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向龙领着两位年轻精干的小伙子进来找宋薇。其中一人自我介绍：“我们是市妇联妇女儿童法律服务中心的律师。我叫康乐，他叫徐晓军。昨天下午，王文科长把材料交给我们主任，主任当时批示，由我俩办理此案。一般我们都是一人一案，因为人少案子多，可见主任对此案的重视程度了。所以今天一早我俩就赶过来取笔录。”
“太感谢你们和主任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但凡有一点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也不希望打官司。我领二位去见杜美仙，等了解了案情后，咱们再一起探讨一下。”
“可以。”
杜美仙一见宋薇带来两位后生，不知道为啥事。瞪眼刚要问，宋薇怕她又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赶紧介绍：“杜奶，这就是两位办你案子的律师，他们来取一下笔录，不管问什么，你都要实事求是地说，如果说谎，到了法庭官司打输了。可是你自己造成的，与律师无关。”
杜美仙这人左一出右一出的，让宋薇实在不放心，怕她又不懂法，弄不好编些对自己有利的话蒙律师。到时律师岂不被动了。然后对两位律师客气地：“你们先问，然后到接待室找我就行。”
康乐：“杜奶，请你把情况详细说一下，我们做个笔录。”杜奶就将买房子的经过，及杨旭几次欺骗自己，不让住大房子的过程，和在养老院几次吵架的事情，和盘托出。两位律师听完后，深感同情和气愤，徐晓军：“那你的诉求是什么？”
“我没听明白你说的。”
“就是你的要求有哪些？”
“我别无所求，就求他们让我住住大房子，让我能天天看的见重孙子。”
康乐：“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康乐又补充一句：“如果调解你同意吗？”
“我希望调解，让你们费心了。”
康乐：“杜奶，打官司得走程序，如果不是王文科长，不会这么快的。你得耐心等待，我们认为你能住上大房子，但不能太心急。”说完，二人来到接待室。
宋薇：“辛苦您二位了，喝点水，我想听听二位对此案的高见。”
康乐：“宋院长，您是我们的前辈，我们不敢班门弄斧。我们觉得，这件案子能胜诉，关键是看他儿子的态度。”
“是的，案情简单，证据充分确凿。有些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能调解最好不过，既不伤母子感情，还留有余地。杜奶今后在大屋子居住也有后路。不然一家人住在一起会很别扭。”
康乐：“问题是他儿子会不会同意调解？”
“他儿子当不了家，还是儿媳妇说的算。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杜美仙嘴不让人，和儿媳关系一直不好。在小屋住时，就经常吵架。所以儿子、媳妇故意欺骗她，把大房子骗到手后，不让她同住。欺诈这件事，是她儿子的软肋。道德上她儿子就说不过去，这里应该有很大原因，是她儿媳妇逼迫他儿子这么做的。所以她儿子应该会同意调解。”
“好吧，谢谢宋院长指教。我们回去向主任汇报后，就开始调节。”
“称不上指教，只是我一点个人看法，不一定对。中午了，二位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不了，下午还开庭，得赶着回去，谢谢你。”
“我应该谢谢你们，不辞辛苦地为我们老年人维权。”
送走两位律师，宋薇来到杜美仙房间：“这回放心了吧，真的要打官司了。你的腿脚不方便，又要遭罪了。”
“我不怕遭罪，就怕打不赢官司。”
“那就看你会不会打了。”
“咋叫会不会啊，我也没打过。”
“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对自己有利的话可以讲，不利的话不能讲，否则你就是帮你儿子打官司了，不是为自己打了。有律师给你代理，一般不用你太多地讲话，就怕你儿子律师问你话时，把你绕糊涂，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
“那真要这样咋办啊？”
“所以他们要问对你不利的问题时，你告诉他们，你是我儿子的律师，问我儿子吧。我年纪大记不清了，或者说你问我的律师吧，他们知道我的情况。”
“如果我儿子乱说咋办？”
“你儿子说出不利你的话时，你就可以反驳他了。总之，尽量不做正面回答。否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律师再想挽回，都回天无力了。”
“打官司这么难啊？”
“你以为呢，会打都去当律师了。一定记住，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
“到时候你去不去啊？”
“我不能去，你儿子一看见我，还不以为我挑拨你娘俩打官司，打得更来劲。有律师，你不用怕。”
“我心里还是没底。”
“心里没底，要不就是你没理，所以不自信。要不就是你怕你儿子媳妇，没有勇气和他们打。反正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招了。这招搞砸了，我也无计可施了，你也就认命吧。”
