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丧尸死在方景焕的剑下,方景焕开始感到力不从心,高强度紧绷的神经都有些萎靡,如果不是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疲倦早就淹没了他的身心。
那块堵塞通道的残破墙块并不牢固,在丧尸不断扒掉里边的砖块下,空隙变大了点,方景焕将半个身子挤进的丧尸刺死,顿时数双血手抓住了剑身。
方景焕奋力回抽,竟力竭得一时抽不回来,大汉剑传来的巨大拉扯力险些让他脱手,连他都踉跄着差点被扯了过去。
站稳住的方景焕双手抓住剑柄,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将剑跟拔萝卜一样拔了回来,数根断开的手指飞舞,伴随着切口里甩出的血液,四处溅射,手指掉落到他的脚边,在一层浅浅的血水里缓缓漂浮。
手臂的酸软一次比一次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方景焕紧抿着嘴唇,因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这次能侥幸把剑抽回来,那么下次又被抓住还是否还有力气?
要不了多久,可能连剑抬起的力气都没有,要知道龙泉剑可是有好几斤重,不是塑料玩具那般轻飘飘软绵绵的。
除此之外,松动的残破墙块看起来随时会垮塌,到时丧尸便能踩着这堆碎烂砖块跃进来。
方景焕没忘记刘伟杰这个人,事实上一直都在警惕着他,无论是在与丧尸有多惨烈地厮杀,也没有忘记,好在如他愿那般安安静静地呆坐在那里。
如果此刻让他来顶替下体力快枯竭的自己,那么处境将会好得多,都是处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由不得他不拼命。
随即方景焕就打消了想法,在刘伟杰眼里所看到的东西还只是心里揣测的话,那么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图穷匕见,就已经将自身的恶意展露无疑。
支撑到现在这么久了,门也应该快被高晨破开了吧。这也是方景焕宁愿死撑,不肯松懈的原因所在。
一抹明亮的光线出现在方景焕的脚下,将地上的血水照射得更加猩红,衬映着那些流光血后惨白的残肢。
“方景焕!”高晨惊喜地喊着,即使汗水把衣服紧粘在皮肤上,都觉得一阵通泰。
方景焕猛地转过了头,铁门上敞开的一丝缝隙,温和的光线正是从这缝隙里透过来,他被这道光迷离了眼睛,忘了呼吸,竟从不知道阳光是如此的绚丽多彩。
怪不得每当人们说希望的时候,心中所想的就是一道光。
在铁门打开一丝缝隙的瞬间,刘伟杰动了,一把推开猝不及防的高晨,同着身体将铁门一下撞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狗东西!”
高晨那张通红的脸上布满了滔天怒意,暴喝的声音陡然升至最高,气急败坏道:“跑得了吗,啊,你以为跑得了吗。”
没气昏头的高晨没急着追出去,而是与方景焕并排站在一起。
尽管清楚方景焕为了给他争取时间,有着多难以想象的艰辛,激烈的声响一直没停下来,但当看到血流成河也不为过的场面,高晨仍不免吃惊了几秒,血腥的视觉冲击力,好在对此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然还真会承受不住的一阵呕吐。
高晨咽了口唾沫,吃惊道:“你这有点夸张了吧。”
“你要是再慢点,我可没力气撑下去了。”方景焕改用了双手持剑,瞥了眼和他一样累得快发虚的高晨,随口道:“还行?“
“没给你丢脸。“高晨握紧了龙泉剑,看着眼前这些死命往空隙里钻来的丧尸,一想到过河拆桥行径的刘伟杰,如果不是铁门上的锁被砍断了,他一出去说不定还会把门关死。
高晨的心就和这堆破烂砖块一样被堵得相当浮躁,他毫不含糊地劈断两个伸得笔直的胳膊,磨着牙关道:“外面是天台不是马路,我看那狗东西怎么跑,他要是敢跳楼,算他有种。”
短短几天里经历了生死,方景焕处世不惊的能力又增加了些,至少还不至于对刘伟杰这种人愤恨到耿耿于怀。
但不将怒气摆在脸上,不代表方景焕会放过他。
