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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石言尘当然兑现诺言，教扬子学车。更重要的目的，石言尘是为转移扬子情致。
因为先前袁汝思在车上已给扬子讲授一些，认识车体部分，石言尘轻松许多。石言尘道：“车中这些理论书籍，都是大哥所用，回去后自己学习，想必妹妹可以读懂。从今起，妹妹先跟大哥学驾，等理论技术均已娴熟，报名直接参加考试，考取驾照。另外一点，必须严格要求，不能半生不熟。这可不是游戏，一旦上手，生命财产全都系于一车，千万谨慎。正所谓手握生死路，脚踩鬼门关。”扬子点头道：“全听大哥教诲。”石言尘便将扬子让于驾位，自己坐于副驾位，面命耳提：“首先不能紧张，始终牢记刹车，如遇危急，一脚刹车，将车停死。”扬子试试刹车的感觉，又试试一脚踩死的力度。石言尘又让扬子试练一下离合、挂挡、油门的配合操作。扬子一一照作。石言尘道：“现在开始起步训练，踩下离合，干净利落，一踩到底，莫要猛踩猛踏；扭动点火钥匙，点火起动，要听声音，待起动后，迅速放开钥匙回位，间隔时间不能过长，以免烧毁起动机；将挡位操纵杆置入一挡位，慢慢起抬离合，至半联动，稍稍稳定，徐徐加油，车行后完全抬放离合，加油前行。”扬子生平第一次开车，难免有点紧张，方向不听使唤，幸亏有石言尘把持，而且场地较大，由着扬子左转右拐，也不怕事。
月半时间，扬子研读诸多驾驶及车辆结构、机械、机电、电子等相关资料，又训练了百米加减挡、百米倒车、一米停车、进桩倒库、坡道起步、山路行驶、障碍绕行、雨雪慎驾、灯光变换、夜间行驶所有技能，确下一番苦功。石言尘觉得扬子驾技基本过硬，点头同意，可以过关，只待报名考照。
十二月将底，石言尘要扬子身份证报名。扬子给石言尘自己的身份证。石言尘一看：杨姿，女，生于1980年2月16日，道：“妹妹身份证的名字怎么叫杨姿？”扬子道：“妹妹本名就为杨姿，只因在外闯荡，李安姐姐就让称了杨姿谐音——扬子。而且，扬子正是妹妹生身故地——扬子江畔。”石言尘道：“西安那天，大哥看见妹妹身份证上，就是扬子啊！”扬子笑道：“那是李安姐姐给做的假身份证，只有名字变为扬子，其他全都一样，二十元钱就能做到。”石言尘道：“那你李安姐姐也是假身份证了？”扬子道：“当然，姐姐真名李雨安。天水人，雨，即为天水之意。大哥不知道，姐姐命运多舛，让人心寒。”石言尘道：“看了她的照片，好像有点面熟，可是怎么也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了。”
有点面熟？记不起是哪儿见过的？扬子心中猛然忌讳起来：李安姐姐可是欢场人物，还能在哪儿见过？除非去了欢场见过，才会有点面熟，难道石大哥也去欢场？扬子心中遗憾而又痛苦地呻吟着：石大哥啊石大哥！扬子错看你了，原来你的身上，也有不可告人的污垢。可怜的扬子啊！石大哥太让你失望了！这个秘密一定要搞明白，石大哥啊，如果你真去那里，看扬子妹妹不狠狠给你一顿耳光？扬子不动声色地道：“大哥再记一下，或许真的能够记起来呢。”石言尘道：“或许是错觉吧，如果真的见过，肯定有缘，记忆一定深刻。”这一句，似乎又打消了扬子的顾虑，她希望真的就是这种情形，千万别是石大哥去欢场认识了李安姐姐。
其实，石言尘早都注意到了扬子脸色的细微变化，石言尘是何等人物？可是，他不知道扬子为何对见过她李安姐姐这样敏感。唉，算了，石言尘也不愿在这些问题上多花时间。
