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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少年英雄

以局势而言,的确打不起来,除非梅正兴等人向前。

梅正兴怎样也想不透:事情竟然被这嘴上无毛的小子破坏!叶飞武功高强,拉他下水,就算不帮忙,浑水之中也不容他帮助对方!

倒是这小子,年纪十六、七,稚气未除,竟然能一语中的,开口就说出关键,并且将张直心思猜得一清二楚。这还算小事,武功竟然如此高深,几乎不在叶飞之下!又看不出门派,不知是何人子弟?问了却也不说!

龚天明知道:存亡就在这一刻,下令朱明、郑威、刘中强带队缓缓往芦苇地撤退,自己与巴山双雄押阵。至于叶飞两人,龚天明知道他们会帮忙,但也不能有过度奢望,重要是靠自己。

梅正兴不见张直出面,虽然犹豫,但知道再不动手,则功亏一篑,甚至漕帮将倒戈相向。于是说道:「胡帮主!动手吧!不要让飞龙帮走了!」话才说完,立即一剑向前,这一剑正为立威!用尽全力,往龚天明与弓箭手挥洒过去。

他一动,旁边两人立即跟随,三人三剑,点点寒光,锋芒四射。

龚天明不敢大意,一声令下,飞箭急射,本来两梯次轮射,但是三人来势汹汹,飞龙帮弓箭手只是急就章,比起乌合之众,稍微好了一点。一时飞箭乱射,射了一轮,弓箭手立即脚上抹油,溜之大吉。弓箭只是喝阻片刻,对梅正兴三人毫无损伤。

梅正兴三人锋芒往前一卷,龚天明、巴山双雄,急忙要仗刀阻挡,若是让三人杀进弓箭队中,如饿虎扑羊,必然一剑一人,无人幸免。只是叶飞与司马泰动作更快,叶飞挡住梅正兴,司马泰阻止的正是梅方盛。

巴山双雄二人联手,与贺伯威厮杀起来。龚天明知道事不宜迟,立即率队脱离,这些弓箭手是经不起打。

还有四位随梅正兴来到者,则一路追赶龚天明,反而是胡天迪等人隔山观虎斗,并不加入战局。

胡天迪心想:总要让梅正兴等人出点力,自己喘口气,看看局势再说。只有胡虎鲁莽,一马当先,与贺伯威联手,对付巴山双雄,鲁恩、鲁达两兄弟勉强支撑,但是,情势岌岌可危。

叶飞知道梅正兴武功高强,几次观察,明白他除了剑法出神入化之外,内力诡异,时而捉摸不定、时而雄浑豪迈。因此仗剑直前,长剑飞洒出点点锋芒,看似全力进击,其实剑走七分而已,守住身前三尺,但缠住梅正兴,不容他离去伤到别人。

叶飞是铁剑门佼佼者,剑法在铁剑门无人能出其右!包括师傅、师叔等人。他除了铁剑门几套剑法练得奇熟无比之外,住要是行走江湖,身经百战,见得多、打得多,刀剑上舐血,真正功夫是从「打」中获得。

因此,叶飞知道自己不如梅正兴,但缠住他,三、五百招应该不成问题,等飞龙帮安全撤退,至于自己如何撤出,如今想不了那么多。

为所该为,符合正义之事情,叶飞就是做了再说。

果然,梅正兴武功高强,剑法虽然凌厉,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司马泰面对梅方盛,出手便知有没有。梅方盛武功虽是不凡,比起梅正兴却是逊色几分,司马泰和他动手,轻松多了。

司马泰家学渊源,一身功夫是父亲打下基础,父亲过世后,由祖父司马勤精心调教,年纪虽轻,但司马勤早就明白:司马泰这个臭小子,天赋高,又肯吃苦,学得精巧,难能可贵的是,应变机灵。应变机灵由刚才出手与梅宗高手过招,显出张不直诡计可知。

司马家背景为何?从来未说,至于本门剑法,司马泰知道:夹杂其它门派剑法精华,融合而成,主要的是两套剑法为根本。这两套剑法若是单独使出,就已经不俗,何况中间又有五招,可以独立行使。但祖父一再告诫:攸关性命,才可使出这五招!但是,若被人瞧出门路,后果不堪设想,从此逍遥谷对绝难有逍遥日子!

