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智拉和金泰亨跟在历权的后面,走出了演习范围,走到一座小木屋中,看起来是守林人的房子。
“把他们身上的防弹衣脱下来”历权摘下手套,吩咐下去。
申智拉渐渐有些不安。
“泰亨啊泰亨,你说你一个堂堂K市地下东道王的儿子,居然混到了南湾,你要干什么,长大了去捉拿你父亲吗,要是你父亲那个老鸡贼知道了可会气死的”
申智拉一震,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金泰亨。
东道王?那不是黑社会的人吗。
“泰.......亨?”申智拉觉得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了。
金泰亨迎着她的目光牵强地微笑说“不好意思,智拉,是我瞒着你”
申智拉有些失落,泰亨一直以来告诉她,他是孤儿。
和泰亨相处的几个月来,觉得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善良温和,有时候贴心有时候闹腾,智拉从来没有对一个相处了几个月的人那么信任。
但是,结果不是出来了么。
历权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腾升出一种快乐的恶感“哟哟哟,泰亨啊,历叔叔教你要诚实待人,你还骗人家”
“还记得安梓么”历权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她被你害得,死都不瞑目呢”
记忆中的一根弦,连接着痛楚的神经,崩了。
“历权!!”金泰亨按耐不住怒气要向前冲,但被历权手下人拉住“不都是因为你么,历权,因为你”
“金泰亨,你真是和你父亲金彻安一个德行”历权活动了一下筋骨。
“死不悔改”历权一拳打在金泰亨的脸上。
“死不承认”又是一拳打在金泰亨的脸上。
金泰亨喘着气慢慢转过头来,记忆中是一个女孩的哭泣声,他闭上眼睛。
“泰亨,救救我,救救我”
“泰亨,我要死了”
“泰亨————”
眼前由黑暗变成暗红,血一样的暗红。
一个男人,就是历权本人,他拖起垂死的女孩,对金泰亨说“你父亲犯的错,我又不能杀你,那我就只好,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他生于黑暗,本就该孤独,最不配拥有的,是朋友。
因为羁绊。
-————
金泰亨眼中慢慢涔出泪花,他一生从来没去害过别人,生于黑暗,但他从来不摄入黑暗之中,唯有安梓,是个意外。
“呵,好像,这次你又要重新品尝一下,当年的滋味了”历权扣动保险,把枪口对准申智拉。
申智拉面色惨白地看着枪口。
“历权!”金泰亨呲牙欲裂,无力地挣扎,一切终归徒劳,他被人狠狠对着肚子打了几拳,金泰亨嘴角鲜血涔出来了,他慢慢地,慢慢地,双膝着地跪下,对着历权说“我,我求你了”
“金泰亨,你好像永远都分不清局势”历权看着金泰亨冷哼了一声“蠢材”
“历权,我求你了,别伤害她”金泰亨艰难地说。
申智拉看着金泰亨跪下求人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猛烈撞击,虽然平时他看起来很温和也很闹腾,但他从不低头求人,更别说跪下求人了。
“泰亨”申智拉轻轻地喊了一声。
“智拉,不要怕”金泰亨眼里有泪花闪烁“我会让你好好地”
“你站起来,不要跪”申智拉摇着头说。
记忆再次翻腾
血迹斑斑女孩绝望地对着金泰亨说“泰亨,你,你不要,不要再向前冲了”
不要了,都不要了。
因为,没用了。
金泰亨心难过像是要炸开,眼前的记忆和三年前的片段重叠,他黑暗的十七岁。
“泰亨”
申智拉的脸和安梓的脸不断重合,然后分离,她们的声线那么相似。
女孩先是求助的呐喊然后是绝望的目光看着他。
三年前的一切,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