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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生

未明将仙音扶到了床铺旁边,仙音靠着墙壁,鼻息还有些紊乱,不过嘴唇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了。

书生和丹青陆陆续续从房门走了进来,看向已经无大碍的仙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已经和掌柜商量好了,这件房就让仙音好好休息吧”

书生有些自责。自己收到好友的信后心急如风,恨不得立刻赶到李浩身边一起商妥营救之事。忘忧谷与杭州相距甚远,自己迫不及待的赶来杭州,一路上舟车劳顿,丹青和未明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魄自然干系不大。

可是仙音乃是女流之辈,平日喜好竹丝之乐,身体比较孱弱。一路上的奔赶原本就让她周身疲劳,如今顶着酷暑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到这,书生仿佛待不下去了,内心愈来愈愧疚,甩了甩头,扣上了房门离开了。

丹青提起茶壶轻轻倒了一杯水,将茶杯稳稳的端在仙音面前,淡淡道:“仙音你好好休息,不用管那穷酸儒,那家伙现在估计自责着呢。”

仙音的气息渐渐趋于平缓,轻轻呼了一口气。“倒是我给你们造成不便了,既然来到杭州了,你们就尽快去忙你们的事情吧,这里有未明照顾我就好。”

丹青听到仙音这么一说,叹了一口气,发出嗯的一声,走到房门处回头张望。

对未明做了一个招手的手势,示意未明出来一下。

。。。。。。。

未明将旅馆的房门轻轻合上,随着丹青一起往楼下走去。朝着丹青的眼神望去,只见书生一个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旅馆。

未明看到这就有些怨言了。“书生前辈来杭州营救忠良之人心切我能理解,可是也要顾虑到周围人的感受呢,仙音前辈刚刚有些虚脱,居然都不来和仙音前辈说下话,而是看了一眼无大碍就走了,就离开了?”

丹青示意未明坐下来,同时吩咐店小二上些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才淡淡道:“你别看书生那副模样,他可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呢,你照顾仙音上去可能不知道,他这家伙可直接选了最好的房间,把几天的旅费一次缴清,估计等一下,就会有人送药过来了呢。”

丹青的话语中透露一抹笃定与自信。让人情不自禁的认同他所说的话。

丹青将未明面前的茶杯装满,语气中多了一抹感伤:“书生他虽说饱读诗书,知古通今,一肚子墨水,但是也很容易因为眼前的事情看不清周围,我和他二十多年的交情,他这老毛病还是改不了呢。”

“二十多年…原来丹青前辈和书生前辈十几岁就认识了,这份情谊真是难得呢,怪不得你们对他人脾性一清二楚。”未明的双眸望着丹青,隐隐察觉出丹青的一丝伤感。

“是啊..十几岁呢,当年我见到穷酸儒的时候,他可还是个为了文状元埋头愤笔的志士青年呢。”

听到丹青这番话未明惊呼了一声。“没想到书生前辈还有此等志向,我还一直以为只是个流浪青楼场所文人雅士呢,文状元啊….看来书生没有机会夺榜呢,真遗憾”

丹青听到这哼的一声,淡淡笑道:“未明,你这话可别再书生面前说呢,那可是他的伤痛呢”

未明听到这哈哈一笑:“书生前辈不会吧,不就是一个文状元吗,没拿到就没拿到,有什么好过不去的呢”

未明望向丹青的那抹笑容,未明闻到一丝轻蔑的味道。

丹青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双眸有一丝往事的味道。“我第一次见到书生的时候,他为了秉持自己的见解,居然可以和十几个儒生口舌相争,居然还把那十几个人说的哑口无言,真是舌战群儒呢,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认识书生。”

“他是一个很用功的人,对待问题总是能跳出常人的思维,能够思考到更加本质的东西,提出的观点有字儿惊世骇俗,但是却又让人不敢质疑他的准确性,当时的他,文采飞扬,用举世无双来形容他恐怕都不为过呢。”

未明听到这些,双眼瞪得老大,一脸满足的表情。“没想到书生前辈还有这些光辉史呢,可是如今…莫非后边考状元屡试不成功,才沦为喜欢出没风月场所的人吗…总感觉有些自暴自弃呢”

“你错了”丹青缓缓开口道。语气中透露一丝怀念的味道。

“书生他有努力过,非常非常的努力过,我之前说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文状元的事情不是他没有考上…”

“而是他考上之后….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呢”

未明嘴唇微张,脸色一变,目瞪口呆的望着丹青前辈。

“书生曾经是文状元,这个朝廷的文状元?那个满嘴黄段子自诩风雅文士的人居然是文状元?!”