杜美仙发狠：“那我拼着老命也的打赢。”
宋薇笑了：“对，这才是杜美仙。”
“你看见小文帮我谢谢她。你们一家都是我的大恩人啊。”
“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千万别这么说，只要能做到的，尽力而为而已。你也别往心里去。”
宋薇一看表：“走了，我扶你吃饭去。”俩人朝餐厅走去。
孙少华到了休息日。急急忙忙来听孙学堂的好消息。一见面就急不可待地：“什么时候去公证啊？”
他连他爸那副黯然神伤、愁上加愁、苦中添苦的样子都没看出来。看他爸半天不言语，这才发现不对劲：“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能不能不让我着急啊？”
“不用急了，彻底黄了。”
“是不是她不敢和你去公证？”
“不是她不和我去公证，是我说她不敢去公证，把她惹火了。”
“你慢点说，像绕口令似的，叫人听不懂。”
孙学堂又一字一板地慢慢说了一遍。孙少华这才听明白：“那么说，人家敢去公证了？”
“一开始确定关系，人家就提出要去公证，你们不同意，信不着人家。现在又同意去公证，搁谁都会不高兴。”
“她没准真是不敢去公证，故意找茬下台阶吧。”
“她真不是那种人，我了解她。只是我一时着急，说错了话，伤了她的自尊心。”
“那好办，回去我和陈媛商量一下，她一准能想出办法来。你不用着急上火。”
回到家，孙少华把事情一说，陈媛说：“这事好办，只要不是他们之间感情上发生问题，都好解决。”
“那你有什么高招，能让何日莲答应去公证？”
“这事得寻根呀，是因咱们不同意引起的，那她生的是咱们的气，只是朝着咱爸发，如果咱们亲自出马，不仅给足了她面子，还能让咱爸高兴，最重要的，可以试探出她敢不敢公证的真相。还不同意，就证明她真是别有用心。一来也让咱爸死了心，二来，咱爸今后也不会再怨恨咱们。你看行不行？”
“太行了，我的智多星，我就说你一准能想出办法来。”
“智多星是谁啊？”
“以前是诸葛亮，现在是我老婆。”
“那不行，男的名给我用，那不变性了吗？”说笑着，两口子心情开朗起来。
何日莲这几天心烦意燥，什么都没心思做，她也知道孙学堂是说错了话。因为自己以前曾多次表示要去公证，是他儿子媳妇不同意，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心，否则还有什么爱情可言。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口不由心。是说错了也好，是激将也好，心里就是接受不了。所以，到三楼图书室想找本书看，刚上到三楼，就看见宋薇从办公室出来：“你要下楼去？”
“啊，看看老韩、杜奶。你是不啥事又想不开了？前几天还看着你挺好的，怎么这几天就灰心丧气的样了。”
“他儿子、媳妇让我去公证。”
“公证放弃遗产是不是？”
“你咋知道？”
“除了这个，别的不需要公证了。”
“我没同意。”
“那就对了，你知道四草法则吗？”
“啥四草法则，没听过。”
“其实都是老话，你都知道的。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窝边草；老牛时兴吃嫩草；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只送你第一、第四句话，好好想想吧。后悔药难吃啊。”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关心，你忙去吧。”何日莲觉得宋薇这是不同意，也是在劝自己。这么多人都为自己好，有什么想不开的：“去打牌，开开心。”她没进图书室，反而进了棋牌室。
孙学堂自己坐在和何日莲常坐的椅子上，昂首望天：“老天爷啊，我对何日莲的一片痴情，难道你就看不见吗？我不懈的努力，似乎也没被你看在眼里。睁开你的天眼吧，帮帮我这废人吧，可怜可怜我吧。”说着顾影自怜，又流下伤心的泪。
孙少华和陈媛，拎着几大包水果点心来找他爸，结果屋里没人。俩人一问，一个老头指着后花园:“我刚看见他往后花园去了。”如果不是听见孙学堂絮絮叨叨的声音，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孙少华看见孙学堂又流泪了，心里也是酸楚楚的，怎么也是父子连心啊：“爸，你一个人跑这来哭啥？我不是告诉你陈媛会想出办法吗？这不，我俩买了东西，来亲自找何日莲谈谈。你放心吧，我俩都商量好了咋说，一定把她说的回心转意。你回屋等着。告诉我，何日莲住几号房？”
俩人把孙学堂扶回房间，看见买的东西，孙学堂挺受感动：“好好说，也许还有希望。千万别吵起来。”
陈媛：“爸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吵的。”
孙学堂点点头：“她住206室。屋里住俩人。她同屋那个人很懂事，你们一去，她自己就会出去了。”
孙少华和陈媛找到206室，敲两下没人应，一推，门锁着。孙少华把东西放门口：“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找。”
