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文是个资深的医生,能不能救,他一眼就知道,他的手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凌楠,已经离他而去了。报警,报警,叶子文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高高大大的警察,项谓。
凭直觉,只有项谓能找到真凶,至于胡胖子,叶子文下意识的相信胡胖子的话,就算众目睽睽之下,胡胖子开枪打了凌楠,肯定是个坑。
叶子文无助的坐在手术室的地上,身上散发着危险的味道,警报声由远而近,警察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项谓,滨城刑警大队队长,拿着手下递过来的少得可怜资料,就看了一下,项谓的眉毛如剑倒悬,狠狠挑起,深陷的眼框不断闪烁冷厉睿智的光。
项谓思索了一会,抬头看到了瘫在房间里的叶子文,项谓走过来,手中的资料拍打着壮硕的大腿。“犯罪嫌疑人,胡一元,三十二岁,滨城本地人,凯旋医院外科大夫”,履历不值一提,照片也是胡胖子油腻腻的笑容,项谓一眼就判定出来,胡一元是个老实人,从不轻易得罪人,乱糟糟的头发,呆呆的笑容,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项谓走到叶子文旁边,看着泪眼婆娑的叶子文,在他脸上拍了拍,“男子汉,哭什么哭,报仇才是第一位的”。
叶子文抽泣着,他抑制不住这种伤悲,虽说跟凌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他的脑海里,总是会补出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就是以前偷偷喜欢的时候,总会想,两人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跑步的时候想,动手术的时候也会想,那个时候手反而异常稳定,他是为了他自己和她的未来而努力,想着两个人的孩子,甚至是老去之后的画面,想着想着就泪流满面,叶子文是个外冷心热的敏感的人,表面冷若冰霜,内里感情丰富,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项谓一把把叶子文拉起来,“你振作一点,记住我昨天说的话,核实了就离开”。
叶子文抽泣着,一字一顿“我。要。报。仇”。
“你知道是谁吗,就要报仇”
“我不知。道”,“但是,找到,胡胖子,应该能知道些情况”。
项谓抬了抬手中的资料,“你说的是胡一元?”。
叶子文点点头。
项谓把资料卷成卷,捏在手里,拿出对讲机,“刑侦队,现场取样拍照之后,车上集合,开会”。
项谓,帝国太子,也是隐藏在联盟内部的间谍,他的履历很漂亮,跟胡胖子截然不同,从贴的照片就能看出来,冷静、强悍、敏锐,还是孟然大师的学生,孟然大师前些年失踪了,整个联盟都不知所踪,只有项谓不依不饶的找,每逢假期,就跑到各个行星去探索,这些年也转过了好几个星系。
项谓毕业的第一年,卧底在一个贩毒集团,捣毁了整个集团包括星系之间的供应链,立下大功,辗转几年,任命为滨城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
没有人知道,他是碎星之战的帝国指挥官。
从凌楠的死,项谓嗅出不一般的味道,开会,布置任务,除了追踪胡胖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监视凌楠所在的科室。
谋杀动机?没有。项谓插着手,胡胖子是个医生,前景光明,为什么要做这个自毁前途的事,凌楠,对了,那个谁,你把凌楠的资料调出来。前座的司机拿出电脑查阅起来。
叶子文哭了一会,搓着自己的手,通红一片,凌楠的家人已经过来了,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凌楠的家人都不认识自己,叶子文从医院退出去,走到项谓的警车边上,敲了敲窗户,项谓开门,下车,“已经派人去胡胖子家了,先从胡胖子家里找些线索,要先找到胡胖子,不过肯定不在家,人已经追去”,项谓拿出烟,点上。
“给我一根”,叶子文道。
“恩?不会抽,就别浪费我的眼”。项谓惊讶道。
“四块一包的银河,最便宜的烟,还说我浪费”,叶子文眼睛斜着看项谓手中的烟袋。
项谓笑了,“眼睛还挺尖”,递给叶子文,在帮叶子文打火,叶子文抽了一口,咳嗽起来,他哪里知道项谓的烟包里,装的是红云特供,不过他也吸不出来。
叶子文抽着烟,回忆道,“我记得,在枪响之前,有一帮人从哪个过道里经过,大早上突然人就多了,比平时热闹”。
项谓搓着烟卷,稍微思虑,“走,你跟我去医院监控室”。
灰暗的画面,没有异常,叶子文能看见自己,画面里的自己拿着手机,正洋溢着笑容,人多起来,叶子文离开,然后枪响了,人群开始混乱,停,倒回去,叶子文坐回来,人多起来,没有异常。
