这种人,自己犯错误时,不先从自身找原因,却把过错推卸给别人。我爸让你写小字报了?赖我爸,不找他你还能找谁?我爸管不管你还不知道呢。”
这个董凤仙平时就头脑简单,还喜欢抬杠。听两个孩子一说,急了:“他不管我谁管我?我还没离婚呢。我就找他管,不管不行。”说着,就给孟谦和挂了电话。
孟谦和就照宋薇的话说一遍:“给我几天时间,我找找人,你先等等。”
董凤仙撂了电话,指着俩孩子:“怎么说是老夫老妻的,他答应帮我找找人,想想办法,比你俩强。”
孟谦和放下电话,就等着董凤仙再来电话。果然第二天十一点多,董凤仙又来电话了:“早上派出所来俩人,给我一份诉状,说问题挺严重。有可能判刑,咋办啊?你快回来帮我想想办法吧。”
“你先让我想想怎么办,完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孟谦和就把董凤仙的电话向宋薇一说。宋薇:“你告诉她,就说你求的人,这几天没准来养老院找你,不能离开,得等消息。”
“啥意思啊?”
“得让她再急两天,一下子就解决了,她还会在乎吗?”
“对,对。让她灵魂深处受教育。”
孟谦和又告诉董凤仙:“我和一些朋友联系了,我得在养老院等人,这边坐车方便。所以我叫他们来养老院找我,万一来了找不到我,就耽误事了,你先在家等等。”
董凤仙在家度日如年,只要一听敲门声,就心惊肉跳。怕法院来抓人,每日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形单影只,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天有时只吃一顿饭,还味如嚼蜡。“悔不该当初啊。”自己喃喃自语:“不懂法真害人啊,自己又花钱又费事的,结果落得这个下场。”就盼着孟谦和的电话。干等也不来,索性自己挂过去。
刚挂过去,就听孟谦和:“你等一下,有电话打过来。一会我打给你。”
孟谦和赶紧来找宋薇:“我老婆又来电话了,咋说啊?”
“你叫董凤仙对派出所态度好点,求他们劝我撤诉私了。告诉她,你也会求我撤诉。”
“她要问咋私了呢?”
“你就说,看人家提什么要求了,到时候再说吧。总比蹲监狱好吧。”
“就这么几句话?”
“其他的你随便说。主要让她害怕上法庭会判刑,让她服软。”
孟谦和给董凤仙挂了电话:“叫你急的,我又犯胃病了。走不了了,你来吧。我详细和你说。”
孟谦和刚走,宋薇就把王琰叫来,附耳边说了几句。果然不到二十分钟,董凤仙骑着自行车来了。宋薇故意板着脸,在门口厉声问:“找谁啊?”
“找孟谦和。”
“不行,找孟谦和叫他下来,到门口去谈。你给老孟挂个电话吧,告诉他我不让你进去。”
这时王琰走过来:“妈,孟叔犯病了,下不来,让她上去吧。”
“行,那就让她上去吧,时间不能太长。”
董凤仙赶紧上二楼,孟谦和就照宋薇的话说了一遍:“这事就看你认罪态度了,弄不好就人财两空了。”
“我刚进来,看见宋院长一脸阶级斗争,这事看来挺难,怕她不给面子。”
“问题是你得真心认错,虚情假意的,人家一生气,还不往死整你。”
“是,我现在都认识到错了。”
“这才哪到哪,派出所那边还没结束呢,何况还可能上法院。”
第二天早上,派出所给董凤仙来电话:“董凤仙吗?马上来派出所一趟。”
董凤仙吓得赶快打电话问孟谦和:“派出所让我马上去,会不会就把我抓走,回不来了。”说完又哭泣起来。
孟谦和安慰她:“目前不会的,你去吧。看他们怎么说。”
董凤仙到了派出所,老老实实,大气都不敢出,办案人:“找你来就是问问你怎么打算的?钱准备好了没?马上要上法院了。”
董凤仙苦苦地哀求道:“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可怜可怜我。我不想经过法院处理,我知错了。绝对不会再犯了,帮我求求宋院长撤诉吧。”
“看你态度还算老实,你这要求可以给你转达。但撤不撤诉就是原告的权利了,我们也做不了主。”
“求你们帮我说说好话,求她原谅我,我对不起她。”
“你知道你为什么犯罪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改?我问你,你说人家是骗人钱**院,骗谁钱了?谁是***你拿出证据来。”
“我没证据。”
“没证据你这么说,你这就是犯法,是诽谤罪。”
“我就是想让我老公回家,我想,宋院长看见我写的这些东西,一生气就不要他了,就能把他撵回来了。”
“事情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吗?老人没有什么错误,养老院没权撵人走,撵了人家,人家可以告养老院的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懂这些啊。”
“你这是原告自诉案件,属于民不举官不究。还有撤诉的可能。如果是公诉案件,就根本没有撤诉一说,你就只能等着判刑了。”