他来到三楼，听到噼里啪啦的麻将声，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男女说笑声。推门一看，何日莲在里边。
就走到何日莲身边：“何阿姨，我们想找你谈谈。”
何日莲不紧不慢地：“没必要谈了，也没啥好谈的。”
“阿姨，我们是耽误工来的，你怎么也得听听我们的心里话啊。”
何日莲一听，态度还算诚恳，就站了起来，对牌友们说：“对不起，我搅局了。再叫一个吧。”转头对孙少华说：“走吧，到我房间去。”
来到房间门口，看见买的东西：“不用这么客气，给你爸送过去吧。他自己不能出去买。”
陈媛一看怪不得老头鬼迷心窍似的，这老太太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老了还都这么漂亮。别说男人了，就连自己都想多看几眼：“何阿姨，我是孙少华的媳妇，我叫陈媛。我们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专程给你老赔礼道歉来了，您看，您和我爸挺好的一段事，由于我们不懂事，弄得都不开心。”
陈媛知道，嘴甜点不吃亏，还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和称赞。看何日莲没反应，又接着道：“您看您多漂亮，还有福相。这不仅是我爸福星高照，也是我们家的荣幸。”说着朝孙少华使个眼色。
孙少华马上接着说：“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不懂事，我刚才来时，还看见我爸自己在后花园哭呢。”
何日莲看出俩人说的是真心话：“我没怪你们，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为自己爹好。我是生你爸气，张口就伤人，我一和他确定关系，就考虑过老人再婚存在的普遍的障碍，就是继承财产的问题。就多次说去公证一下，让儿女放心。你爸这个人说不清，道不明，说公证没用，这突然又同意公证，还说我不敢去公证，这不是曲解我的心吗？所以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也别多心，尤其少华开大车，不能整天思想开小差，安全第一。”
陈媛：“谢谢何阿姨的谅解，以后结了婚，您和我爸就回家住，我侍奉你们，您的工资也不用花，还有个妹妹没成家，留给她办嫁妆。”
这可不是她的心里话，只是在试探。孙少华当然心知肚明：“对，陈媛说得对，我们都这么想的。”
何日莲心眼实，人家给个棒槌她当成针：“那倒不用，安娜结婚的钱，他爸活着的时候就攒够了。连买房子的钱都够了，现在每月她自己挣一万多，从十二岁就上班，也有些积蓄了。不用我管了。”
“啊。”孙少华和陈媛两人同时出了口气。这下更放心了。
陈媛就亲切地，有些发嗲地：“何阿姨，你放心吧，我爸是真心爱你的，他当了三十多年书记，以前可能说了。外号叫孙铁嘴，自从得了这病，脑子也反应慢了，说话也费劲了，您就原谅他吧。嫁给他好不好？今天我们代表我爸来恳求您了。”说着，笑眯眯地直望何日莲的脸。
没有谁会拒绝一个面带微笑女人的请求，何日莲看着陈媛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客气地：“让我考虑考虑，你们先回去吧。好好照顾你爸。”
送走俩人，何日莲心情不错，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让她挽回了面子就足够了。徐玉书看二人离去，进屋又见一桌子的水果点心。看到何日莲脸上轻松的表情：“你答应他们了？”
“还没有，只说考虑考虑。”
“你好像被说动心了。”
“他们挺诚恳的，是真心的。”
“你这是什么人啊，说两句好话就心软了。其实人家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再说感情又不是拿来玩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如果你今天答应了，后天不知又会有什么事。没人会对轻易到手的东西珍惜的，你真的不能这么痛快地把自己交出去。”
“看看再说吧。”
“你可说好了听我的，不许变卦。”何日莲笑笑，不置可否。
杨旭正在客厅里哄孙子玩，爱人罗菲在厨房做饭。听见敲门声，杨旭开门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你们找谁？”
“请问您是杨旭吗？”
“是我，请进吧。”
俩人进屋打量了一下房子，足有80多平米。坐下后，康乐边说边掏出律师证：“我们是市妇联法律服务中心的律师。受您母亲杜美仙委托，来办理你们房产争议的案子。我叫康乐，这位是徐晓军律师。”徐晓军也顺势递上律师证。
杨旭一看，明显表现出惊讶和奇怪的表情：“她告我什么？”
“告您侵占她房屋的居住权，她要求回这间房子居住。”
“岂有此理，她凭什么告我？”
杨旭不服气地大喊大叫的声音惊动了厨房的罗菲。赶紧跑出来：“吵什么，怎么回事？”
杨旭：“老太太告我侵占她居住权。”
罗菲：“这房子是我们拿钱买的，凭什么让她住？”
康乐：“就因为房子是她的名字，她就有居住权。这不是你、我说的算的，法律有规定。”