尤其是司马泰有一位姊姊司马玉,功夫从何而来?不知!与司马家传功夫截然不同,但是超逸非凡,内功扑朔迷离,司马泰见过姊姊使出功夫两次,只有四个字形容:「叹为观止」!

司马泰与梅方盛过招五十,虽然占了上风,想要取胜,至少要两百招之后。眼见巴山双雄危急,知道鲁恩、鲁达依赖联手默契,勉强撑住局面,彼此功夫悬殊,不出百招就要丧命。

于是剑法急变,连出十招,招招凶狠进逼,梅方盛才挡下几招,知道对方锋芒太盛,内劲汹涌,若是再正面应对,恐怕难以招架。于是顺势疾退,连退五步,长剑谨守,预防司马泰再度向前!

司马泰果然又是进击,这一剑凶狠来到,梅方盛怎样也想不透:眼前这小子才多少年纪?就算出娘胎就开始练功,最多十六、七年,怎么会有如此雄浑内劲,变化多端招式。当然不敢轻忽,用尽全身劲道,也是一剑疾出。

出乎预料:两剑交接,司马泰看似内劲雄厚无比的招式,交接之时却是借力使力,身形急转,换了方向,剑随身走,身随剑行,嘴上大声叫着:「看剑!」长剑如泰山压顶,又如星河倒挂,就往贺伯威砍了下来!

贺伯威正是占尽上风,心想不出几招,巴山双雄就要丧命。如果以自己一人,对付鲁恩、鲁达,只要两三百招,必胜无疑。如今有胡虎助拳,更是轻松自如,为了预防巴山双雄拚个两败,求得万全,所以尚未痛下杀手。

贺伯威突然听到司马泰大叫:「看剑!」眼睛一瞧,对方凌空而起,如飞鹰展翅而下,长剑幻出万点光芒,漫天挥洒过来!每一点都是杀着,似假还真,急忙运起全身内力,一剑上架,迎接这霹雳一击。

可惜,贺伯威错了,他估量:对方虽然声势具烈,但是才有多少年纪?而且自己脚站实地,借地之力反击,不容他嚣张才是。

可惜,司马泰重剑直下,加上全身重量,这剑上劲道哪容得你小觑!依理论:这一剑贺伯威接得下,顺势反弹就可抢得先机!料想不到的是:贺伯威对于司马泰劲道好像接得住,但是,手中长剑却挡不不山崩之力,应声而断!司马泰长剑顺势而下,贺伯威必死无疑!

司马泰果然一剑顺势划过,却收回三寸,只是将贺伯威右肩划开三分深度,鲜血淋漓,性命无碍,只是一时难再动手。

贺伯威死里逃生,知道好歹,连退几步,点住穴道止血,连忙敷上金疮药。他怎样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功夫,已经开口警告,但是,自己仍然应变不及,若非他手下留情,三条命也不够死!

司马泰伤了贺伯威,脚步迅速转移,长剑锋芒暴涨,射向胡虎!胡虎见贺伯威一招受创,不敢大意,连忙后退三步,单刀幻出,守至胸前,不容司马泰暴进!可是他估量错误,司马泰招式虽狠,志在退敌,并无伤人之心!

司马泰站立原地,长剑防备胡虎,他在意的不是胡虎武功,最多他和自己只是伯仲之间!但是后头还有胡天迪与漕帮,冤家已结,至少勿要加深,若激起胡天迪再动手,绝非好事。

司马泰低声说道:「巴山两位英雄,请先退下,我来押阵。」

鲁恩尚未说话,鲁达笑着说道:「小兄弟!很高兴与你并肩作战,打退他们之后,我请你吃肉、喝酒。」

巴山双雄果然豪爽,意思明显,宁死不退!

