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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开机”

“小雨姐,你的服装准备好了!”麻烦到这边换一下。

“好的,稍等一下。”小雨微微一笑,做了个深呼吸。

6个小时后,生雨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的衣袖半卷着,领子半折半弯。她蜷缩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肩膀,惨白的脸找不到一丝丝的温度。口中呢喃着:“是真是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呵呵,真是可笑,可悲!”

两个原本明亮的眼,暗淡无光,泪水渗出眼角,跟随地心引力慢慢地滑落下来……

“咔!梦魇第23场结束……”

生雨双手撑住地面,缓缓地站立起来,口中哈出的热气瞬间在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的雾气。

助理赶忙把外套给生雨披上。

“小雨姐,你太辛苦了,赶紧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生雨淡淡地笑,穿好大衣,依偎在沙发上。

助理赶忙又送上热茶。

生雨双手捧起红色的茶杯,鼻尖靠在杯沿上,贪婪的享受着这丝丝温暖。她缓缓地闭上双眼,仿佛安静地就要睡去。

这已经是电影开机的第7天,时间是早上的凌晨5点钟,温度是2摄氏度。为了早日赶拍电影在明年的黄金档期上映,剧组上上下下可谓是火力全开。电影里表现的大多数场景是夏天,为了赶工,室内部分都提前进行拍摄;而室外部分则后期再进行拍摄。每天生雨除去吃饭的时间,基本也只休息4个小时。还好有孟何的悉心安排,虽然上次生雨和孟何生起了气,孟何还是一如既往地想着生雨,每周提前跟助理交代清楚,把生雨是饮食各方面照顾的十分周到。

可是即便如此,拍摄电影的艰辛远比生雨想象的要痛苦的多,哪怕她之前昂扬的斗志似乎可以战胜一切。她开始有些消沉和恍惚。只要一闲下来,李易导演那天的话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无论她如何的克制自己,不去回想……因为她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FV要帮她,为什么孟何要瞒着她。

第30场戏,生雨饰演的女主角梦芳飞和郭凌饰演的男主角孔强,她的丈夫,相约在郊区的别墅见面,丈夫因为外遇提出离婚后,梦芳飞一直不同意,以自己掌控的大部分财产相要挟,两个人因为财产分配问题僵持不下,梦芳飞放出狠话,离婚了,对方一分钱也休想得到。丈夫孔强和梦芳飞争吵中厮打在一起,慌乱中将其打晕。梦芳飞朦胧中无力睁开双眼,四肢被捆绑着使不上劲,只感觉背部有种微微的刺痛感,沙沙声不绝于耳。她拼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睁开双眼,还没等得及她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东西侵入了她身体的各个空隙,让她窒息的难受却又无能为力。她恍惚中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水里,生命如蝼蚁,卑微而无力……

为了真实的表现这场戏中女主角落水后的神态感和现场感,导演要求生雨在水里憋气2分钟,虽然自幼熟悉水性,拍摄现场也配备了专门的救生人员,可是在傍晚接近0度的水温下,这场戏已经NG重拍了20次。冷空气和水汽相互融合,渗入生雨那本就单薄的身躯。即便是拍摄暂停后,补充再多热量,似乎都无法消除身体最深处的寒意。渐渐地,有一股热量开始从头顶蔓延开来,像是一株生长中的植物,热的枝蔓探出头,攀爬到身体的各个位置。突然间一切凋零褪去,身体又落入无底的寒洞之中。

生雨身体微微颤抖着,身体愈发地虚弱,意念支撑着她,再一次沉入水中。这一次她是真的无力,想要睡去,任身体缓缓地下沉到湖底。

只感觉身体很重,眼皮怎么都抬不起来。恍惚中,生雨觉得自己看见了母亲和父亲,母亲拉着她的手,满脸的关切和担忧,父亲双手搭在母亲的肩上,嘴皮上下波动着,旁边还站着孟何……

“爸妈,好想你们啊!“生雨在心里默念,眼里已然泛起泪花,她以为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直到闻见了白果老鸭汤的味道。每次生雨回家,母亲都会炖上一锅。生雨最爱里面的白果,带着老鸭的味道,咬开后带着淡淡的香甜和韧性,柔软地在口腔中散开。这是母亲的味道,而现在她正品味着这魂牵梦萦的家的味道,即便是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切仿佛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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