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面考（中）
见诸学子安静下来，老王豁然起身，该轮到他表演了！
众学子心神大震，或肃目张望或含笑期待，齐行注目礼。
张传靖亦然，官吏皂隶亦是。
“诸生！”前立到木台边缘与近前三十名学子挨近，老王抱拳一揖，喝声道：“汝等皆为吾县优异士子。”声量略微加高，“乡梓亲恩由汝等争光！吾县科名亦由汝等扬名！”高昂动员，“吾望诸生再接再厉，县府院三元择桂！”振臂挥呼。倒是没鸟后排学子，呜呜…
三元，往大了说是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是为‘大三元’；小点儿来说，是县府院三试案首，是为‘小三元’。
“三元择桂！三元择桂……”前排学子振臂回呼，张传靖亦然。后排学子，呃，亦是！哎…
三元及第啊，那可是士子们的终极梦想耶！有明一朝，也就出了黄观、商辂俩人，稀缺牛逼！
“嗯！”满意颔首，老王双手下压，见同学们止声放手殷切望向自己，温脸喝声道：“诸生，汝等时间紧凑，旬日即赴府试、院试。”利落出题，“吾不耽误汝等时间，就以‘象棋’赋诗一首，另自便诗赋一首，一刻钟为限，开始！”挥手刀斩。
靠！老舅腆笑暗靠，胡教谕亦然，好几知情人亦是，俱都腹诽不已：尼玛王县尊你太嚣张啦，这不保送那小子嘛！
“是恩师！”众同学齐回喝，冥思想诗。
矮油，老王你太屌啦，嘻嘻！张传靖这小子窃喜，低头左右转动脑袋自嗨不已，刚好碰上胡智全投来搞怪眼神，不禁回挤：同喜哈，咱可是送了两首象棋诗给你滴，嘻嘻…
面无表情，老王退坐太师椅，昂首挺腰目视前方，鸟都不鸟众人：哼，咬我啊？咱可是进士县令！出个‘象棋’为诗题，算啥？咱自己爽，你又能奈我何？却！再说，如有学子对答得好，搞出个千古名篇啥滴，那可是能成士林佳话滴！哎呀，传靖呐，可别让为师失望啊……
要说这大明进士文官，那可是掌握了天下苍生话语权的！作为科考主考官，任性出点自己喜好题型，士林同僚不仅不会鄙视，还会凑趣赞你，搞不好当成风雅趣事流传呢！
所以说，任性也是要资本滴，老王就有！
“嗯哼！”
一刻钟到，老王喉咙出声提示，虎视眈眈望向众学子，倒没特意盯着张传靖，飘过。
也是，有些事，明面上还是要低调点好，嘿嘿！
“时辰到，诸生应试！”收到！胡教谕赶紧上前爆喝，冲张传靖瞪眼：小Z，当为表率啊！
咦，他咋不冲胡智全使眼色呢？
听到师长提示声，众学子齐抬头，跃跃欲试。倒是没人敢第一个上去，互相瞅视怂恿着。
你上！
“老表，上！”低喝一掌推出胡智全，躲闪胡教谕眼色，张传靖笑嘻嘻望向众同学，承让哈！
嘻嘻，众同学了然微笑，齐冲胡智全背影眼神鼓励。
也是，这主考官啥秉性，考生们可都不了解。也不知王县尊他老人家喜好啥诗赋，豪放型还是清丽派？有人当先试诗，咱得支持哈！
可不，出头鸟不就起这作用嘛，试水！
“啊！”靠，又中招啦！心内哀叹，踉跄扑到木台阶梯前，胡智全顾不得恼怒张传靖，止身顺势作揖，激动紧张道：“恩…师，学生…学生…”脑门都冒汗了，抱着的拳头轻抖不停。
靠，这娃咋一副瘟鸡样？关键时刻就怂了？
众学子面面相觑，大失所望，或担心庆幸或幸灾乐祸。师长们更是黑脸。
哎，张传靖亦大失所望！明白这老表为何两考都没中秀才的原因了：心理素质不过关呐，面试就怂！哎呀，怪不得上次老表在自己家，面红耳赤半天才挤出一诗句来的，哎，我不该推他第一个应试的，是我害了他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得帮上啊！
呜呜，咱本来不想装逼滴，可为了老表，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上！
“恩师！诸位师长！”越过众同学抱拳上前，挨立胡智全身旁，张传靖挺身肃容，朗声道：“学生已默作诗赋两首！”暗拱身旁老表，“愿应试！”继续暗拱。
老表，跟上啊！
“啊，学生…亦作好…两首诗赋…”被小老表拱身，胡智全心神略安，感觉有了依靠，硬着头皮跟上，“学生…亦愿…应试！”倒是脑门上汗水成珠了。
靠，典型的面试综合症嘛，得治！
“嗯！”肃容颔首，老王端坐不动，继续装严肃，心内却大爽：你小子总算冒出头来啦，期待！
还是老王熟悉张传靖秉性：没点外力，这小子就一缩头乌龟！
呜呜，出头鸟可不好当滴，搞不好会被淹死！
“两位贤生，上台！”收到！胡教谕继续爆喝，心亦大缓：还好还好，全崽有这小子带着，应该能发挥好些吧，期待！
靠，侄子啥秉性做伯父的哪能不知道？怪不得胡教谕不当先给胡智全使眼色呢，这可是露脸机会耶！
但是，可是，谁有把握这露脸就一定能成功呢？搞不好成‘露丑’！
嗨呀，有人试水耶，还一试就俩，好！众学子亦期待。
“是恩师！”大喝回应，张传靖昂首拱着胡智全上台，面不改色低声叮嘱：“深呼吸，别怕！”
有用？
“嗯！呼呼呼…”死马当活马，胡智全依声照做，随进上台。
似乎有用！俩人于老王跟前恭立，胡智全倒镇定些了。
“嗯！”眼角含笑，强装肃容，老王起身一揖，公式化问道：“二位贤生高姓大名？”
靠，假！王县尊你太假啦！好多知情人面无表情暗靠，齐鄙视之！
好官呐！倒是不知情人等暗赞。可不，这王县尊看起来蛮亲民哦！
“回恩师！”装模作样回礼，张传靖肃容回道：“学生张传靖，本县县学生员，家住云江里张家村，今年十二岁！”恭立。倒没拱胡智全了，反正到这情况了，由不得他不跟上！
废话！哎，倒是各式场合就得讲废话啊，靠！
“回…恩师！”跟上回话有样学样，胡智全声音开始有点颤抖，“学生…胡智全！”越说越遛，“本县县学生员，家住顺义坊甲字巷，今年二十岁！”恭立，头上竟然没冒汗了，正暗爽自嗨不已呢！
靠，这娃还算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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