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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旁的安楚亦惊诧不已“于修介,你居然醒了。”

“当然,怎么丢下她不管。”

左凝醒过来是在第二天大亮。

“嗯,这里是……怎么还是我的房间?”左凝疑惑地打量着天花板,一转头,豁然看到旁边正一手支着脑袋看着他的于修介。

“于修介……”

“阿凝,我在。”

阿凝,好熟悉的声音……

“我居然还活着。还能看见你,真好。”左凝笑笑,但是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沾湿枕巾。

于修介看到这样的左凝,心中满是痛惜还庆幸,他淡淡的说“我什么都知道了,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你知道什么了?”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是知道不是我撞到了你母亲?

“所有,全部。”于修介淡淡答道,“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以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无奈啊,这些关于袁镜的记忆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经历过的,他要让她如何忆起?

但是此时此刻他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想到这里,于修介笑着将左凝的小手握在自己大大的掌心,微笑不语。

门外的安楚亦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慢慢的是感动,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又想起来刚刚于修介向来是对她说的话

于修介想起了关于袁镜的一切记忆。于是他在等着左凝醒过来的时候,便一五一十将这些经历全部告诉了安楚亦,因为于修介记得他昏迷前听到这个女孩自称安楚亦。

安楚亦,不就是薛澜七心心念念爱的走火入魔的那个女孩吗?

“你说,是小七带着你穿越的?”安楚亦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但是我们设定的时空出了问题,我错过了和左凝在一起的时光,生生提前了几年,并且丧失了记忆。至于他,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于修介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这些先不要告诉左凝,她承受的已经太多,只要现在他们在一起不离不弃,就挺好的。

安楚亦轻轻关上房门,仿佛将房间里两个人的幸福紧紧锁住不会溜走,可她的幸福呢,她的薛澜七,现在会在哪里?

于修介和左凝开启了热恋模式,而安楚亦在于修介的帮助下则办了一张身份证,以自己的名字活下去。那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证据,将梁依依他们绳之以法。

在梁依依坐牢的第一天,左凝就“心狠手辣”的带着于修介去探监,到了地方,和沧桑的梁依依一墙之隔,左凝二话不说,在于修介还一脸蒙逼的时候,直直的吻了上去,极主动。

于修介怎么会不知道左凝打的什么注意,得,就愉快地被她当枪使吧,这样想着,于修介双手也环住了她的柳腰,变主动为被动……

而这时候,玻璃的那一边的梁依依,她的心简直就是被一千万只***和东北虎奔腾而过啊,哗啦啦哗啦啦地……至于她狰狞的表情……(自行脑补)

很快进入深冬了。

一天晚上,左凝和于修介行走在深夜的冷风中。

“你说薛澜七会在哪里呢?”左凝好奇地问,“让殿下这么念念不忘,会不会比你帅很多?”

现在她对于修介可没有什么好隐瞒,自己和安楚亦的秘密他都知道了,却还波澜不兴,够男人。可左凝却还不知道人于修介早就和薛澜七认识还成为好友了,还巴拉巴拉的问着,也没注意到某人的一脸黑线。

“逗呢,他能有我帅?”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得跟你见过他似的。”

“……见是没见过,但是他肯定不会比我帅。”

“为什么?”

“因为这不科学。”

“……”

又过了一会,左凝轻轻说,“我发现你变了好多。”

是哪里变了呢,从前的袁镜桀骜不驯,不可一世。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纪,他睿智却又愚蠢,谦虚却又傲娇,较真却又赖皮,贫嘴却又认真,雅痞却又善良……而现在二十六岁的于修介呢?失去任何关于袁镜的记忆,一举一动受到当时环境的影响,并随着时间慢慢沉淀。他深沉,淡漠,冷静,温润如玉……

而现在的于修介却拥有了袁镜的记忆,他能不变吗?

于修介不答,却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将左凝的手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来一摸……果然,于修介就将她的一对小手拉到自己面前一边搓一边哈着暖气。

左凝不说话,但是脸颊上的一对小酒窝却灿烂。

“唔,终于暖和了。”于修介将她的手拉进自己口袋接着往前走,“哎,还好哥哥记性好,记得你冬天怕冷,原来真这么怕冷。”

“咦,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额……”于修介一愣,对啊,现在的左凝确实没有跟他提过,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过去“可能你忘了吧。走吧。”

“哦。”

这一瞬间,于修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左凝产生的复杂情绪了,以及为什么自己对她那么熟悉却认不出来。如果左凝还是十七岁的左凝,也许很快他就会恢复自己的记忆,但是二十岁的左凝去哪和十七岁一样,被现实和挫折逼的脱胎换骨般的陌生。

