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姥爷从正堂出来,又回到那中盅之人身边,他依旧昏迷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的乌血弄花了他的脸,加上他痛苦的表情,让他整个面容看上去非常狰狞,我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姥爷俯身察看他的病情,说道:“有些棘手,却也并不是无药可医。“随后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我要出去一下,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妄动,我去寻找一种草药,很快就回来。“
”姥爷,我跟你一块吧。“把我自己留在这,我还是有点胆怯。
”我已经察看过,这里并没有危险,何况出去之后,我要施法疾行,带着你也不方便。我很快便会回来。“
虽然害怕姥爷离开后不会回来,但又不能妨碍姥爷寻找药草治病救人,所以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药囊,你带在身上,毒物便不会靠你太近,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靠盅尸太近。“
”故事?什么故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盅尸就是那男子。中盅之人,非狂即死,所以我们称中盅之人为盅尸。不过你放心,盅尸并不会传染。盅会认定寄主为主人,人死盅亡,从一而终。“
我怎么就觉得姥爷让我放心的话反而让我更不放心了,还说盅从一而终,跟说一贞洁烈女似的,我倒希望它们不要从一而终,早些离寄主而去,也让寄主少受些痛苦,这种互相伤害的从一而终而是少些的好。
姥爷走后,我翻看他给我的药囊,发现就是一简单的草药袋,散发着淡淡草药的香味。
我用手按压草袋,发现不知里面装的什么,颗粒状,羊屎球大小,我很好奇,便想打开来看,谁知刚一打开袋口,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这味道简直要将羊屎球的气味反衬成世间美味,我也无心去看里面装的什么,慌忙又勒紧袋口,腥臭消失了,重新又飘出一股药香味,可别说世间还真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像这药袋,开口腥臭,闭袋药香,神奇的不行。
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它挂在了脖子上。
闲来无事,我便打量起那具盅尸来,发现真尼玛狰狞可怖,让我恶心得慌,我又将视线转移到寺庙里花花草草之上。
随后我整个人却是猛然一惊,因为转移视线之时,视线余角瞥到那具盅尸坐了起来,在对我笑。
这可却是差点没有把我惊出翔来,他不是已然昏迷不醒了。
我回头去看那盅尸,却又发现它并无异样,还是昏睡在地上,虚惊一场,看来我神经还是太紧张了,但好像又不是,因为虽然身处陌生环境,但我还不至于紧张到出现幻觉。
我装作欣赏别处风景的样子,眼光余角却是在打量盅尸,谁知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出现的,隐约间,我看到或者说感到那盅尸真的坐了起来,在向我爬行。
我害怕了,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我却强制自己没有动,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幻觉,想侍它爬近一些再去看它。
侍它爬了一段距离,我猛然回过头去,却发现盅尸还是躺在原地,丝毫没动。
我疑惑了,摸了摸脖子上悬挂的草药袋,不知是不是袋口没有拉紧的原因,草药袋竟发出淡淡恶臭,之前神经太紧张了,直到现在好像才闻到草药袋的恶臭味,我低头想拉紧草药袋,谁知低头的瞬间,却发现那盅尸好像就站在了我身前,触手可及。
我吓得一时没了反应。
”啸晨。“恰在此时,姥爷的声音传来。
我从心神俱裂的惊悚中清醒过来,看到姥爷回来了,手里拿着数株草类植物。
我慌忙跑过去,告诉姥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姥爷好像并不相信,走过去察看那具盅尸,最后疑惑地问我:“你确定你看到他动了。”
听姥爷这么问,我又有些犹豫了,说看到了,却真是没有正眼看到,说没看到,眼神余光确实觉察了,思量再三,我只好说:“可能我太紧张了。”毕竟那具盅尸仍躺在地上,还是原来的样子。
姥爷也没再说什么,拿着自己从外面带来的植物开始在盅尸身上抽打,我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给我一种鞭尸的错觉。
“姥爷,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嘉草,可以驱除盅尸体内的盅虫。”
我看那嘉草,似竹叶,又似蒜苗,还带着根茎,很怀疑这驱盅之术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一些,但却又发现姥爷对那盅尸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抽打,而是先从足部开始,然后小腿,膝盖,逐一而上,每个部位抽打的时间也不一样,有的地方只数下,而有的地方,则会抽打半天,好似姥爷能看透盅尸的身体,并将盅虫一点点抽赶出来一样。
姥爷对那盅尸抽打了很长时间,额头上也出现细微汗滴,盅尸神情也有了变化,愈加狰狞痛苦。
在姥爷的不断抽打之下,盅尸终于有了变化,只见盅尸口中不断向外吐出异物,先是带有腥臭味的黑色粘稠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其后是乌血,似红似黑,其后则是一些碎块,类似于人的内脏腐烂之后的物质,最后,从盅尸嘴里竟爬出一只红色小虫,肉嘟嘟的,鼓囊着身子,如同其它无脊椎软体动物一般,恶心却又看上去无害。
此时,姥爷不再抽打盅尸,而是将嘉草靠近那只小虫,那小虫竟爬到嘉草之上,如蚕一般,啃食起来。
姥爷小心翼翼地将带着小虫的嘉草放到一旁的地上,要过我的香囊,从中掏出一个真的类同羊屎球大小的黑色颗粒,碾碎,与土搅拌,然后洒在嘉草周围,圈成一个圆形,给人种化地为牢的感觉。
其后,对我说道:“嘉草是盅虫最爱吃的植物,通过嘉草抽打盅尸,可以将盅虫引诱出来,之所以不毁掉盅虫,因为每个盅虫同放养它的盅主之间都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杀了它会惊动它的主人。我在它周围洒的是羊香球,让刚断奶从没吃过杂物的羊羔,只食用薰衣草,七里香,茉莉花,清香木,天竺葵等五种有驱虫功效的花草,排出的粪球,再佐以虎、鹿、熊、猿、鸟等五禽之血,深埋槐花树下,三年可得,非常珍贵。”
果然神奇之物必有不凡来历,这开袋腥臭,闭袋药香的羊香球,制作起来竟如此麻烦,但我还是提出了疑问,为何打开袋口和闭上袋口,羊香球不是一个气味,姥爷告诉我,因为盛它的皮袋竟是用童子黑狗皮做的,还真是重口味。
更重口的在后面,姥爷竟从中拿出一粒塞进了盅尸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