董凤仙畏畏缩缩地:“还有这么一说啊,只要她肯撤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回去等通知吧。”
宋薇告诉孟谦和:“如果董凤仙再来电话,告诉她我不同意撤诉,不能让她认为这事太好办了。否则,起不到教育目的。”
果然,董凤仙又来电话:“派出所答应劝宋院长撤诉,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宋院长出去开会了,要两天才回来,好像不同意撤诉。”
宋薇给办案人挂电话:“您好,我是宋薇。这个案子让你们费心了。为了达到彻底教育董凤仙的目的,不能她一要求撤诉咱们就答应。她会不把这当回事。可以告诉她,我不同意撤诉。再让她好好反思两天,三天以后,告诉她,先调解,调解好了就撤诉,调解不成上法院。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对,这样多让她考虑几天,多受受教育。她一点法也不懂,是我们普法工作没做到家,很抱歉。”
“谈不上抱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两天,董凤仙又急够呛。她怕宋薇根本没去开会,会随时带法院来抓人。第三天一早,董凤仙就给孟谦和挂电话。
孟谦和:“宋院长不同意撤诉,坚持要经过法院审理。我再想想办法。”
董凤仙还抱一线希望:“宋薇不给你面子,怎么也得给派出所面子。可派出所叫我等通知,我实在等不了了,太着急了,得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
“随你便吧。”
董凤仙打通了派出所电话:“警察同志,我是董凤仙,想问问,宋院长同意撤诉了吗?”
“不是叫你等通知吗?你挂什么电话。人家不同意撤诉。”
“那怎么办呢?”
“等着上法院吧。”
董凤仙真的傻眼了,她脑子里想着:“上法院,这猪得卖了,要不没人喂啊,菜谁来浇水,自己要是被抓了,这一大堆活找谁干啊。听说在监狱里吃不饱,狱头还打人……”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又熬了两天,孟谦和来电话:“告诉你个好消息,宋院长最疼他儿子了。是我求他儿子,跟他妈好说歹说,说了好几次,宋院长总算同意先调解。调解成了就撤诉,不成就上法院。”
不一会,派出所也通知了她:“董凤仙吗?明天早上九点,双方到派出所调解,不许迟到。”至此,董凤仙才算喘了口匀呼气。
早上刚起床,林夜荷在梳头,袁宝义擦着刚洗完的脸。韩厚德拄着棍推门就进来了。门也不关,站在地中间:“我怎么走才能出去?”
把老两口问愣了。林夜荷:“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走出去呗。”
韩厚德:“我怎么进来的,咋就走不出去了呢。”
袁宝义:“你用脚走进来的,再用脚走出去,不就行了吗?”
韩厚德:“不用你说,我知道我用脚走的,我现在问我怎么走出去?”
林夜荷:“听我口令,向后转。”
韩厚德来个向左转。袁宝义:“他不知道哪边是后了。”就把他扶到向后对着门的方向。
林夜荷又喊:“齐步走。”
老韩真的拄着棍,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袁宝义:“这一大早的,他这是耍的哪出呢?”
林夜荷:“我总看他有点不正常。”话没说完,韩厚德又进来了,反而更客气了:“我求求你们告诉我,怎么走才能出去?”
老两口面面相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林夜荷:“他这是啥意思呢?进来又要出去。”
“管他呢,他要出去就送他出去。”说着,袁宝义扶着韩厚德的两个肩膀头,转回身,从门里把他送了出来。怕他再回去,又在走廊上多送了他一段。
袁宝义回到屋里:“总算送出去了。”话音刚落,韩厚德又进来了。袁宝义拍着大腿:“我的妈啊,这咋又回来了。”
韩厚德这次急眼了,大声喊:“我问你咋出去?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你为啥把我送走廊去?”
袁宝义:“你不是要出去吗,我把你送出去啊。”
韩厚德:“那走廊上有卖苹果的吗?”
林夜荷恍然大悟:“你是要到街上去啊?”
“你傻啊,我一直问你怎么出去,你们就不告诉我。那怎么走啊?”
林夜荷皱眉:“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费事,上大街都不会说了。”
韩厚德:“我忘了那叫大街了。”
袁宝义:“坏了,这不得了健忘症了。”
林夜荷:“你要上大街,从你住的一楼,出了院子就可以到了。你跑二楼来干什么?”