随着时间和经历的磨合,变了的又岂止是我。

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阿凝。

“怎么了?”感受到于修介的微微失神,左凝用在他口袋里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对不起,”于修介转过头抱歉的看着她,“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在你家破人亡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守着你,让你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世间冷暖,世态炎凉。

“说什么呢?”左凝笑笑。

于修介不想再延续这样的话题了,将她的手握了握“走吧。”

虽然很抱歉,但是有一点于修介心里却很不爽。左凝这个丫头真的是没有关于袁镜的一点印象啊,居然还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哎呦喂您这醋吃的太没出息了吧),所以在左凝拥有了和袁镜的记忆以后,于修介就新帐老账一起算,甩了好几天脸子呢,弄得左凝哭笑不得。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于修介送左凝回家,他在门口抱了抱她,就说要看着她进去。

“不进来坐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这是在调情吗?调的真好。

左凝哪知道,于修介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过几天安楚亦一走,他就把左凝这尊大佛请自己家里去,她不愿意?那还由得了她?而且到时候,他的地盘他做主。

看到左凝脸红红的进来,安楚亦笑笑,看来又被吃豆腐了。

左凝看到安楚亦脸上的笑,顿时更不自在“笑什么笑!”

“没什么呀,我笑今天天气好,月亮圆。”

“……”

“好啦,我都快去美国念书了,你还不说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说知心话什么的。”安楚亦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收拾手边的行李。

这下左凝脸色顿时变了,默默走到安楚亦身边,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

“哎,你来真的,说真的左凝你不适合走煽情路线,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滚蛋,我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左凝本想狠狠骂一句,谁知道一开口,那句“滚蛋”也软绵绵的。可还是击中安楚亦柔软的内心,她也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抱了抱左凝。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什么都懂,她们之间,现在只是安安静静的缄默,与存在。

“姐”良久,安楚亦淡淡开口,“明天上午我去看看乔蒂,然后你就送我去机场吧。”

“……好。”

第二天一大早。

因为于修介要拍一场很重要的戏,所以并没有陪着姐妹俩。只有左凝和安楚亦手牵着手缓缓走到乔蒂的墓碑前。安楚亦轻轻将手里洁白的百合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乔蒂酷帅的脸,蹲下来,笑了笑告别。

“乔蒂,我要去美国念书了,估计以后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但是即使远在他乡,我也不会忘记想念你。”

“乔蒂,谢谢你。”安楚亦又说。

而站着的左凝已是泪流满面,她早已知道乔蒂是因为她才会只身赴险,才会遇难。

“姐,你不要难过了。”即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安楚亦认识一脸微笑,“乔蒂说过,最受不了女孩子当着她的面哭了。”

“这辈子,我欠她的太多了,而且她好狠心,让我一丝一毫都还不起,只能一辈子深深把她记在心里。”左凝看着墓碑上乔蒂的坏笑,心如刀绞。

“那就永远记在心底吧。她值得。”安楚亦淡淡说道。

等到了机场的时候,左凝目送安楚亦过了安检才转过身去。

可是就在她转身的那瞬间,并没有注意到安楚亦蓦然转身,盯着渐渐走出安检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身材挺白,五官精致俊美。穿着长宽黑色大衣,黑色的裤子,还有黑色的铮亮皮鞋。一身黑的装扮,让他显得更加挺拔,本是极其帅气的脸,却因清冷淡漠的神情,反而有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气质。

显然是没有留意到旁边炽热的目光,男人走的很快,眼看着就要淡出安楚亦的视线。

安楚亦连忙慌慌张张的转身回头。

“等一下,等一下!”安楚亦想跟上男人的脚步,但将她远远甩在身后的男人很快就消失在前面的人潮中,安楚亦追的太急,没有留心脚下,脚底一个打滑狠狠摔了下去。

男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却只见后面依旧是人来人往,挡住了摔倒的安楚亦。

没有异样。男人转过身去快步走着,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殿下!?”左凝听到声音顿时回头,看到摔倒的安楚亦连忙上前去。

而安楚亦顾不上解释,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男人去的方向追过去,直直追出机场,却发现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她一下子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殿下,你别吓我啊,”随后赶来的左凝看到这一幕,心也跟着揪起来。

安楚亦哽咽着“左凝,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他?”左凝一怔,“难道是?”

“是我的小七!”

安楚亦自然是没有登机。回到家里她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左凝担忧的看着她将自己这样关起来,叹了口气,没说话。

安楚亦将自己蜷在被子里,眼前一片黑,但是仿佛有很多画面跳出来。

那是一个清晨,或者说那是一个凌晨。天边才刚微微泛着点白光,薛澜七在一个街道的还未灭的路灯下,远远地朝着慢慢走过来的她招手。

“今天你怎么这么早?”走进了,安楚亦一脸诧异的问。

“你不每天这么早?”薛澜七淡淡答道,一脸理所应当。

“我是因为……算了。好冷,快进去啦。”

薛澜七不语,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那个微笑着朝她招手的男孩,怎么一瞬间,就恍如隔世了呢。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房里。

金御正将肩上披的黑色大风衣取下来在衣架上挂好,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可是看了一会,却发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模模糊糊的声音“等一下!等一下!”

