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这雨天竟然越聊越起劲,索性又加了几个菜,店家好客,还送了他们一潭自家酿的槐花香。
可就在张灯不久,这简陋的客店,又来了一帮客人,不巧的是,是龟龙寺的墨龙护法,领着弟子前来住宿。最要命的是好像人家和店主还是老相识。
小龙起身刚要把房门关上,站在院子里和店主客套的墨龙便看到了这屋里的四人。不过目光只是一扫便和店主继续聊他们的。
就见小龙有些抱怨地:“真是穷命,这地方也有人抢着住。”
无为也是苦笑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黍灵皓醉态朦胧地道:“如此美景谁来都不奇怪,咱们吃咱们的!”
就在此时,就听门外店主声音传来,“公子,我一位有道缘的长者想拜访下诸位,不知诸位可否?”
无为看了下火蝶,只见她也喝了几杯,脸颊有些红韵,只好望向黍灵皓。
就听他呲着他的大门牙,吐沫星子乱飞地道:“既然店主的朋友,那就请进吧,但是要多给一坛槐花香!”
店主道:“那是自然,我们进来了。”说着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店主引着墨龙受戒僧走了进来,小龙不知道是对这墨龙有点忌惮,还是怎么着,便挪到无为和火蝶之见坐下,把自己的位置腾给墨龙。
就听店主引荐道:“这是咱们龟龙寺的高僧,这几位公子、小姐是采风的游览客。你们聊我去拿酒。“
就见墨龙严肃的面孔露出微笑道:“几位,咱们又见面了,不知诸位是那里人氏啊?”
就听黍灵皓醉眼迷离地道:“高僧,咱们兄弟四人,不对,错了,是兄弟三人,表妹一人来自鹊州,因一直羡慕剑侠道侣的飘逸生活,自小便立志修道,没想到再聚首后,我表弟游风尘去了无为道圣教,道术没学却学了医;表妹资质上佳去了火天帝国,学了道术;我时运不济学了道术中的修房建屋;我这小表弟最有出息去了神族黄龙族,学了布雨之术。为践当时之愿,我们结伴游历天下,因为我回去就要结婚生子,恐无法实现修行之夙愿了。”说完还嘘唏不已。
再看火蝶因醉态,却有几分凄楚,但却不是因天鼠族长胡诌之事,而是醉酒感慨自己身世而发。无为和小龙的神色暗淡当然是故意装出来的。
墨龙听完以后还真不知如何开口,不过他毕竟是久经事务之人,随即道:“剑仙也罢,神仙眷侣也罢,飘逸之士也罢,他们首先是自己啊!公子游历一番经后,是不是再想修道问仙也未可知啊!“
就听无为插口道:”高僧,似你这般修为算是得道与否?“
高僧听此一愣,就见他顿时忧愁满面,眉心有汗迹渗出,仿佛有千斤巨石压着他一样。无为见状,赶紧道:”既然是自己,那便是得道。如果连自己都不是了,那还修道做啥?“
就见墨龙眉头舒解,愁容顿消,忍不住道:”公子真是老僧的有缘人,我师傅说我太过固执,到现在都不能参透晋升九天神龙,便是我固执身外之物,在乎别人所说,从未问过自己。老师见我静坐几百年未有精进,便损耗他的肉身为我神游未来,说我该出来走走,或许能碰到我的应劫人,没想到真被我师父说中了。“
小龙看他紧盯着无为,忍不住插嘴道:”舍去肉身,畅游未来,你就吹吧!我听说只有达到虚无境界的天龙才可以,就像天帝所说的道的最高境界便是——道法无为!至于咋个为法我是不懂,但好像连天帝都未达到。“
墨龙并未恼怒,但有些愧疚地道:”所以才会舍去肉身啊!“
小龙看看被他夹来拿在手上的鸡腿,嘟囔道:”无为那多没意思,连鸡腿都不能吃!“
无为看了看其他三人,一个时而娇羞,时而发呆;一个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再就是一个吃货,就知道拌嘴;只好言道:”前辈,你看我弟,我表哥姐都有些醉态,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聊可好?“
本来墨龙正在兴头上,但想到自己已窥到天龙奥妙,便是一个“顺”字,便郑重的行了晚辈之礼才离开。
就在墨龙走后不多时,就见火蝶突然娇笑一声道:“先生,我演的可像?”
