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啸晨,出生在一个小山村,爷爷奶奶走的早,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城里,可以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和姥爷一块生活长大的。
我小时候身体免疫力弱到掉渣,但凡遇到风寒,必定感冒发烧,抗药性却又强到惊悚,不管吃什么西药,一律无效,所以我是在姥爷泡制的中草药药汤里泡大的。
现在让我回想小时候,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泡在充满刺鼻气味的药汤里,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姥爷闷声抽旱烟。
那泡在药汤里的感受,我是真心不愿去想,痛彻入骨?生不如死?都有,但不全面,所幸到后来,也就麻木了。
这种泡药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十二岁那年。
也就是在我十二岁生日过后,父母难得回来看我,一家人正吃着午饭,端着饭碗的姥爷突然一头倒在地上,却是再也没有醒来。
所以你们也能猜想到,见到姥爷的那一刻,我是多么吃惊,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才能见到“死去”的姥爷。
但这种想法很快便被我否定了,此山此景,如诗如画,让人置身其中,可以怡然自得,如果不是担心父母的安危,我倒不介意在这生活下去,如果这就是地狱,那让我在这“受苦受难”,我倒也愿意。
那么,我所能想到的另一个解释,就是姥爷的死,另有内情,因为当时姥爷的身体一直很好,而他的死,太过突然。
我希望我后一个猜想是正确的,姥爷没有死,还能陪着我,那如果都死了,我愿陪着他。
小时候,姥爷最疼我,而如今我却见到姥爷接连挨打,一向冷静的我心中燃起一团怒火,心道:你们可真是老鼠舔猫蛋——找死,欺负我最亲的人,纵然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依。
我刚想挽起袖子上去打上一架,无意中瞥了那端坐的女子一眼,隐约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你想哪个妙龄女子会对着一个老头挠首弄姿,傻子也知道她的手势并不简单,但到底她的手势起了什么作用,怎么解决,我却并不知道。
怕姥爷见到我,情绪会有波动,我用泥土将脸面弄花,这才走了出来。
“住手!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装模作样,咋咋呼呼地走了出来,自认为我的突然出现,加上这霸气的开场白能唬住他们,但效果好像并不太好。
众人确实停顿片刻,向我看来,谁知片刻之后,胖子却骂道:“哪里来的山猴子,不滚就死!”
听他骂完,我非常生气,心道:你将你身边那只真正的瘦猴放在什么位置,我真想替他打你个死胖子!
瘦猴木乃伊显然比我有涵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蝼蚁之类,与他置什么气,还是先解决疯老头。”说完,又连同胖子一起围攻老者。
蝼蚁?你见过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蝼蚁”?
再看那女子,更可气,她的眼光在我身上没能停留两秒,重又搔首弄姿地摆弄起繁杂的手势,让我不由给她一字评价:骚!
这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无视我到了此般地步,但当敌人不把你视为对手的时候,恰恰是你击败他们的最好时机。
我掂量了一下场上的形势,决定围魏救赵,先向看上去最弱的女子下手,这真不是我欺软怕硬,这是策略。
我深吸一口气,摆好跑酷的姿态,一顿疾跑,向前那女子奔去,准备一招制敌。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竟遇到了和烈焰鸟一样的情况,刚跑到一半,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弹开,因为之前思想里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所以,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收力地撞了上去,整个脸呼在了上面,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火车撞了,眼冒金星,身子像散了架,鼻血直流。
那妙龄女子厌恶地瞥我一眼,说道:“不要管他!”说完闭上眼睛。
这……好尴尬……
我喜欢令人绝望的境况,虽然这可能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我觉得只有身处险境,才能最真实体会生命力的强大,才会最大限度迸发潜能,就像我喜欢冬泳,跑酷,喜欢一切可以挑战人类极限的活动一样,那种明明已经累到无力行走,却又艰难挪了一步的感觉,在我看来,非常美妙。
绝境之下,绝望之中,我总是要比平时清醒,我发现流出的鼻血,竟粘附在空中,随后如蜘蛛网一样散开,然后消失,与此同时,面前目光所及之处,竟如水面泛起微澜,波动了片刻。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明明面前空无一物,却能让人感觉空气在波动。这让我想到一种可能,面前确实存在一层看不见的护罩,只有鲜血能让它显形。