梅方盛虽非落败,但被司马泰借力使力,反而伤了贺伯威,大感面子损伤。于是雀跃几步,与胡虎并肩面对司马泰!却不理会巴山双雄二人。

另方面,叶飞与梅正兴已经大打二百招!胡天迪在旁边观战,差一点冷汗直流!自己坐拥大运河漕运利益,自以为武功高强,江南一带少有对手,简直是坐井观天。

梅方盛武功虽高,但未胜过自己!梅正兴就不相同,一手剑法精纯无比,招式并无诡异之处,中规中矩,却经常是咄咄逼人,威力隐而不显,得机得势之时,锋芒突显,叶飞招架似乎困难重重。

但是叶飞只是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剑法杂而不纯,却能支撑得住这么久。叶飞招式几乎都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越变越是合宜!而且偶而出招,却是凌厉异常,也逼得梅正兴不得不自救!

胡天迪平心而论:自己功夫最多只是叶飞层次,但不需多久,就不如叶飞!自己会老,他会精进,两相加减,不要多少时光。至于梅正兴,漕帮无人能敌!如果梅正兴翻脸,除非联手,否则武功最高的自己,大约只能敌挡两百招。

那十六、七岁年轻小伙子,话说得不好听,但一点也不错,正中要点。漕帮、飞龙帮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看来儿子胡虎联合张直,要吞灭飞龙帮这个算盘,大错特错。可惜,如今骑虎难下,心中再一思量,似乎三国鼎立,也就是漕帮、飞龙、张直官府,彼此牵制,最是有利。

既然如此,也不想太露骨,急忙招呼自己帮众疗伤,不再向前,帮众损伤也是惨重。至于胡虎,个性鲁莽,勇往直前,必须加以阻止才是,只可惜不好明目张胆,于是,几步飞奔,一刀直前,说道:「儿子,退下!这乳臭未乾小子,让老爸对付!」

这一刀声势惊人,司马泰不敢大意,急忙接下,刀剑一接,便知虚实。胡天迪只是装出样子,外人不知,对敌之人,如人饮水,冷暖清楚得很。

司马泰本来不甚清楚胡天迪用意,加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小心谨慎对付,才五十招下来,便知胡天迪虚应故事。尤其背对梅方盛时,眼神所显示,毫无半点恶意!加上胡虎一心加入围杀,被胡天迪呵下休息!而且胡天迪有意无意之间,脚步方位阻止,使得梅方盛不好对巴山双雄痛下毒手。

于是,五人大打三百招,不分胜负。

叶飞却是逐渐落居败势,功夫虽好,可是,梅正兴更是精纯,叶飞仗着自己身经百战,而且剑法杂,千变万化欺敌,对付三、四百招,已经难能可贵。还好落居下风时,叶飞且战且退,并且采取守势,所以又多支撑几招。

司马泰眼观四方,尤其胡天迪既然有心放水,当然更是留意巴山双雄、叶飞安危!司马泰见叶飞情况危急,突然身形数变,一矮、转左,绕东又向南,轻易闪过胡天迪,长剑挥洒,金光闪闪射向梅方盛!

「佛光普照!好个大悲剑法高招!」梅方盛急忙回剑化解!只是司马泰招不变老,长剑轻巧横斜,飘逸舒畅而至!

梅方盛急忙退后两步,长剑封住胸前!「暗香浮动!你使的是梅花剑法?」

司马泰并不回话,突然一刺、再刺,瞬间连刺七下,「奇怪!你会我师门剑法?这是北斗七星!」

突然,司马泰身形又变,长剑锋芒暴涨,转身射向梅正兴。

梅正兴虽然与叶飞对招,但仍然眼观全局,尤其是司马泰身形急转,一变再变,接着逼退梅方盛,又是逼向自己,这还了得。

梅正兴不敢托大,以一人之力正面对敌叶飞与司马泰,尤其司马泰功夫乍看熟悉,却又似是而非,看似简单,却又莫测高深。

「住手!」梅正兴表情严肃,对着司马泰问道:「你究竟是何家子弟?与燕家、鲁家是否有干连?身形似太极迷踪,剑法确有梅花剑意和南宫世家心法,何不明说?难道有难言之隐?」

