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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瘗玉埋香

1

不过,另外一事,必须提及。就是李安考完驾照当晚,接到一个电话,正是李安在西安秦皇城休闲洗浴中心结识的要好姐妹白腊小姐打来。白腊道:“病情恶化,身体很差,可能不久人世,非常渴望能和姐姐相见一面。”

白腊近来何处?自从白腊、武兴亚两人,那次在西安帮助李安之后,白腊怕武兴亚让“秦皇城”的人认出,受到牛二虎,铜车马他们暗害,不得不改换工作职场,到得夏威夷盛世广场工作。白腊也算“秦皇城”的半棵摇钱树,牛二虎一听白腊辞职,老大窝火,道:“白腊小姐在我秦皇城几年,也算挣足了钱。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扔下秦皇城另栖高就了,真够绝情的啊!”白腊解释道:“白腊不是要扔下秦皇城另栖高就,确实身体难以支撑,需要回家休养一段时日。”牛二虎道:“如果回家休养,当然无可厚非;如果忘恩负义,另栖高就,秦皇城绝对不会答应。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

白腊辞了“秦皇城”,便去夏威夷盛世广场工作。干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让牛二虎他们发现了。随后,白腊便受到牛二虎的各种威胁、恐吓、利诱。白腊不愿就范,因为她想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武先生,而且不让“秦皇城”的人发现他。以后,不到一月时间,白腊好几次遭受暗袭,被飞来物体击中,甚至住处也遭劫掠。幸亏白腊早有防备,贵重物什全部寄存武兴亚处。不然,几年青春血泪全都付之东流。牛二虎见用了各种手段,白腊均无回心转意之举,便想抓来白腊逼出钱财,让她永远消失于地球,以消心头之恨。白腊也觉气氛不妙,真怕赴了同行姐妹“红苹果”的后尘,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便与武兴亚商议,离开西安,去武汉躲避。家中所有物什,包括原来李安所留,尽归武兴亚所有。

白腊到了武汉,因为号码各自变动,便与李安失去联系。还是去年李安在海南时,偶然翻到武兴亚电话号码,试拨一下,还在使用,才知道白腊去了武汉。李安便给白腊打个电话,白腊一听李安,异常兴奋,道:“去年后半年来到武汉,工作了多半年,身体一直不大舒服,独自一人在家养病,武先生有时也来看我。姐妹们好长时间不见面了,很想相聚一下。”李安道:“最近也在海南养病,确实很想姐妹们,以后一定抽时间相聚一下。”

今年六月,白腊又行打来电话,道:“身体不好,已经住了四个多月医院,非常希望姐妹能够相见一面。”那时李安学车正热,加之去年扬子险遭不测,李安不敢离开扬子,便将要见白腊的打算暂时搁了下来。直到这次,尽管李安不知白腊所患何病,但是一听病情恶化,身体很差,可能不久人世,才觉情况不妙,必须尽快去见白腊,再也不能拖延了。

其实,白腊得了一种由逆转录病毒引起的人体免疫防御系统缺陷疾病,学名称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AIDS),就是俗称的艾滋病。艾滋病毒已经严重破坏T4淋巴细胞,使得白腊机体完全丧失抵抗疾病的能力,进而重复感染卡氏肺囊虫肺炎,渐渐地,几乎将身体能量消耗殆尽。

李安束装就绪。临行,千万叮嘱扬子,小心从事,绝不可以半点疏忽。另外,及早将那些珠宝物什处理变卖,免得生事。扬子一一应诺。

2

李安到了武汉,径直找到白腊,眼前情景,让其伤心不已。

白腊双目塌陷,瘦骨如柴,孤苦一人躺在医院输液。白腊见到李安,仿佛来了一点精神,挣扎着坐起身来。李安急忙扶住白腊,悲叹道:“妹妹这是得了何病,将人耗成这样?”白腊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戏谑道:“就是过去天天说的‘爱死病(艾滋病)’,这下确实爱得死去活来了。要不是能让姐姐见上一面,硬撑着,妹妹早都停药,去阴曹报到了。现在只有用药养的工夫了……”哀莫大于心死,干过青春职业的人,总想精神不死,心还活着。既然生得软弱可怜,但是死得必须坚强硬气。白腊忍受着极度的病痛折磨,硬是表现出坚强乐观,精神永存的姿态。特别是在同行姐妹面前,更是如此。李安道:“武先生呢?他没看妹妹来吗?”白腊喘气道:“两头跑,那边……他母亲病危,照料去了……”白腊说了两句,便昏迷过去了。李安急忙叫来大夫,大夫道:“现在只能这样,一时昏迷,一时清醒,直到所有脏器衰竭,耗尽生命。”