石言尘“唔”一声，像是悟到什么似的，道：“二月十六日，二月十六日，到时候大哥气气派派给妹妹操办一下。”扬子道：“不要，不要，妹妹就想和大哥一人到那一帘幽梦去，那里可是我俩结拜兄妹，一个有梦的地方。”石言尘道：“行行行，到时候全听妹妹的。”石言尘又道：“——大哥已经说好了，明天报名，后天二十六号参加考试，元旦前就可以拿到驾照了。”扬子道：“但愿可以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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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下午，石言尘抽空，去顺宇交通技工学校给扬子报名。办完一切手续，已近六点。石言尘正要给扬子打个电话，告诉明天早上九时理论笔试，下午实践操作。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石言尘随便接通，才知是同班同学罗兰兰打来的。罗兰兰甜声甜气地怨道：“哎哟，石大哥，我班的美男子，有事了就记起拜访兰兰同学的了，没事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不打——”石言尘难好意思地连连致歉：“实在太忙了，真是难以对起，老同学一定抽空拜访，一定抽空拜访。”罗兰兰不失时机地道：“那好啊——现在就抽空吧。今天是Christmas Day（圣诞节），兰兰想和石大哥聊聊天。”石言尘道：“你知道老同学对洋节日一点都不喜欢。”罗兰兰嗔怪道：“对洋节日一点都不喜欢，也无所谓。有件礼物相赠，总该喜欢吧。”石言尘道：“无功受禄，受之有愧，哪里还敢接受什么礼物？”罗兰兰激将道：“我就知道，石大哥自命清高，瞧不起兰兰同学。”石言尘哪敢对同学瞧不起？石言尘最怕让同学说他目空一切，自我清高。罗兰兰这招真灵，直将石言尘激得以为别人已经误解自己目空一切了。石言尘知道推托不过，非得应付一趟，而且可以顺便聊聊保险业务，好与凌萍儿交流。于是道：“礼不礼物倒无所谓，能和兰兰同学聊聊却是值得。”罗兰兰一听石言尘要来聊天，喜不自禁，亲昵道：“等您……”
石言尘不忘买些糖果蛋糕之类，去了罗兰兰家。
本来非常豪华的宅第，让个罗兰兰拾掇得特别洋派富有童话：奶味彩烟，弥漫着意大利城堡；星星彩灯，闪亮着圣诞老人、圣诞树。茶几上放有名贵的外国糖果，尤其是餐桌蛋糕，有彩烛温馨地陪伴着，更加充满圣诞的气氛。不知道罗兰兰为此耗费了多大工夫？如果不是因她时间过剩而排遣孤独的话，那她肯定是专门为了石言尘的到来而有意陈设。
石言尘敲门入内，映入罗兰兰眼睑的哪儿是石言尘？简直就是偶像人物：洁白的衬衫配有金色的领带；一套米白的西服，挺括得犹如利剑削成；那双乳色的皮鞋，绝对名人代言。腕上劳力士金表，熠熠生辉，足以让人神往三分。当然如此效果，自是扬子一番心思。只因扬子天生喜白，有意设计她的石大哥为白马王子，从而彰显男人魅力与风度。扬子何等眼光！可以体现扬子审美水准的装束，罗兰兰见了，自然赏心悦目，馋死眼睛急死心，能不春心荡漾？
罗兰兰赶忙施展娇媚，献上殷勤，恨不得拦腰扶着石言尘让座。不过，罗兰兰也是一番精心打扮，装嫩得好似有点老女孩。看来罗兰兰打扮自己，不比收拾房间少下功夫。如果不是为了孤芳自赏，定是为了石言尘而装嫩。她梦想着，能与石言尘度过一个浪漫，犹如童话的圣诞之夜。
