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在完全放开后,正式转入几近无双的状态。
说起来,他虽属一流,却未必是世界前几的狙击手。不过,他敢说,自己绝对是最擅长对付击浪者的组织外人员之一。
是不是有点像白眼狼呢?
白菜心中抱着对自己的讽刺,几乎一刻不停地替那个孩子扫除着障碍。
而与此同时,浪涛系列眼看着就要将火力网开拓到这里了。
“喂,你不担心被击中吗?”
尤利姑且是白菜的责任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不必担心。战场几何,自有天数,该打不中的,是打不中。”白菜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
“就是说,不见得那小子指出目标的速度会比对面射过来的速度慢。”白菜边稍显笨拙地换着弹夹,边解释道,“而且,说起来,电击对我未必有什么效果。倒是你,最好趁早后撤一点,别死了,现在那个白鸦不在,我可靠你联系在这个组织里啊。”
“......你这么说,我也就这么说吧。大父会与我同在。”尤利苦笑,“其实,我也真的有点动不了啊。”
“得了,这样的话,祈祷吧。”白菜认真地说,“毕竟,我最多只能保证他们那边的人伤不了这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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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希望一切都是梦。
男孩相当希望如此,不过好几次擦肩而过的蓝光子弹屡屡刺激他的神经,告诉他,这不是梦,更不是打仗游戏,而是需要抱有觉悟的战场。
而他,已然是一方的最后希望。
恐惧,担忧,沉重,这些并不该由不到十岁的孩童承担的情绪此刻正一股脑压在他的心头。
不过,那个白发叔叔似乎确实很厉害,他已经硬着头皮闯入联军阵地有一段时间了,一次都没有被联军的部队发觉。这令这孩子多少有了些许安慰。
终于,他来到了一辆战车旁边。
成功了!他稍稍有点兴奋。值得称赞的是,他成功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第一时间投入了自己承担的定位任务——也算流浪生活的一种馈赠吧,他对自己的情绪管理比和平地区的孩童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找到了!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那个足以反转战局的位置。
他正想指出,只觉得头皮一麻。
一抹血色乍现在他面前。
他摸了摸此时热到发麻的头皮,傻傻看了看疾风会阵地的方向。
一颗流弹,差点就正中他的太阳穴。
“呜......呜——”
到底是孩子,还是在实实在在的疼痛中崩溃了。
“哭声?”
他的哭声惊动了第一架战车旁的一支小队。
“怎么回事??孩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个小孩?!”
那支小队的队长不由大惊失色,茫茫跑来,蹲在了疾风会阵地和这孩子之间,并招呼自己的队友们:“把他带走!”
然后,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团又一团血雾爆起在他眼前。
在他从恍惚中回归之后,他悚然发觉,这支小队全员,都已经被穿透了脑袋。
他颤抖着指出了那个位置。
不过,已经不是由于感恩,纯粹由于恐惧。
“getit”白菜沉着之余,兴奋地说了句英语。
此后,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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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台毫无生机的机器,以及双方不下四千具尸体横陈在战场上,等待着这短暂平静的结束。
“干得不错,小子。”
白菜发觉了回到这边的小孩表情的异样,不过他将这理解为他受伤后的痛苦。为此,他特地没有摸头,而是以握手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多谢了,全靠你,才能出现这僵持的局面。”
“......”尤利一言不发,默默感受着被医疗兵包扎后,正在全力愈合的伤口。
“......名字。”男孩盯着白菜,轻声但坚决地说。
“......啊。”白菜想起来了,微微一笑。
“陈东,代号白菜。白菜你知道吗?是原中国的一种蔬菜。我原本挺讨厌这个代号的,不过现在已经很喜欢了。”
“......诺鲁。”
男孩紧接着他说。
“我叫诺鲁。”
“......哦,知道了。”
白菜并不知道,此时这个孩子的脑海中,正经历着什么。
“那么,尤利,你打算怎么办呢?找人送这孩子撤离吗?”白菜转向尤利。
“......恐怕没这个人手了。”尤利苦笑,“呵呵,损失之大实在超出想象,这样下去,再来不到三波,我们就彻底垮了吧。”
“哦,也没事,就和我们同生共死呗。”白菜道,“小子,你躲好点哦。”
“......枪,我想看看。”
男孩提出了很令人为难的问题。
“......可以。”
白菜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不过,你自己取下来吧,我一只手,拿起来容易,放下去难。”
男孩从白菜手中取下狙击枪。
他默默地用瞄准镜,看向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