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和我的好兄弟常舒在那里闲聊,无意中里聊到我小时候的事情。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曾对他说我遇见过那东西。但他并不相信,此时再次说起,他还是在嘲笑我,说我胆子太小,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而绿川堂店主的所为,就被他说成了封建迷信。
我虽然无奈,但也有口难辩。毕竟这种事情,不亲眼见一次,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那个绿川堂我倒也见到过,是个很老的店铺了。”他止住笑声,忽然说道。
“是啊。我和店主很熟的,你要去看看?”我问他。
“好啊。正好马上周末了无聊。”他答道。
于是我们在下课后,一齐前往了绿川堂。小镇虽说不大,但正常人跑完整个镇子,最少也要一两个小时。我们在步行了三十分钟后,来到了那间伫立在两旁的高楼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的小店。
那时已经接近黄昏了,太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店里一片昏暗,只有一顶老式油灯还在发亮。店主坐在那里,就着油灯的微弱光芒看书。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到是我,轻声道:“来了。”
我应了一声,指着常舒说道:“这是我朋友,他想来看看。”
店主匆匆瞥了一眼常舒,便把注意力重现集中到手中的书本上。“随便看吧。”他说。
我搬了个椅子,让常舒坐下。常舒看起来有些拘谨,店主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表现的都很冷淡,所以他恐怕是以为自己的到来让店主不高兴了。
“没事,他就那样。”我安慰他道。他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便开始翻阅起来。看着看着,他就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全是文言文?”
“是啊。”我笑了,“怎么样,看不懂吧?”
“当然,我语文可不像你那么好。”常舒将书合上,开始打量着店里的摆设。
但店里的摆设普通到了极点,他估计是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顿时有些兴味索然。
“怎么,想回去了?”我问。
“嗯。”他应道。
“你在门口等我吧。我马上来。”我对他说。说完,我便向店主走去。
“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快?”店主有些诧异。
“嗯,快到晚饭时间了。最近身体怎样?”
“还行,死不了。”
和我说话的途中,他的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书本。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书本放下,摆弄着手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做,便问道:“怎么了?”
“你小子,最近可能会遇上什么事。”他说,“好像是桃花运要来了。”
“桃花运?”我有些吃惊,随后又觉得好笑。“我还巴不得呢。”
“不过这桃花运有点奇怪啊。”店主低头思索起来。可还没等他说出下文,我已经朝他摆摆手道:“我先走了。”
常舒已经站在店门口等了很久了,我再不来,估计他要等急了。而且桃花运什么的,虽然我相信世界上是有鬼的,但让我相信一个人的将来能够预测到,这实在还是无法让我信服。即便他是那个神秘感十足的绿川堂店主。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后方的店主开口提醒道:“你最近注意点,所谓的桃花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演变为桃花劫。”
“嗯。”我应道,但实际上并没有当一回事。
可我的这份质疑还没保留几分钟,就被血淋淋的事实给击败了。在走出店门立刻撞上一个长相秀气的女孩之后,我不得不感叹一声:店主,真有你的。
“哎呀。”在撞上我那不算强壮的身体后,女孩轻轻呻吟了一声。
“没事吧?”虽然是她撞上我的,但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再细看时,我发现,她居然穿着和我们同款的校服。这个女孩看起来十分陌生,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
“不好意思。”女孩低头致歉道。
“哦,没事。”我随口回答道。一旁的常舒也凑了上来,看到女孩的相貌,他顿时眼前一亮,挤出笑容道:“小姐,没事吧。”在看清女孩的校服后,他也是明显一愣。
“嗯。我没事。”大概是常舒的样子太过轻浮,女孩的神色变得有些戒备。接着,她又对我们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便径直走进了绿川堂。
“被讨厌了吧。”我取笑常舒道。然而他却是不为所动地说:“这并不是讨厌,而是看我太帅而表现出的害羞。”
“你这人,也真够不要脸的。”我白了他一眼。
“做人最重要脸皮厚!不过那个女孩是我们学校的?以前怎么从没见过?”常舒问。
“我怎么知道。大概刚转来?”
“是么?现在可是学期中,突然转来,也有够奇怪的。”
我们镇上的高中,是这片地区的唯一一所高中。所以邻近的其他村镇的人大多也来我们这里上学,因为有专门往返于这片地区的公交车,所以路程并不是很远。可据我所知,公交车是在六点停运,而现在少说也已经六点半了。也就是说,这个女孩,是住在我们镇子上的?
我扭头望了一眼绿川堂里面,那边昏暗一片,让人看得不太分明。但那女孩确确实实是走进去了的。难道说,他是店主的孙女之类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兀自摇了摇头。我和店主认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从没见到除我和爷爷之外的人来看他过。如果他有儿子的话,那这个儿子得要多么心狠,才能把老人扔在这个小镇,孤苦无依地过这么多年。
兴许是来买书的吧。真是令人吃惊,除我之外居然还会有年轻人喜欢看这种书。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她可能要失望了,因为绿川堂的书,大多数是不卖的。
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我和常舒漫步在夜晚充满着闲适气息的街道上。晚风吹来,吃过饭的阿姨们拉着他们几岁大的儿子,正坐在门前的青石板阶上话家常,小孩儿绕着大榕树戏耍打闹。偶尔一只蜻蜓划过树梢,孩子们便惊喜地望着这奇怪的昆虫,口中大喊着“蜻蜓、蜻蜓”。就在我欣赏着这样一幅如画般惬意的景象时,后方却突然传出一声少女脆生生的呼喊:
“喂,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