「看你的剑法使得光明磊落,我也不想欺骗你,我使出的功夫都是家传,由家父与家祖父亲传,信与不信?随你!」司马泰说道。

「我相信,但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功夫,意下如何?其它人请暂时后退,不要插手。」梅正兴难能可贵的客气说道。

「切磋是点到为止?还是性命相搏杀?还请梅前辈明示!」

「点到为止,就两百招吧!」梅正兴说道:「我倒是想明白你的武功路数,不管你家传武功是否隐瞒真正内涵,两百招,我一定试出!」

司马泰心想:我自己都不明白家传武功路数,你试得出来倒是奇怪!不过试出来也不是坏事才是,我自己也想要明白。难道祖父隐居逍遥谷,是为了避仇人不成?所以不向自己明说。

主意已定,司马泰说道:「既然如此,我尽全力,还请梅前辈指正!」

「请!」

瞬间,两人动起手来,剑来剑往,剑光闪烁,精彩绝伦!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两人比剑,外表看似凶险,其实行家都知道:一片祥和。尤其是梅正兴剑法,造诣精湛,剑出如风,却又稳健如山。每一剑夹含内劲,嘶嘶作响!但是剑尖只在司马泰身前三寸,不可能伤害到对手,果然名家风范。

相形之下,司马泰剑法似乎多种派别夹杂,变化万千,每一种只是十招不到,立即变招,但是变得顺畅自如。司马泰见梅正兴使剑,果然光明磊落,于是毫不藏私将剑法使得淋漓尽致。招招相连连成剑网一般,笼罩梅正兴。

一百招下来,司马泰发现,果然梅正兴武功高出自己不少,既然不会失手伤到梅正兴,于是剑法淋漓尽致使出,这淋漓尽致,果然大有玄机,尽兴之下,武功又高出一、二成,连梅正兴心中也是啧啧称奇。

梅正兴怎样也想不到:十六、七岁,能练到如此境界!

司马泰难得遇到高手,在逍遥谷内,与祖父司马勤对剑,司马勤剑法高出司马泰不知有多少,因此随心所欲出剑,司马泰已经困顿、阻碍,剑法精髓无法尽兴使出。何况无论哪一招,司马勤胸有成竹,当然克敌机先。

与叶飞对剑,叶飞武功虽佳,但是铁剑门剑法不是上乘,所以获益多的反而是叶飞!

司马泰聪颖,对武学、医学几乎成痴,闻一知道二三,连司马勤都确切明白:不出十年,可和自己并驾齐驱!二十年,必成大家!今日机会难得,何况与梅正兴切磋,正是对自己剑法最好的映证。

转眼早已经超过二百招,两人欲罢不能,出剑如风,有招无招之间,各得体会。叶飞、梅方盛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叶飞真正明白:还有太多进步空间,原来以往与司马泰过招,他并未使出剑法精髓,但已超越!梅方盛心想侥幸,若是司马泰以这种剑法对付,自己身上早多了好几道伤痕。

突然,司马泰退后一步,右手长剑略微高举,左手抽出腰间短剑,长短剑相辅相成,长剑如骄阳炙热,似乎随时砍下,不像剑法倒像刀法。左手轻松自在,短剑阴柔如月,乍看不知所云,但又令人不敢忽视。

梅正兴不敢大意,长剑直指司马泰胸前,战战兢兢模样,似守势,又似随时一剑刺出。

两人僵持在那里,谁也不敢大意,似乎大气也不敢呼出。梅方盛、叶飞,巴山双雄各有体会,尤其是叶飞,从不见过这种方式,他明白:两人不出手便罢,只要一人稍露出破绽,一出手便是攸关性命。

这,正是高手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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