无为这还没搭话,就见趴在桌子上的黍灵皓抬起头道:“表妹!你骗一次表弟就这么高兴啊!”
无为苦笑道:“看来我还是太嫩了,竟认为你们都醉倒了。”
“那是当然,表姐都比你大好几十岁呢!”小龙耿直地说道。
火蝶突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狠狠地瞪了小龙一眼。无为就当没看见似得,悠然道:“修道之人,贵在悟心,年纪美丑又岂能困扰我们。”然后幽幽地看了看天蝎族的方向。
火蝶发狠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气鼓鼓地道:“万年小表弟,我回屋休息了!“说完不理众人,就故意展现地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就在在这时,店主抱着酒坛来了,进屋一瞅,赔笑道:”这人都去哪了?这酒?“
黍灵皓一指桌子道:”放这,高僧都得了大好处,你一坛子酒还舍不得给啊!“
店家干笑一声,谦让道:”那里的话,我这就放这。“他知道和喝醉的人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起码牛不反驳你。然后道:“有事你们说话,我就先撤,你们接着喝。”也不等有人搭话,对着无为一拱手,转身就走了。黍灵皓张嘴欲说,见没了对象,只好举杯再饮。
无为看着黍灵皓不知是装醉还是真醉,关心地道:“表哥,你先睡吧。还有小龙你也睡。我欣赏下这雨景。“
小龙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满心欢喜地道:“行呢,大哥,我睡醒替你。”说完,往炕上仰面一躺,不一会就传出“嗡嗡”地打鼾声。而黍灵皓还没等他说完,也趴在桌子上,呼噜声与小龙此起彼伏起来。
无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房门,打开通向院外窗子,聆听着山村中的雨声。
墨龙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看了看后,笑了笑关上门就来到了弟子住的两间通铺。大部分弟子已经入睡,只有守夜的四名弟子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见墨龙来了,四人赶紧起身行礼。就见墨龙走到跟前,在一个没人做的凳子上坐下,微笑道:“累了吧,你们赶紧也休息吧,我来守夜。“
四人齐声道:“师叔祖,那可不行,怎能让你老守夜!”
墨龙略一想也是,自己守夜,他们回去有时会受责罚,随即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其中两个行自备的陪他守夜,其余两人先睡,等后半夜再替换。”
墨龙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两人很是局促,不禁笑道:“你俩来龟龙寺多久了?”
就听唤行吃的戒僧道:“回师叔祖,我是从小就在寺里长大的,是个丢弃的孤儿。行慧师弟是我在外修行时遇到的孤儿,替他了却心愿后,跟我回寺,拜我师父为师。算算我已经呆了四十个年头了,师弟也将近二十年了。“
墨龙欣慰地笑了笑道:“你们师傅是悟慈师侄吧,看来他真是有心人啊!“
行吃、行慧具是点头称是,然后就听行慧道:”寺里都说师叔祖你的修为最高,那你说说我师父到底修为如何?为何每次四神寺论道,我们师傅这一脉没有一个参加的?“刚说完,就听行吃不悦道:”师弟不要编排长辈不是,我们坐好弟子的职责就行。“
墨龙慈祥地摆摆手道:”无妨,就在今天以前我也会和行吃一样,不会认为行慧是对的,但好和坏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为师长者就该为弟子解惑,解不了也可以互相学习。“就在此时墨龙的耳朵突然抖了一抖,但依旧慈祥地道:“背地里说话确是有些不好,但可以当面问啊。”说着,就见墨龙拾起弟子鞋子带进的泥块,用手随意扔出窗外,继续道:“悟慈的慈祥是他的道,慈就说明对人慈,是比试难免就会有伤亡,所以你师傅可比一般的人强很多,所以以后你们要多听你们师傅的教诲。”
两人听到身份修为这么高的的人都认同师傅,心里自然高兴无比,随之也不再拘谨。就在他们祖孙雨中畅聊之时,飞出的泥块轻轻的打在了一条银色大蟒的脑袋上,此蟒警觉的抖了抖头依旧没有抖掉泥块,只好接着地里的杂草和雨声的掩护,迅速地爬掉了。
就在此时,无为感觉到一股恶意的灵力突然远离了自己,而趴在桌子上的黍灵皓却身子一抖,梦语道:“蛇!好大的蛇!然后再次入睡。”无为看到这些,起身为小龙和黍灵皓盖上了被褥后,继续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