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镇因镇内多杨柳树而得名。
镇子不大,六十多户人家,两百多口人,被一条大路分割两块,四周杨柳遍地,好似一片杨柳森林,其中不乏百年老树,挺拔高耸。
现在,杨柳镇已被风族征为临时粮仓,原来民众被赶到了路东面聚居,路西民房经过改造,扩建,现在变成了大仓库。
这里守卫森严,巡逻队频繁,共有六百多名士兵驻守,而且每日都有前线来领取粮草和押送粮草来这里的队伍进出,因此,所有人都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危险。
除非有人脑子进水,才会跑到风族后方来捣乱。
东面本来居住的居民们就很安分,很配合风族的入侵,虽然他们被驱赶到了东面,还被派人看守,他们也没多少怨言。
因此,看守他们的士兵也大概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多少有些敷衍这差事,说是看守,其实就是磨时间,到了换岗就走了。
一群农民能干出什么有威胁的事?
太阳准备落山了,晚饭的香味开始飘起来。
两个哨兵斜靠在外围栅栏墙上,拄着长枪,再和一个风韵犹存的寡妇聊天。
他们两个都眼睛都被寡妇前面丰满的凸起所吸引,寡妇爱笑,一笑便颤抖,一颤抖两个哨兵便热血涌头。
噗噗!
两名哨兵眼睛一直,噗通跌在地上。
寡妇愣愣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转头,一群黑衣黑甲,手握长枪的人好似鬼魅一般凭空生出来,黑压压一大群。
领头秦将提剑朝她走去,被王动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秦将重重出了口气,不耐烦地甩脱,带人悄悄摸向前面去了。
王动对那寡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赶紧回家去。
寡妇愣愣看着,不知所措。
无奈,王动过去,一掌切晕了她,放倒在栅栏下,跟了上去。
黑色像无声的潮水,淹过建筑,冲倒卫兵,摸向西面。
一队五人巡逻兵准时拐出来,上了镇中大路,按照寻常路线,沿路向北,出了镇子,在三百米出拐弯,巡逻向西,再向南,一圈。
他们走过建筑,有些奇怪,刚才那一圈过来这里还有好些士兵,现在怎么静悄悄的,一个人都不见。
身后,树梢上,房背后,石槽下……黑衣黑甲的士兵们冒出头来,像极了一群灵巧的野兽,盯着各自的猎物。
秦将一挥手,士兵们立刻窜了出去。
瞬间,五人小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尽数放倒。
众人都围了过来,秦将一挥手,示意按计划四处放火。
王动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敌人会这么大意自己的存粮之处么?况且虽然是悄无声息摸进来,但风族士兵也不可能差劲到这个地步,况且也没见几个哨兵……
难道是陷阱?
呼呼!
火焰四起,西面的房子烧着了,火焰蒸腾,黑烟滚滚。
“着火啦!救火啊!”
“敌人偷袭啊,兄弟们杀呀!”
秦将大叫道:“兄弟们,杀光这群****的,为死去兄弟报仇!”
从粮仓里,两边路上,西面民房里,涌出不少风族士兵来,大多惊慌失措,被秦将率领的黑旗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王动砍翻了两个风族士兵,胸甲上血迹斑斑,看着四周慌乱无主的风族士兵,心想,看来和侦查的一样,这些士兵并没有上过战场,一次突袭便把他们打懵了。
虽然黑旗军勇猛,但这里的风族士兵人数众多,双方顿时挤在狭窄的镇中道路上肉搏着。
轰隆隆!
北面埋伏着的苏日安,王朗;南面埋伏着的周明,汤尚带着各自的骑兵两面冲杀了进来!
秦将一剑劈倒一个风族士兵,大叫道:“退向西面!”
黑旗军们边杀边退,退到了西面路边,无知追上来的风族士兵们已经站在了道路中间。
那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
“冲啊!”
“杀光敌人!”
两支骑兵像两支乌黑的长枪,一个从北向南,一个从南向北,对穿而过,在外兜一圈,又加速冲起来了一次对穿。
王动看得真切,那些对抗骑兵毫无经验的风族士兵,大多数被马头顶飞,乱马踩死,有些被骑兵长枪挑飞,有些不知所措,被长枪贯胸……
骑兵第三次兜了回来,冲到路上,散开来,各自厮杀起来。
秦将双眼猩红,大喊一声:“杀啊!”带着西面的黑旗军返身杀了回去。
这根本算不上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王动不忍心地看着,那些风族士兵就像黑色海洋里的小石头,瞬间一个一个被淹没消失。
火焰滔天,浓烟滚滚,黑旗军们杀红了眼,像一群恶魔,不管风族士兵投降还是哭泣,抵抗还是逃跑,挨个斩杀!
自己也曾经历过战争,但,这就是一个人的战争,和一群人的战争区别所在吧。
他想着,看着风族士兵尸体遍地血迹斑驳的惨状,叹了口气,藏起了同情。
噗!
王动循声一看,身边一个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黑旗军被一箭射穿脑袋,倒了下去。
噗噗!
又有两人倒下。
“有埋伏!”
王动大喊一声,心猛地提了起来,嗖嗖嗖!四面箭如雨下!惨叫声四起,马上的黑旗军根本买来得及反应,瞬间数十骑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有陷阱,快撤!”