是在叫他吗?

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否定。

但是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正楷四号字虽纷纷入了他的眼,却怎么也看不上心。于是薛澜七便将电脑搁在一边,起身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左凝问他的问题。

左凝问:“可是师哥,你明明能靠脸吃饭,为什么非要靠才华呢?当初明明有很多成名的机会,为什么偏偏要转行当律师呢,你可是我妈妈最中意的弟子。”

还能为什么,他又不是真正的金御正,怎会愿意走金御正想走的路?

他薛澜七最想要的,只不过是再见一面她挚爱的那个女人罢了。

抬眼望向窗外,高高的苍穹之上繁星闪烁,下面灯光辉煌。

长夜漫漫,灯火阑珊。

薛澜七看着窗外双目渐渐迷离。

安楚亦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坐在一隅。

左凝刚到了一杯水,杯子却在手里一滑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于修介在高速公路上将车飚的飞快……

四个人的脸庞同时出现在一个水晶球上,一个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水晶球,不发一言,嘴角却轻轻扬起。

二十一世纪末。

很明媚的夏天里,安楚亦静静地走在放学的街道上。可夏天就像一个三月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本来只是几滴雨滴落在她身上,可雨势瞬时变大,这是一个大大的黑伞笼罩在她的头顶。安楚亦下意识的一转头,就看见旁边近在咫尺的薛澜七。

薛澜七温和的笑着,然后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当然,如果当时安楚亦能够回一下头,就可以看见,谭邺举着一把伞静静地站在雨中,一脸忧伤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等到在也看不见了,他的手无力的松开雨伞,任由这场大雨无情的将他淋透……但是没有如果,那时的薛澜七和安楚亦,眼里只有对方,再也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余光去看向别人。

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安楚亦的妈妈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清醒的时候非常多,可正因为如此,她深深地知道现在的自己只会拖累女儿,所以便在知道女儿考上一流的大学之后,满足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唯一的亲人去世,安楚亦痛不欲生。也是在这段最难熬的时间里,又薛澜七的陪伴,才能让她渐渐振作起来。没有谁跟谁说出来“在一起吧”或是“我喜欢上你了”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但是他们彼此什么都懂,所以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彼此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看到他们这样出双入对的走在校园里,谭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快,谭邺办理出国留学手续,走的前一晚他喝得大醉,醉醺醺地找到安楚亦,说了好多,好多,多的在他在第二天酒醒以后忘得一干二净,但他还是如释重负的上了飞机,飞到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等到几年后谭邺再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安楚亦。

在去见安楚亦的路上,谭邺想了很多,他想着,自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想远远的见她一面,看看她过得怎么样。薛澜七对她应该很好吧,那楚儿会不会更漂亮,还有没有可爱的Babyfat?

可是见到安楚亦的第一眼,谭邺感觉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瘦了。她在难过。

这是谭邺见到安楚亦时第一时间脑海里反应过来的感觉。

“楚儿。”他轻轻地唤她。眼前这个让他远在异国他乡的每个夜里都会想起的女人,退去了稚气可爱的模样,虽然瘦了很多,却让他觉得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谭邺?”安楚亦见到他明显吃了一惊,可是下一秒居然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见他。”

在国外的几年谭邺强忍着不去打听她的消息,看到安楚亦现在这个样子,谭邺回去一打听很快就知道了一切。

原来薛澜七要和木家长女木莲荷结婚了。

而且,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来见安楚亦了。

谭邺带着安楚亦来到薛家,刚见到薛澜七就一拳挥过去,大声咆哮着“你这个混蛋,怎么能辜负她?早知道如此老子当年一定不会出国将她让给你。”

“谭邺不要!小七……”没想到谭邺会这么冲动,看到薛澜七差点被打翻在地,安楚亦顿时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这个疯子!”楼上薛澜九听到声音立即冲下来,挡在薛澜七面前质问谭邺,“谭少,这里是薛家,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够了。”薛澜七冷冷出声。几年过去,他看上去更加挺拔俊雅,但是眉宇间却多了不怒自威的气质。

“谭邺,如果你现在还喜欢她,就去追她啊。”薛澜七无所谓的说道。

“你说什么?”谭邺将拳头握紧,拼命克制自己。

而安楚亦听到薛澜七不痛不痒的语气,脸色更加苍白“小七,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极重。

“两个月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对你真的没有感情了,”薛澜七淡淡的说,“放过彼此吧。”说完,他便一脸不屑的样子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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