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莫慌静对
人这一生，有太多的往事：甜蜜的、苦涩的、历历在目的、不堪回首的……让人难于忘怀，可明白人都会选择性忘却的。
呵呵，是啊，或许应该忘却的，因为你还要继续生活。
可有些往事，却是你刻骨铭心的记忆，是你灵魂深处的绝望，想忘都忘不了的！
强迫自己表面忘却，而不经意的某个事物，触动你的心弦，震撼你的心灵之殇，你能如何忘却？
小妹就是张传靖灵魂深处的绝望，就是他的心灵之殇！
二十年啊！兄妹俩二十年的同甘共苦，二十年的相依为命…却因为哥哥的疏忽，造成俩人的天人永隔，你叫他如何忘却？虽然张传靖的灵魂到了大明朝。
“小妹！对不起对不起……”
万籁寂静的午夜，张传靖又在梦呓。那哀伤的呓泣，让隔壁的翠儿闻之欲泣，当然，也有疑惑、怜惜…
细雨朦胧，初春的北风依然凛冽，南方的清晨灰蒙蒙一片，该起床上学了。
感受翠儿爱怜而又无微不至的侍候、关怀，张传靖心内恬然怡静，穿着毡衣出门。
正月底了，竟然没沐休，县学愈发喧躁。还未进大门，教舍内便传出朗朗诵书声。住校的同学不再睡懒觉，走读的同学亦是提早而来，大家都在拼这最后一程。
半个月，还有十五天，就是县试啊！
“七爷爷好！”微急跟守门老头打一招呼，张传靖也不等他回应，加快脚步入内。
哎，这娃就不是淡然心性！被翠儿抚慰的平静心态，已被喧闹挥去，靠！
含笑点头，守门老头也没做声，慈祥望送。倒是其眼神更显昏黄，白发白须配上青灰袄袍，愈发苍老。
是啊，又是一科县试时，三年又过去了…
二月初一，是刘海子和‘郭村花’二表姐定亲日子。张传靖在上学，白天没空。只是晚餐去凑了番热闹，回家继续啃书，翠儿悉心伴读，挺温馨的。俩人似乎都将上次事件忘去，倒有点姐弟情深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靖书这小子，这段时间因为少爷生活上不用他打理，闹了些小性子。却被张传靖勒令识字，每天抄背字五十！也倒消停下来了，每天咬笔杆苦逼懊恼不已，活该！
二月初八，李大牛来拜访了一趟，说是番货到了。俩人又唠嗑了一番，番货铺子算是正式开张了。当然，铺子的经营用不着张传靖操心，生意蛮好的。毕竟府城就这一家专营番货店，完全有这需求。
二月十二上完最后一节课，县学四师长齐至教舍，考前训话开始。
“诸学子！”站立讲台中央，胡教谕一脸肃容，“明日至十四日沐休三日，本月十五乃开考之日，吾将注意事项予诸生讲明，务必记住！”顿声，巡视台下众同学。
众同学挺胸昂首，竖耳倾听，张传靖亦是。
放同学们三天假，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县学是县试考场，得用三天时间清场搭建好啊！到时可是全县学子齐聚一起考，一人一小隔间考舍，蛮多准备工作要做的。还好衙门有经验，三天能搞定！倒是县试各类注意事项，当学生的，当然得熟悉清楚。
“第一！”满意众同学态度，胡教谕开讲：“县试由王县尊主考，吾副考。”见同学们了然神色，肃容继续道：“考场就在本学，十五日吾县学子俱至，百余学子共试，连考三日！”
本来在上等府县，是设有贡院的，以备学子应考。但庐陵县是下县，没钱设不起。于是一切从简，县试就到县学开考了。倒是学子蛮多的，县学四十三人加上各书院学子，一百零几号，竞争挺激烈的，毕竟只有考到前三十名才有资格去应府试。换句话说，有七十多名学子是通不过县试的。
“第二！”见同学们神色似有紧张，胡教谕更显肃容，“县试考试时辰！”顿声，等同学们注意力集中再道：“十五日寅时一刻（早上五点样子）进考，诸生所备、应考物什当牢记齐全带入！”
哎，这大明科考就是没人性啊！考个秀才都跟考举人、进士样，得清早就进场，蛮苦。倒是考秀才只在考场内待两天，不用三天，还算照顾童生了，算是提前热身吧！
应考物什是啥？文房四宝、吃食蜡烛、被褥衣物啥的，都得你自己带入，衙门可不管。为啥要带？请看：答题写字打草稿要文房四宝吧；饿了要吃吧？倒是便桶不用带，考场内有，出恭由兵丁押着拉；看不清试卷要点蜡烛吧；还好县试是春天考，没蚊子，听说乡试时可是允许带熏香蚊帐的；晚上或者累了要睡觉，得有被褥吧；白天热晚上冷得带衣服吧；靠！据说有人可是带木炭小炉子进场的，烤火取暖兼热、煮吃食！等等...
哎，科举可比咱高考严格也麻烦多了，呜呜…
“第三！”竖起三根指头，胡教谕继续道：“十五、十六两日连考，十六日酉时一刻（下午五点样子）离考！”收指顿声，缓脸叮嘱道：“诸生可要有序答题！会做者先做，略通者排二，难者排三，可懂？”殷殷看着众同学。
讲台另三师长亦殷殷看着。
哎，四位师长也算对得起自己学生了，这苦口婆心殷殷教导的。
当然，四师长可是希望县学诸生占领这三十名额的！书院？关俺们鸟事！
“是恩师！”胡智全带头，众同学跟喝，张传靖亦然，都对胡教谕挺感激的。
好老胡啊，咱中了秀才再跟你混！
哎，另三师长默默哀泣：谁叫咱不是老大、不是官呢？
“最后！”满意点头，胡教谕笑盈盈道：“诸生十七日辰时一刻（早上八点样子）俱至县学，以待王县尊面考！”见同学们雀跃神色，含笑道：“王县尊面考，可是莫大荣耀，诸生自备吧！”倒不好说得太详尽，毕竟有些东西是教不来的，可见同学们似有紧张、迷惑，不禁多了句嘴：“莫慌、静对。”止声不言了。
确实，考完笔试，应对主考官面试，对于考生来说，那是要极高心理素质的。大人们心智成熟，都难免慌张，这十几岁小年轻，你叫他如何不出错？更何况是面对掌管自己功名前程的县令呀！
“谢恩师！”这次是张传靖带头，众同学恍然跟上。
是啊，同学们可没张传靖那心理素质的。他们还在揣摩‘莫慌静对’四字呢！而张传靖这小子可是两世为人，前世早就经历过无数次面试了，老司机哈！
“嗯！”淡然点头，胡教谕含笑提醒众同学，“好好休息，记得温书，放学！”冲身旁三师长点点头，转身带头出门。
三师长腆笑跟上。
“恭送恩师！”不用谁带头，众同学齐起立鞠躬，张传靖亦然。
哎，应考前的老师，都是为学生操心劳力的，值得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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