下午三时,白腊又行清醒,道:“好姐姐,妹妹刚才梦见红苹果了。红苹果满脸是血,好可怕!她向妹妹喊道,白腊姐姐,救我……红苹果,红苹果姐姐记得吗?”李安道:“咱们在秦皇城的好姐妹,姐姐岂能忘记她?可惜再也未见过面。”白腊道:“她无缘无故地失踪,妹妹总觉蹊跷。妹妹在夏威夷盛世广场时,隐隐约约听人说——有一女孩,长着四趾脚,让人勒死,烧焦面容,掩埋沟边,被野狗刨出,赤身裸体,暴尸西安近郊。今天警方树林旁拍照,解剖尸体,正好过来遇上了,太可怕了!妹妹总是疑心,那女孩就是红苹果。妹妹死了,就是变成厉鬼,也要将害死她的人捉住,交于阎王。如果不能,全靠姐姐报仇,肯定是秦皇城的人……”不等李安搭话,白腊又昏昏睡去。

一连二十多天,李安精心照顾白腊,尽量使其快乐。慢慢地,李安这才知道,白腊原名白冬腊,今年二十七岁,家在内蒙古大兴安岭之下,接近黑龙江。十九岁出门打工,误入青春职场,漂泊大江南北,浪迹长城内外,再未回过家门。父亲林场下岗,母亲一直有病,哥哥可能已经结婚。

可怜白腊死到临头,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李安看着白腊的情景,想着自己的下场,不知不觉,动了怜悯心肠,潸然泪下,伤心得死去活来。真乃伏于别人身旁,哭着自己愁肠。

李安决意要陪白腊至最后一秒钟,然后瘗玉埋香,为其送终。

一天,白腊道:“妹妹治病,已经花去五十多万元,大概将后还可剩余十五六万元。妹妹死后,希望姐姐能将余款送回老家。”李安绝对答应,千万照办。白腊又道:“另外,还有这些首饰,全是妹妹血泪之物,姐姐尽可随便挑选,剩余也送老家。”李安执意不肯,道:“都是妹妹血泪之物,姐姐怎敢贪选?还是全由姐姐送回老家稳妥!”白腊道:“姐姐何必要让妹妹带着更多遗憾离开人世?”说着随便挑选珍品十多件,硬是交与李安。白腊又道:“妹妹死后,烦姐姐将灵灰和了白花,抛于大兴安岭,让妹妹长眠林海雪域之间,那里曾有妹妹纯真的童年。妹妹职业、死因,千万莫要告诉家中。”李安道:“这个姐姐自然明白,请妹妹千万放心就是。”于是便找纸笔,将白腊财物一一登记,并让白腊过目签名。

又过半月,武兴亚葬完母亲,火速赶往武汉,照顾白腊。白腊道:“这个月全凭李安姐姐照料,不然早已离开人世。真不知何以感谢姐姐?妹妹后事,全已托咐李安姐姐,妹妹死后,希望哥哥能帮李安姐姐料理,也算你我相爱一场。”武兴亚听了白腊所言,痛哭一场,道:“哥哥必当按期祭奠妹妹,不忘今日生离死别……”

3

十一月二十三日,白腊带着淡淡的微笑,结束了年仅二十七岁的生命。

李安、武兴亚,相互照应,开具了死亡证明,将白腊遗体火化。然后带着灵灰,沿线先到郑州,再经北京直向齐齐哈尔,朝着大兴安岭进发。

李安、武兴亚好容易才找到白腊父亲白弓长,见到了白腊母亲、哥哥、嫂嫂及两岁侄女。可怜家境也不甚好,数米而炊,称柴而爨。李安、武兴亚道明来意,一一奉上白腊各类珠宝首饰及十五万七千元存款。白弓长道:“八年了,原以为女儿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才是最近新亡。只可惜女儿一片孝心,不能受到父母当面夸奖。”李安骗道:“白腊妹妹一直与人合做珠宝首饰生意,总是亏损,去年刚刚开始好转,不料患了急性肺炎,夺去了生命。幸亏白腊人缘颇好,有各位朋友照料,度过病难时刻,不致过多受罪。”

白腊全家感激朋友真诚,设宴款待李安、武兴亚。

随后,又按白腊生前遗愿,将白腊灵灰点缀了白花,抛撒大兴安岭,让其长眠林海雪域。

白腊小姐,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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