方景焕与高晨一阵乱砍,趁着暂时阻挡住丧尸的势头,捡起了扔掉一旁的复合弓,一起转身跑出了铁门。没了两人的压制,丧尸很快便从空隙里钻出,还没跟着追出去,铁门猛然合上。
跑出门外后的两人第一时间做的就是用身体顶住铁门,感受着里边往外推的力量,并且随着僵持,力度渐渐变大,原本稳稳顶住的铁门,开始出现剧烈地小幅度震动。
“这破门被我搞开了,但你有没有想到过,我们能出来,丧尸也能跟着出来的问题。“高晨咬牙道,铁门的震动把他也顶上去的脑袋震得生疼,就像是有人拿着铁板对着他脑袋砸。
“有啊,解决办法就是不让丧尸进来,你看我们现在不正在拼命么。“方景焕切齿道,额头上的青筋往外鼓起,用于发力的双脚在往外滑中,不断缩回来,回到原来的支撑点上。
以当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只有破开铁门这一条可选,方景焕哪能做得到考虑周全,要不是这样,加上一些运气,早就死在了餐厅里头,而不像现在还能抵着铁门,至少在铁门推开前,还能活上一阵子。
“哈……,你什么时候也学我玩幽默了。“
一条肮脏的胳膊在铁门晃动中伸了出来,在阳光下,惨白的胳膊上,伤口清晰可见,每一处伤口都是那么的不忍直视,深的都可以见到骨头。
高晨迅速扬起龙泉剑贴着铁门的缝隙,用力砍了下去。
切口整齐的这条胳膊落到地面,成爪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没了东西卡住缝隙,铁门合了回去,然后很快又被震开一些缝隙,如此重复了好几遍,被震开的幅度越来越大。
“要命了,这门我快顶不住了。“高晨急喊道,低下头的他牙齿用力得咯咯作响。
方景焕估量了下铁门的间距,忙乱地摸索着身边有什么坚固东西能卡住铁门,他试着将剑卡在门脚,然而大汉剑的长度不够,剑柄抵不到对面的一侧,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看着吃力的高晨,为了找根用来卡门的东西,一旦自己松手走开,恐怕铁门连同后面的高晨瞬间就会被丧尸给推开。
头顶上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惊得方景焕脸色大变,就在将大汉剑准备砍向身后丧尸的瞬间,一根长度刚好的铁管卡在了铁门的两侧。
铁门震动立即停了下来,里面的丧尸要想把门推开,以那手臂粗的铁管,除非弯曲变形,就无法做到。
方景焕愣了那么半分,看着这条突兀出现的铁管,那么身后来的,应该就是那批躲在天台外的幸存者了。
餐厅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批幸存者不可能视若无睹,高晨劈砍铁门有一段时间,所造成的声音不光是吸引了餐厅里的丧尸,还包括这些幸存者们,毕竟这事关到他们的安全,铁门被丧尸推开,死的可不仅仅会是方景焕两人。
方景焕渐渐松懈掉手上的力度,直至离开铁门,才最终确定铁门真的被卡死了,顿时他一下没点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不忘顺手拍了拍还在埋头苦干的高晨,上气不接下气道:“好了,门……不用……你顶了,歇……会。”
高晨抬起头,看着累瘫在地的方景焕,茫然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立刻也瘫躺在旁,仰起头跟条狗似得大喘气道:“妈的,不……早说,快……累死我。”
“你们是谁?”
三十好几的男人周河戴着副斯斯文文的无框眼镜,一身标准西服装束,他上下打量着方景焕和高晨,目光之中带着震惊,但更多的是警惕,他手里握着根木棍,木棍的顶端浸染不少血液,已经是红得发黑,在他的旁边,还有好几人拿着差不多相似的武器。
莫名闯出来的三个陌生人实在太过突兀,也太过匪夷所思,要知道餐厅里所有出口都是他们关上的,也见识过那些丧尸的凶悍,怎么都不理解竟有人能闯过那一大群丧尸来到这里,虽然方景焕和高晨一身血淋淋的,瞧得出是经过一番血雨腥风般的险恶,杀了不少丧尸,但从那还未长开的容貌看,多半是个未成年的年纪,周河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