韩厚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二楼了。以为上来就出去了。那现在怎么出去啊?”
袁宝义:“下一楼去,到了一楼再问咋出去。”
“咋下一楼啊?”
林夜荷:“下一楼你也不知道了,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就行了。”
韩厚德:“我怎么上来的,不记得了。”
袁宝义:“你说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林夜荷:“这人平时就古怪,管他呢,你把他送到楼梯口,让他自己下去就得了。”
袁宝义拉着韩厚德送到楼梯口:“你自己走吧。”说完转身刚走两步。回头一看,韩厚德又往三楼上。袁宝义赶快走回来大声喊:“老韩,你下来。那是上三楼了。不是下一楼。”
韩厚德吓一哆嗦:“你干啥,想吓死人啊。”
袁宝义:“你上三楼干什么去?”
“不是你刚才让我自己上去吗?”
“你脑子真出问题了,我让你自己走,也没让你上三楼啊。”
“不上三楼怎么出去?”
“越上越出不去,快点下楼去,往下走,走到没楼梯的地方就到了。”
袁宝义看着韩厚德往一楼下去,才回到自己屋。跟林夜荷说:“得跟周医生说说,老韩真得了健忘症。刚说的话,都不记得了。不是装的,是真有病了。”
“等中午吃饭时,看见周医生告诉他一下。”刚说完,就听见韩厚德在一楼喊:“来人啊,救命啊。”
两人赶忙到楼梯口往下看,就看见韩厚德的一条腿在地上伸着。急忙跑到一楼,林夜荷呼叫:“来人啊,老韩摔倒了。”
王琰、周医生、向龙都陆续跑了过来。幸好只是脚有点扭伤,没什么大碍。
周医生:“先扶他回房吧,一会我给他处置。”
王琰和向龙把韩厚德拉了起来,搀扶着送到房间。林夜荷和袁宝义就把刚才楼上的事说了一遍。
周医生:“综合最近阶段老韩的表现,我觉得他这是早期老年痴呆症的症状。大家得多注意他点,防止出现意外。”
袁宝义:“这咋办?他没儿没女的,怪可怜的。”
林夜荷:“没事,你别杞人忧天,操没用的心。有养老院你怕啥?”
“是啊。”说完,两人上楼去了。
宋薇办公室里,周医生坐在沙发上,宋薇正在打电话:“段主任,韩厚德得了老年痴呆症,病的挺厉害,随时都会出危险。希望你们马上来人接回去,他需要住院治疗。否则出了问题,我们也不好办。”
段主任:“我们马上安排一下,尽快去接他。”
“那好,一定要尽快啊。他现在需要专人护理,我们这人手不足。”
派出所调解室里,王琰、孟谦和在旁听。原告宋薇在讲诉求:“一,要求被告承认错误,并赔礼道歉。二,要求被告尽快消除给养老院造成的影响。如再发现类似诽谤案件,有权连同被告一起起诉,追究法律责任。三,要求被告解决好与孟谦和的关系,不得为此影响养老院正常工作,否则被告负全责。”
办案干警:“被告听清楚原告的诉求没?”
“听清了。”
干警:“现在被告开始答辩。”
董凤仙颤颤巍巍地:“宋院长的三点要求我都同意,我向宋院长赔礼道歉。”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了,都是我的错。我没文化,又不懂法,受别人挑拨,花了五百元钱,找人又写又印又贴的。今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敢再犯了。请宋院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再有下次,怎么处罚我都认了。”
王琰陪宋薇来的,他不放心,怕董凤仙耍泼,看到她的表情,与第一次见面和孟谦和打架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宋薇:“如果你再和孟谦和发生矛盾,会不会又对养老院使坏?”