姥爷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也随之变得焦躁起来,我当时一心想要破开这护罩,伸手一拳打了过去。
护罩确实存在,但打在上面的一拳却没起作用,我不死心,接连打了数拳,但依然不见成效,随之我也清醒过来,想到偌大体型的火焰鸟撞在上面,都无法破开它,我这肉拳手想打破它,只能是徒劳。
我伸手触碰面前看不见的护罩,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面前的空气却再次波动,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打量双手,才意识到或许是沾在手上的鼻血,让它有了反应。
死马当活马医,我拭净鼻子上流出的血涂抹在面前看不见的护罩上,护罩波动的越来越厉害。
女子好像感受到什么,又看向我,眼神里不再只是厌恶,而多了一丝惊讶。
我发现看不见的屏障上面渐渐有了裂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血不是单纯地消失,而是如炸裂般散开。
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般希望鼻血不要停,但时间一长,鼻血渐渐有止住了的趋势,正在我考虑要不要再给自己狠狠来上一拳的时候,胖子却满脸怒气地冲我奔了过来,嘴里喊道:“小子,找死!”
我瞥了一眼奔来的胖子,不为所动,还是将血涂在屏障上,但接着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明明离我十几米的胖子,倏忽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伸手打来。
恰在此时,不知烈焰鸟何时落在我身后,一翅子将我扇开,一声啼啸,喷出一团火幕,袭向胖子。
这……
这厮绝比不是大鸟,是只会喷火的恐龙!
如果说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下一幕则让我怀疑起人生来。
只见胖子化身为一头裹着火的哈巴狗,好吧,我承认说他是哈巴狗带有我个人的感情色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御火的貔貅。
但说是貔貅也并不准确,它浑身无毛,四肢短胖,头如虎脸,表情却如愤怒的狒狒,丑陋到不堪入目,唯一让人看得顺眼的便是它扇形的尾巴,尾巴上面有毛,而且数色杂陈,倒也挺是好看。
我找不到适合的名称来称呼它,称它为变异肥猪不文雅,姑且称它为御火貔貅吧。
这大变活兽的一幕让我如何也难以接受,还带这么玩的?
瘦猴摇头叹息道:“糊涂!”说完,继续对姥爷展开攻势,那女子重又摆弄起撩人的手势,而烈焰鸟和御火貔貅也厮斗在一起,一时场面有些混乱。
我还想着要将面前的屏障砸开,谁知一拳打去,却打空了。
我望向女子,发现短短一段时间,她却已香汗淋淋,眉头紧锁,嘴角有着丝丝抽动,像在咬牙坚持着什么,这也更坚定了我要先解决她的想法。
我向着女子走去。这块空地,我曾来过,但这次在上面行走,却与以往不同,我竟好像有了高原反应,出现头疼、头晕、眼花、耳鸣、全身乏力、行走困难的症状,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贫血或过于紧张。
但事实好似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发现越靠近那女子,行动越是困难,到了离她还有几米远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迈不开步子,而且感觉也是越来越难受,好似被火烧冰冻刀割斧砍一般。
身上虽然极其痛苦,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如果退缩,一切都完了,全凭一股意识,我在坚持。
我又向前挪了一步,那种晕眩感愈发强烈,我担心自己已经无法坚持,我选择咬紧牙关,却不曾想,竟然将舌尖咬破,一股锥心的疼痛感袭来,我竟忍不住啊了一声,向空中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口水落地,唾沫中的血丝却如蚯蚓入地般消失在空中。
我的精神随即为之一振,顿时感到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与些同时,女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地倒在地上,我好似听到从她口中蹦出“破禁体”三个字,但听的并不真切。
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不见了,像用尽全力,却打在了棉花上,突然的压力变化,使得我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摔倒,头脑却瞬间清醒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我一个饿虎扑食,整个身体压在了妙龄女子身上,直压得她嘤嘤娇喘,不是爽的,是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