丹青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早就预料到未明会有这等反应,不急不忙道:“也罢,今天心情好,就给你讲讲往日的故事呢,未明,你知道丐帮什么时候兴起的啊,怎么势力如此之大?”

未明发出低沉的闷声,随后开口道:“我记得丐帮的真正兴起壮大好像于唐朝末年,当时天下大乱,名不聊生。很多人遭遇盗匪和蛮子,衣食住行堪忧,也反映了当时国力衰弱,局面动荡呢”

丹青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别说盗匪和蛮子,官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官军只不过变着法子来烧杀掠夺,百姓为求自保要成立帮会,聚众武装,天下分崩离析,后来整合丐帮之后,丐帮便已忠君义民,安定社稷为己任。”

未明若有所思的说道:“感觉丐帮似乎和书生丹青前辈也有一番故事呢,看书生收到书信后焦急的模样就感觉到了。”

“二十年前,我认识的书生,可就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儒生而已,赶考所需要的费用都是村里人东拼西凑而成,不过这家伙文采着实不错,后边靠卖字画也谋的不少钱财,当然里边的画作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有口才,擅辩论的书生而已,没想到对画中意境的表达十分准确。”

丹青说到这,不自觉的笑了笑。

“平日和他一起坐坛论道,发现这家伙居然有一颗稳固社稷,大展宏图的念头,饱读诗书多年的他,终于参加了那一年的文状元,而且不负众望,满载荣誉而归。”

未明一旁静静的聆听着,并未出言打断。

丹青将茶杯贴住嘴唇,才意识到茶水已经喝完,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是这个社稷….却容不下他!”

“他只身一人,毫无势力,而且有美好幻想的他,并不熟悉朝廷中的险恶,权臣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于他来说都十分陌生。起初文状元的身份让他保受追捧,朝中隐隐有大臣抛出橄榄枝,只是希望自己家族的势力在皇帝面前分量更重,可是书生他全部拒绝,秉持儒生的良好品行,真的是正直坦荡的代表。”

“可是,在朝廷中,在那些复杂到不行的关系网中,孜然一人,又能翻起多大浪花呢,书生他能觐见皇帝,广集思路,替皇帝出谋划策,起初皇帝还凭借文状元的身份颇为重用,皇帝对他的信任也稳固了他当时的地位,不过正因为他太过正直,将一些朝廷社稷不成文的事项暴露无遗,隐隐阻断了许多人的财路,当时的他,年轻气盛,空有一身报复,太过集中眼前的事情而忽视了周围。”

“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孤立,被盯上,被排挤的时候,他却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站出来帮他了,就连当朝皇帝,也开始对他的谏言多次不予采纳。”

“朝廷其他官员察觉到皇帝的心思,知道这文状元的气数已尽,想方设法的将他扯下来。”

未明听到这,忽然想起当日史刚史捕头来到黑风寨找逍遥谷帮忙铲除贼寇说了一句。

“朝廷的复杂,不是尔等可以想象”

未明心里默念这句话。多少能够体会到当时的心情了。

丹青仿佛坐不下去了,缓缓站了起来:“就在他饱受排挤,无力可施的时候,他依旧自傲,他相信他一个人可以改变,他依旧一个人在奋斗,直到有一个晚上…他收到了皇帝的口谕,将他撤离文臣一职”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皇帝不配自己侍奉,这个朝廷不值得自己尽心尽力,终于,他摘下官帽离开了。”

“皇帝一旦下手贬人,周围那些权臣自然蜂拥而至恨不得踩多几脚来获得皇上内心的愉悦。”

“书生的所作所为虽然朝廷内部困难重重,可是百姓丐帮看在眼里,丐帮之前说过了,他们的宗旨就是便已忠君义民,安定社稷为己任,对于书生这一义士,自然是不谋而合。”

“在书生落魄的那一段日子里,多亏了丐帮的暗中相助,书生已最好的方式安全的离开了朝廷,彻底的抛开了文状元这个头衔,并且不愿意再涉世过多,和我一同隐于忘忧谷之上,当个随心所欲自在的人。”

未明终于听完丹青的讲述,心中的震惊已经说不出话了。

丹青的双瞳有些出神,回想起当日那些场景,似乎依旧历历在目,不知何时,眼眶都微微红润了起来。

未明见状也不在多说,慢慢将茶水斟满。心中淡淡想着。

【虽说离开了朝廷,不愿理会社稷之事,到忘忧谷做个遗世独立之人…但是知道忠义之辈不安后又前来伸出援手…多少能够体会到书生前辈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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