石言尘毫无情趣地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罗兰兰道：“马马虎虎。”石言尘又道：“那个凌萍儿保险业务怎么样？”罗兰兰鄙夷不屑地道：“她可是冒尖竹笋，戳破了天！——好像被人浇了水、催了肥似的，年底业绩还受到公司嘉奖呢。”罗兰兰将“被人浇了水、催了肥”说得非常调戏台词。石言尘又要问，罗兰兰不耐烦地道：“尽问这些干么，咱们还是来点有情趣的。”说着拉石言尘到餐厅桌前，轻扶就座。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后，切一块蛋糕，娇滴滴地非要亲手送到石言尘口中。因为感到别扭，石言尘反应迟钝而又僵直。罗兰兰可不一样，活跃得好似百灵鸟，围着石言尘转来转去。左一块比萨，右一块沙拉，直将石言尘喂得连连打嗝。罗兰兰撒娇地怪怨道：“喂大哥这么多好吃的，连一点浪漫都没有……”石言尘装傻道：“怎么就算浪漫呢？”罗兰兰笑道：“来，兰兰同学教石大哥。”说着将手搂到石言尘的脖子上，慢慢地倚偎过来。石言尘觉得情形急剧变化，轻轻用手挡一下，转移注意力道：“唉——兰兰同学不是有礼物要赠送大哥吗？”罗兰兰道：“难道眼前这位妹妹整体奉送哥哥，还不算一份大礼？”石言尘正在犯难，手机铃声响起，暂时救了石言尘的窘驾。石言尘接起，是扬子询问报名和考试情况的，石言尘道：“我马上过来具体通知你。”一个“我”字，一个“你”字，扬子那边立刻明白石言尘这边说话不便。因为扬子面前，石言尘很少“我、你”相称，总是自称大哥，私称妹妹。石言尘告辞道：“实在对不起，大哥有点急事，下回吧！”罗兰兰横于石言尘眼前，失望而又丢脸地道：“既然石大哥不愿接受兰兰的大礼，那就恳请石大哥送给兰兰一份大礼吧？”石言尘不知罗兰兰话中陷阱，随即许诺道：“行行行，老同学想要什么大礼，言尘都会答应。”罗兰兰自以为得计，喜道：“那就将眼前这位哥哥整体奉送妹妹，然后再走吧！”石言尘自知上当，所谓眼前的兄妹相互奉送，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同样一回事。该到石言尘玩心眼的时候了，他眼珠一转，露出一丝幽默的笑意，道：“行行行，我的宝贝，过来吧！将哥哥的大礼暂且寄放到这儿吧，大哥下回来拿。”说着双手卡住罗兰兰的双腋，提木桩似的将罗兰兰转到阳台上，然后反扣了阳台玻璃门，笑道：“好好等大哥来拿礼物吧！”罗兰兰被戏，气得要命，一脚将鞋踢出，击碎了阳台玻璃门，歇斯底里地骂道：“——不食人间烟火的魔鬼，不通人性的家伙——”眼睁睁地看着石言尘轻轻关门，飘然而去……然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自我不服地大声哭喊道：“石言尘，我一定要得到你……”可是，石言尘已经听不到了，也看不到这样滑稽的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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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言尘下了楼梯，将车开远些。
给扬子打个电话，扬子刚刚从南苑酒店下班出来，不知要去哪里。石言尘道：“妹妹慢慢走，大哥来接妹妹。”石言尘正要开车过去，凌萍儿又在老城东门，打来电话，道：“结拜姊妹林亦儿到外地去了，托付妹妹看管几天家里，正好趁着机会和大哥相处。”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石言尘好想与凌萍儿单独相处，也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是眼下只得告诉凌萍儿道：“大哥这会正忙，等大哥处理完事务，马上过来接你。”凌萍儿道：“那妹妹就在路边等着大哥来接。”这下可难为石言尘了，扬子这边，也在等他来接。石言尘加快速度，想着先将扬子接上，安排好明天考试程序，然后送其回家，再去接上凌萍儿，就可到林亦儿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