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实力的人都会有一点心高气傲,更何况是像东域一隅而来的白人,对于像玛雅小镇这样的穷乡僻壤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就算心中略有疑惑,也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是别人临死前想做的最后的冥思,至少在白人眼里的吴楠此刻是这个样子的。
吴楠彻底将自己的身子放松了下来,用左手撑住厚重的枝干,缓缓的盘腿坐下,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但是根深于内心深处铁骨铮铮的硬汉心理,却硬是让他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面前,也不会暴露出自己软弱的气势。
毕竟打败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白人戏谑的看着吴楠,也是在一旁盘腿坐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套连招下来,自己消耗了多少的体力,怕也是顾忌到在一旁,仿若空气的楚子良会来一个临死反扑吧,毕竟这几人当中,虽说楚子良的战斗力最弱,可是他的的确确是没受多重的伤,白人也是不得不收敛了一下心神,全神贯注的调息起自己的身体。
一缕一缕乳白色的气息从白人微张的唇中流入,又从他的鼻孔流出,白人轻合上自己的眼睑,也不怕担心吴楠会做出什么别的动作,这种毒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更何况作为金丹强者的自己,又怎会惧怕一个半步极境都没有的小孩子呢,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人一脸平静,似乎很是享受周围的暗属性的真气带来的滋养,吞噬血脉的力量虽说并不是多么可怕,只是它对于所有类型的灵气的调和性,这才是它的独到之处。
而白人之所以没有趁人病要人命的时候结果了吴楠,其实也是顾忌到他层出不穷的手段,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底牌,直到现在为止,吴楠带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白人不得不收起了他那可笑的习性。
当然了,白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绑在吴楠小臂上的那款银白色的武器,在这样的世界,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又如何不让白人感到心慌。
反观吴楠那里,情况则是不容乐观,吴楠紧皱着眉头,勉勉强强才能摆出一副标准的坐姿,身子在树枝上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过来,都能将他吹倒在地。
吴楠紧闭着眼睛,内视自己的身体,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他的血液之中有一条黑线,几乎占据了整个血管,这条黑线似乎是在贪婪的吸取着吴楠身体内血液独有的部分,以至于没有他想象中行进的速度那么快。
吴楠总感觉这条黑线其实并不是什么毒素,或者称之为一种另类的生物更为合适,他能隐隐的看出黑线的前面似乎有一个小脑袋,长长的胡须从头部两侧犹如旗帜般的漂浮在血液之中,吴楠并不知道血液的组成部分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条黑线所过之处的血液没有以往那般艳丽的颜色,反而是显得黯淡了一些。
而这条黑线却是随着它前行的距离越长,头部显现出的形状便是愈加清晰可见,吴楠大惊之下,连忙用真气护住自己的双眼,想要将这条黑线看的更仔细一些,隐隐能看出来这条黑线的头部居然是有一对犀利的眼睛,斜三角向上,满脸的褶子,和粗糙的大鼻子,鼻孔略微朝天向上一翻,加上那张吞吐着血液的大嘴旁边摆动着的长胡须,这不是龙,又会是什么。
吴楠大感意外,突然便是想起了老头子曾经跟自己讲过的一种丹药,其内所需的药引不是什么简单的药虫药草,而是药灵之王——龙涎皇,这种东西完全就不能用生物来形容,似乎是跳脱于三界之外的奇异生灵,这一辈子,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见到过,因为它神出鬼没,因万种毒物而生,藏于万物之内,消匿无形,只会用一种独特的形态存在于这个世间,就好像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太岁那般的生物,无法归结于任何一种科目,只能以它单独成体,自成体系。
似乎就连白人都不会想到,这种珍贵的生灵居然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自己所浸泡的毒液之鼎中诞生,与其相伴数年,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送给了吴楠吧。
吴楠窃喜,他记得老头子对他说过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炼制出龙涎丹,没想到,居然在这样的地方,误打误撞让吴楠得到了最为珍贵的药引,又岂能不让他欣喜,怕是白人知道了这一切,怕都要哭晕在茅房吧。
吴楠强压住心中的喜悦,表情依旧如刚才那般痛苦不堪,老头子曾经跟他说过,这种药灵虽是诞生于万种毒物之中,却是干净的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这都是小事,甚至与可以让一具毫无思想的傀儡具备自己的灵魂和思想,听命于自己而不会产生一丝一毫反叛的念头,这就是绝对忠诚。
而这种东西诞于诡异,生于诡异,所食也为诡异,就好像现在吴楠的这种状况,鲜血仍在,只是感觉其内缺少了什么有生机的东西罢了,而这药灵一旦到达心脏的部位,恐怕真的离死亡也是不远了,难怪白人称其为毒素,怕是以前也没有动用过这一邪术吧。
吴楠暗自吐息,缓缓压下心中的一丝悸动,全力化解老头子给予的那粒丹药,唇齿间皆是药香满口,入腹却感觉苦涩难耐,也不知道为何。
吴楠强压下干呕的感觉,任由这道药力在体内四处乱窜,流进所有的血脉,却是汇聚在药灵跟前,再也前进不了分毫,甚至于,就连药灵所过之处的血液,这道药力在洗刷过一遍之后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吴楠感觉自己的经脉在这药力的作用下似乎都变得粗壮了起来,想要硬生生的挤进药灵之王所在的地方,可是奈何药灵之王毕竟不是俗物,具备自己的思想,不像这道药力,只是无脑冲撞,知道以退为进,尽然是缓缓的往后游走,退回到吴楠胳膊被割破的表层,蛰伏在其内,再不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