“我保证不会了,但我希望他能回家。只要老孟愿意回家,我保证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让他好好养病,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干涉。”
宋薇对孟谦和道:“你听见董凤仙说的了吧,高高兴兴回家去吧。”
孟谦和:“到时候她要是对我不好,我随时还会走。”
宋薇:“到时候我们还收你,但最好你别再回来,希望你们白头偕老,一生一世。”
董凤仙感动的流下泪,拉着宋薇的手:“你真是难得的好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回头我找人做个锦旗送给你们养老院。”
宋薇笑道:“谢谢你了,也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别再做傻事。”
董凤仙忙点头:“放心吧,这辈子也不会再犯混了。”
干警也笑了:“这多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和和气气地把问题就解决了。主要得感谢原告的大度和包容,还有善良。多一份包容就多一位朋友,少一些对手。希望被告能彻底改正,一会调解书打出来,双方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董凤仙:“谢谢警察同志。”又对王琰点头道谢:“谢谢你帮了我不少忙。”
王琰:“行了,以后对孟叔好点,他身体不好,好好珍惜你们的生活吧。”
此时,王琰才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当好人,就是为了消除和董凤仙的隔阂。
临走,孟谦和对宋院长道:“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你真是料事如神,有勇有谋,如果她对我不好,我可还回来。”
“她不会再赶你走了,好好过日子吧。”之后目送王琰送孟谦和回家的车,扬长而去。
杜美仙中午刚睡着,就听见咣的一声响,然后就听见璐璐拼命地哭。接着传来杨旭的大叫声:“罗菲快拿药布,璐璐头上出血了。”
吓得杜美仙两只腿都软了,赶忙起来,到客厅一看,璐璐的头正在流血,孩子疼的脸色都白了。
就叫杨旭:“快捂住伤口,赶紧上医院。”
杨旭和罗菲抱孩子走了,杜美仙一看,头正好撞在玻璃茶几的角上,这个心疼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自己又没电话,只好干着急等着。自己埋怨道:“就怨我,占了孩子的活动室,孩子没地方玩,只好在客厅里跑。客厅东西又多。这不撞了头,要是撞了眼睛,那不毁了孩子一辈子,到时候自己活着还有啥意思。”越想越恨自己,又一想:“这大房子有啥好,人又多,又吵又乱,上个厕所都得排队,还不如自己在养老院住着方便,吃饭也没养老院可口,还不应时应点。”心里一算:“哎呀!我都住了二十天了。”一咬牙,一狠心:“走,回养老院,把房子给重孙子倒出来,让孩子开开心心地玩,还安全。”
主意已定,就盼着璐璐赶快回来:“千万别有啥危险,要不自己对不起全家人啊,更对不起重孙子。”
晚上五点多,杨旭两口子抱着璐璐才回来。杜美仙赶快迎上去:“怎么样?医生说伤得重不重?”
璐璐看见杜美仙,又哭起来:“疼,老祖,疼。”
“乖重孙,都怨老祖,不哭,来,老祖抱抱。”就坐在沙发上,把璐璐抱在怀里。
杨旭道:“幸好只磕破了皮,缝了四针,要是骨头磕坏,就危险了。”
吃完晚饭,大家在看电视剧。杜美仙跟大家说:“我想明天回养老院了,把房子给璐璐倒出来,让孩子有个玩的地方,免得以后再磕着碰着的。在客厅太危险,还好这次就碰破点皮。大房子我也住过了,这辈子也知足了。回来还得让大家照顾我,以后在养老院,你们有时间带璐璐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旭:“妈,要不你再多住几天,要不等璐璐明年三岁,上幼儿园了,你再回来住。”
“不用了,人太多了也不方便,我在养老院,少给你们添不少麻烦,我意已决,明早送我回去吧。好好看着璐璐。你们常来看我就行了,我也想你们。”说着眼眶红了。
杨旭两口子也被感动了,异口同声:“妈……”
第二天一早,车开到大楼门口。宋薇一看是杨旭的车,又看见杜美仙从车上下来,就叫王棪他们:“是杜奶回来了,快帮忙扶一下。”
宋薇走过去,对杜美仙道:“怎么了?才这么几天就回来了?按我算最少要住一个月啊。”
杜美仙:“重孙子把头都碰破了,我住的房间是孩子活动室,我给他倒出来了。”
杨旭:“我妈非要回来,我只好送她回来了。”
宋薇:“你妈就是住个新鲜,这辈子没住过大房子,现在尝到滋味了,她不会再回去了,我了解她。你放心吧,没事常来看看,她不会再和你吵了。”
“真谢谢宋院长了,帮我家解决了大难题,我会带孙子常来看她的,又得让你们费心了。”
杜美仙:“我住哪屋啊?”
宋薇:“小谢,把门开开,打扫一下灰尘,让杜奶住进去。”
杜美仙:“咋这屋还给我留着呢?你咋知道我会回来?”
宋薇笑笑:“你还没走,我就算出来。”
“啊?你咋算的?”
宋薇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中午饭时,大家一看杜美仙又回来了,纷纷打招呼:“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这回在养老院养老送终了。”
“真的假的?”
宋薇向大家宣布:“我们的伙食长,杜美仙又回来继位了。今后大家要多关心帮助她,这回不走了,这就是她的家了。”掌声响起来。
杜美仙略有羞涩:“大家都知道,我就想住大房子,一住才知道,没啥意思。还不如养老院。我一个人清清静静,今后,我就把这当家了。我会全心全意地为大家服好务,希望大家多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