杨旭：“那她想怎么办？”
康乐：“她想通过法律调解解决，因为毕竟是一家人，她也不想伤了彼此的感情。如果解决不了，就到法院解决。”
杨旭气愤道：“到法院就到法院，谁怕谁？法院也得依法办事。”
徐晓军：“对，法院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如果对簿公堂，那关系就搞僵了。所以杜美仙的意思是，真要是到了那阶段回来也无法居住，就只好把她那部分租出去了。”
罗菲着急了：“那怎么行，这咋住？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
徐晓军：“有关法律方面，你可以请律师，也可以到律师事务所咨询。如果同意调解，三天内给我电话，不同意，我们就直接上法院立案。这是我的名片，有联系方式。”
杨旭无可奈何地接过名片。律师走后，两口子又犯了合计。罗菲：“咱也请律师，不怕打不赢她。”
“我觉得律师说的有理，不管咋说，名字是她的。”
“那你的意思，她必须搬回来住了？”
“不是我的意思，我要想让她搬，早搬了，还等到现在。”
“咱们也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一下，看这官司能赢不。”
第二天，杨旭俩口子出了天泰律师事务所大门。罗菲：“照律师的意思，咱肯定得输了。”
“那请律师就没意思了，律师费也太贵了，两万多块钱不说，还不包打赢。咱不花这大头钱。明天就给律师打电话，同意调解算了。要不上法院，她把房子租出去就费事了。”
“对，要不今天打。”
“明天吧，拖一天是一天，我一想她回来再闹，头都大了。”
何日连在专心致志地浇着花。由于这几天心情不好，水浇少了，有的花叶子都干了。一边摘着干叶子，一边松松土。
孙学堂看见四周没人，他怕何日莲还不想见他，就轻手轻脚地慢慢挪到何日莲身边，一把抱住她胳膊，带着哭腔：“求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没等何日莲答应，就往后边的椅子上拉。何日莲两手是泥：“你慢点，别摔着。”
坐到椅子上，孙学堂流着泪：“我对不起你，我该死。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原谅我吧。”
说着，用右手左右开弓地抽自己嘴巴。何日莲看着心疼，也不管手上的泥巴，把孙学堂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孙学堂清楚地听着何日莲的心怦怦地跳：“你知道吗？我一天也不能没有你，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就忍不住一阵阵心痛。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恨你。”
“我该恨，都是我惹得你不高兴。”
“爱情没有讨价还价的，谁像你家，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
“什么是宿命？”
“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
“那就是说，只要有缘，两个人总会在一起的，咱俩这不是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吗？”
何日莲用袖子擦去他挂在脸上的泪珠。孙学堂：“我现在，真的太幸福了。”
“什么是幸福？”
“我说不清，幸福就是自己的感觉。”
“幸福不会从天而降，也等不来，要靠自己去争取。”
“以后我都听你的，我们相亲相爱一辈子。”
何日莲不无惋惜地：“一辈子，已经走了大多半，谁知还有多少年。”
“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天，形影不离，相依为命。”
何日莲进一步试探他：“如果我还不答应，你咋办？”
孙学堂坚定地：“我早想好了，你真的不理我，我也不灰心，水滴石穿，我天天找你，功夫不负有心人，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康乐打通了宋薇的电话：“宋院长，杨旭同意调解，鉴于杜美仙腿不方便，要不把调节地点安排在养老院，您看合适不？”
宋薇考虑道：“来我们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觉得，为了维护法律的严肃性，加强杨旭两口子对这件事的重视，还是到你们那好。你看呢？”
“对，这也免得他认为我们偏袒杜奶，有抵触情绪，影响调解。”
“你放心吧，我们可以用车送杜奶。案子进展很快，还有一件事供你们参考，我觉得有必要先到杜奶邻居家取一下证。免得调解不成再取证时，邻居受到杨旭威胁而不敢吐真言。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对，您考虑的很周到，这样即使调解不成，官司也不会输。我们马上先取证，后调解。这些证据，调解时也用得上。”
“嗯，辛苦你们了。这样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