项谓用手指点着屏幕,叶子文顺着项谓点的地方一看,一个低着头的人,倒回去再看,从头到尾,都看不到这人的脸,发型也只是露出一点点,只是在路过叶子文的时候,看了叶子文一眼,低着头手捏着鼻子,手上有和黑影,放大,再放大,放到最大,一个纹身,音符样子的纹身,纹在食指与手连接的那个指节。
“音符纹身?”项谓抓着脸,“你见过这个纹身吗”。
叶子文一脸茫然,摇摇头。
项谓披上衣服,从监控室出来,带着叶子文上了警车。项谓拿出一摞资料,“星空联盟的舰队,从第一到第七,每个队伍都有个特战队,跟天河联盟舰队的突击队差不多,在所有特战队的上面,还有一个神秘的部队,这个部队可不是你想进就进的”,然后看着叶子文,“收的都是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叶子文有些了解了,不同于常人的人,每个人都有某种天赋,或者说某种别人所不具备的素质,像叶子文从小就没有见过比自己还稳的人。
“那部队,标志就是食指的音符,被称作无音部队”。
“项队,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应该是机密吗”。
项谓伸出手指,露出了指节上的音符,厚重的大音符。“我以前也是那个部队的,后来年纪大了,调离了”
叶子文抽抽鼻子,“那接下来,怎么办”。
“杀人动机”,项谓突出四个字,“为什么要杀凌楠,凌楠因什么而死,你知不知道她前几天的情况”。
叶子文摇头道“昨天跟我在一起,再往前不知道”。
然后叶子文猛的抬头“项队,你说会不会跟那个细胞有关,凌楠的科室,就是研究那个全民健身的科室”。
项谓愣了,这个计划果真启动了,而且就在身边,项谓舒了一口气,对司机到,“让交通局把前一时段,凯旋医院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包括卫星图像,还有空中和地铁,全部调出来,发给所有的警队成员,一队查空中,二队查地铁,三队东边南边,四队西边北边,剩下的按原计划行动,给我查一个短发,食指有纹身的人”。
“收到”。
“查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这次的敌人比较棘手”。
项谓就是无音部队的人,他太了解这个部队了,这里的士兵已经超越了职业军人的范畴,经历着世界上最残酷的训练,在项谓看来,世界上最残酷的,是父皇的亲兵,承天院的人,但是无音部队也不差,刚刚够承天院的及格水平,每个人都是一个杀人机器,精通化学,用一些简单的化学原料,就能制造出口香糖炸弹之类的高科技武器,就是电视中的特工,什么零零七,机械师之类的工具。精通徒手格斗,这是无音部队首先要训练的,从徒手到枪械,到各种飞船的驾驶与维修,从项谓到了无音部队之后,给灌输了一个理念,不论科技多么发达,人类最终的战斗,还是人与人的战斗,并不是机器与机器的战斗,不能扩大器材的作用,最需要锻炼的,还是人本身。
叶子文说从细胞查起,那就从细胞查起。项谓带着司机,叶子文回到了案发现场。案发现场被控制起来,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一些中央警局的警务工作人员不解的看着叶子文。
“看什么看,这是我新招的实习警官”,项谓吼了一句。中央警局的工作人员撇撇嘴,神气什么,一个小破刑侦队长。
项谓走了一圈,问道,“医院的负责人呢”。
一个四十多岁,不年轻也不老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项队长你好,我是刘志道,这个科室的负责人”。
叶子文打量一下,不高不矮,中等个,一米七四左右,微微发福,肚子有点点大,带着个长方框眼镜,一身白大褂,这个是新调来的医生,应该是胡胖子口中的刘副院长,叶子文三个月前被调离,并不认识,全民健身计划应该就是他主导的,因为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这个计划并没有被提上议程。
项谓眼睛一眯,“刘大夫,我想了解一下全民健身计划的进展,还有内容”。
刘志道呵呵笑着,“项警官不说查案,怎么对我这计划感兴趣起来,不过您要了解,欢迎之至,走走,我给你介绍介绍”。
项谓和叶子文跟着刘志道去了医院实验室,项谓耸耸肩,“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问问刘大夫凌楠前几天的情况,接触过什么人,在项目中扮演什么角色”。
刘志道还是笑眯眯的样子,“项警官不会是怀疑是我们这个项目跟凌小姐的死有什么关联吧”。
项谓皱皱眉头,“跟案子有关的一切,都有可能,我要全面了解一下”。
“没问题,请请”,刘志道看起来一丝担心都没有,叶子文却从他的眼睛里,感到了不同寻常,这人的眼睛在发抖,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