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区,衡山降真峰。
降真之巅,古香古色的红砖碧瓦,高墙大院,左右两尊岩狮彰显着此地的不凡,七十二层阶梯之上是近十米高的山门,座落在此处的乃是华南省注册在案的七千万武者心中的圣地。
山下高楼大厦,灯红酒绿霓虹闪耀,可一旦穿过山间的浓林步入峰顶的范围,就必须蜕下一身铅华,以一个武者的姿态步行登顶,不然一旦遇到同样上山的武者,见你开车穿过林间的公路,就会群起而攻之,人倒不会怎样,只是再也没有资格进入龙池,但车肯定是永远也开不出去了。
如今的龙池已不再是当年风景如画与天争色的名胜古迹,池中孕育一道玄黄之气,每逢年终之际便会显化,如金龙盘空降下甘霖,凡习武之人饮之,必可清血肉之垢,化内腑之淤,神清而气足,起死且回生,故而此地被建为医圣宫。
当代宫主伏苏,执掌医圣宫三十余年,可说是生死人肉白骨,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有能力步行上山,哪怕只是手碰到门前的阶梯,也会得到宫内医士的救治,医圣宫里还从来没死过人。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当今世界,虽然上方悬挂着侵略之剑,但身在江湖,没有恩怨情仇,又何谈自己是江湖中人,现如今整个地球的人类便是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大江湖。
各国武者之间的明争暗斗,在各个大国首脑的眼中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大熔炉,他们借鉴华夏历史中的江湖,默许它的存在,一旦步入江湖,生死各安天命,善者名扬百疆,恶者逍遥法外,唯强者横行。但有一点,江湖人只可与江湖人斗,一旦越过红线,除非你有能力躲进阿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不然绝无生还可能。
深冬时节大雪将至,然而医圣宫方圆十里依旧如沐春风,毫无枯败之色,一个踉跄的身影挪动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山门,衣不遮体,不知是牛仔服本身的设计,还是遭遇了利器的切割,布满了裂口,裤脚下的袜桩染成淤结成殷红的血块,就像他的眼睛和嘴角一样,见者生怜。
扑!在那人倒下的最后一刻,手搭在第一个阶梯上,留下四道猩红的指印。
“阿姐,快来看,又是这个人!”宫门打开后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丽女子跑下来,蹲下看了看,认出了这个将死之人,阳光照在了女子的脸颊上,竟有些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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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个学期即将过去,大楼内的教室已经有三分之一被打扫过,刘力拄着拖把站在门口,日上三竿依然迟迟不见张弼老师的踪影。
“今天不是考试么?怎么没来?”刘力站在那自言自语,最后等来的却是刘大校长的造访。
“张老师这段时间出了远门,已经跟我请假了”刘玄龙接着又说道“鉴于你是我校唯一的学生,这学期的文化课期末考试给你及格。”
“及格?”刘力眉毛一挑,根本不屑一顾,不过也并不在意,只要不耽搁他的修炼就好。自从发现了海底巨石的秘密,刘力每天下午都会去陈疴的家里辅导他的文化课。按照陈疴奶奶的说法,人还是要有文化,好身体是本钱,又不能花。陈疴的父母都入了江湖,那一年,再也没有回来,这条船是他们唯一的遗产,独留下他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刘力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回家,天天晚上陪着陈疴去捡海货,脑袋里的那个胚胎每天都在长大,那段影像再也没有出现,也许是因为早已烙印在刘力的灵魂。
整个右手臂的神经元已然全部点亮,这个成果带来的不仅是反应速度的飞跃性增强,还有力量的巨大增幅,他现在也可以像陈疴一样轻松捏开海螺的外壳,就在昨天还做了一次试验,买了十副扑克试验了一下,他的右手现在最多可以将三副扑克同时叠在一起,然后用大拇指生生掰掉一角!而且那个前殿所在位置的海底压强也已经完全适应了,只是让他不解的是,陈疴依然还是那么费力,刘力把这些归结于那个胚胎。
刘玄龙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的说一声“谢谢老师”,没想到只是跳了下眉毛,似乎还有点浑不在意“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稳重了?”
二中的校园除了主楼和操场,还有一个体育馆,这是所有中学的标准配置,里面没有篮球架,也没有排球网,灌篮这种事连初中生都能轻松做到,人们便对这种运动失去了兴趣。体育馆的地面都是钢筋混凝土铺就,本应该放置篮球架的位置变成了贯穿东西长达三十米的类似足球门的钢架,挂满了从三十公斤到三百公斤不等的沙袋,体育馆的楼上还有一个教学厅,在这里会有老师教授战斗技法,如发力技巧,力量和反应速度训练,抗击打训练,以及一些基本套路练习,刘力这学期的战斗课期末考试第一科便是击打沙袋。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让这个沙袋飞起来跟栏杆呈水平位置,就算及格,如果能让沙袋绕栏杆一圈,就是满分”见刘力脸上没有任何难色,刘玄龙又补充了一句“听好了,是绕一圈,如果到最高点或半高点掉下来,也不算满分”
见刘力脸上终于有了动静,刘玄龙才满意道“毕业生的及格线是一百五十公斤沙袋呈水平位置,只准出拳,如果用腿的话要加到二百公斤,当然,你只需要击打这个三十公斤的”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沙袋,他有些纠结,当自身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眼光也会高出许多,刘力觉得这个三十公斤的沙袋就像一个绣花枕头,不需要使用最强的右臂,只要左臂稍稍发力就能将这个沙袋击飞,他的目光已经瞄准了右方远处更重的沙袋。
刘玄龙看在眼里,很自然地理解为好高骛远,笑呵呵地眼看着刘力的步子往右边走去“也就是好奇过去掂量掂量罢了,不管再怎么稳重,终究还是个孩子嘛”
“我想试试这个”刘力站在一个比自己身高还长的沙袋前,指着沙袋问道。
“你..你确定?”当看到刘力站在了最右边倒数第三个沙袋前的时候,他也有些摸不清情况,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个沙袋上只有四个字“二百公斤”
“我确定!”
“我可告诉你,一旦选定就不能再变了,你的期末成绩要是不及格,就要留级,留级可是自费!”刘玄龙有些生气,这确实太自不量力了,小孩子可以好高骛远,但不能脱离实际。
“我..的..毕..业..考..试..就..是..这..个”刘力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确保刘玄龙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毕业?”刘玄龙被气乐了,刚上学就要毕业,刘震魁的儿子怎么比他爹还疯,谁要说这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我掰掉他满嘴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