他大喊着,抓起一支长枪挥舞,抵挡着飞蝗般的箭雨。
叮当声不绝于耳,射过来的箭支虽然被他打飞,但枪杆上传来的箭支的力道却是不弱,震得他虎口发麻。他忽然记起来,风族长项便是弓箭。
“撤!从西面走!”
苏日安一脸愤怒,催着坐骑,与一群活下来的黑旗军往东面奔去。
王动也跑向东面一栋民房。
东面是镇上原住居民的聚居地,借着建筑物抵挡,他们应该能逃出去。他一边往跟前跑,一边抵挡箭支,一边想,敌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
哗啦!
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便往陷坑里掉下去!
王动大吃一惊,长枪戳地,灵力涌动,借力一点,又回到了地上,一个箭步藏在了房屋背后蹲在墙下。
侧头一看,东面路边一大片陷坑已被触发,坑内陷着步兵骑兵,都被利器透身而死。
箭雨仍在激射,没有及时逃离大路的,都成了刺猬,有一个黑旗军身上中箭太多,倒下去竟然被箭支撑在空里,血水顺着箭支哗哗流淌。
起风了,黑烟弥漫,呛人。
好不容易逃到东面民居跟前,苏日安双目尽赤,举枪一挥:“快,从巷子里撤退!”
残存的黑旗军们四散开来,沿着东面居民房子隔出来的小巷子窜过去。
王动才要起身,忽然背后墙上掉下一块砖来,墙上露出一只洞,两支长枪猛地戳出来,虽然离他肩膀很近,但因为角度问题,却戳不上。
猛然一惊,王动转身大叫道:“别进巷子!快些退出来!”
黑烟滚滚,星火喷天,不知是残阳火红,还是烈火烧上了天空,半边天都红了,惊恐之下,黑旗军们谁还听他的话,都涌进了巷子里。
接着,传来了不断的惨叫声。
每一面墙上都露出四五个洞来,每口洞里都戳出一支长枪来,戳刺,拔出,戳刺……
狭窄只能容两人并排的巷子,拥挤着步兵和骑兵,已经用不着瞄准,只需使劲戳刺便是了。
惨叫声,战马悲鸣声,甚至连血水飞溅在墙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王动心头怒起,一把抓住洞外那两支长枪,司命术运转一吸,只听得墙内半声吃惊,哗啦一声,两具枯骨碎了一堆。
提了长枪赶到最近一处巷子一看,遍地都是黑旗军的尸体,相互交叠,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用再看,其他巷子也是一样的场景。
喊杀声起,往远处去了。
这是风族士兵的追杀声,想来还是有一些人逃了出去。还好,并没有全军覆没。
嗖嗖嗖!
突然背后乱箭齐至!
王动运气灵力,转身将长枪舞成了一面墙,叮当一阵将箭支全都挡下来,看不远处有七八个风族弓箭手,正在不断地射向自己,迈步冲了过去!
突然脚下又是一个陷坑翻起,匆忙之下,只能长枪精确无比地戳在陷坑倒刺着的利器上,借力跃起来,噗噗!两箭射在当胸,力道之大,竟然带得他撞向一边的屋子后墙!
急中生智,王动灵力运转,肩膀一斜,砰!撞进墙里去了,跌进里面快速一扫眼,好似是富贵人家,一应家具还算中档。
哗啦啦!那堵墙坍塌了下来。
王动急忙一窜,进了里屋,走了一圈,却见无处躲藏,忽然一停,转身将半步外的木柜挪开,一搬动才发现木柜是空的,很轻。
木柜下面地上果然有个铜环,他刚才踩上去就听得脚下动静不一样,怀疑下面有暗室,当下来起来,跳了下去。
下面有亮光,竟然是一间屋子,四周堆满了粮草军械,一个大肚子胖子笑呵呵地冲他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大缸。
“这里有暗室,下去看看!格杀勿论!”
上面凤族士兵追了过来,王动揭开那缸盖一看,猛然一股酸味扑鼻,原来是腌菜大缸,正要揍那胖子,见胖子使劲指着大缸,他心一横,跳进了大缸盖上盖子。
瞬间酸味涌满全身,汁水从脖颈漫进去。王动顾不上这个,从盖子缝隙里看见,上面跳下来了两个风族弓手,张弓搭箭搜着。
他伸手拔了那两支箭下来,才发现刚才有灵力护体,又加上身穿重铠,箭支只是堪堪射透铠甲,并未射进体内。
他拿握着弓箭,凝神戒备,万一他们掀开盖子,便是死神来时!
两个弓手拉弓搭箭搜了一圈,问:“何老板,见一人跳下来么?”
那胖子惊恐万分,指了指另一边,道:“从……从这边……跑了……”
当前一人追了过去,另一人正要走,忽然闻见了酸味,走到缸前来,喜道:“何老板,你的酸菜可是一绝,好了么?我尝尝……”
王动立刻握紧了箭支,灵力运转,等待着。
胖子跑上来,往那士兵手里塞了什么,小声道:“军爷打仗辛苦,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腌菜未好,别臭了您的鼻子……”
那士兵满意地笑着,对上面喊:“敌人从另个口走了,分头追!”说着追那个兄弟去了。
王动扔了盖子,跳出来,一把抓了胖子,箭支错在他喉头,低声喝道:“你和风族人是一伙的!”
“哎壮士听我说,这里面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