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夜骤起,摇动一树雪樱,卷起漫漫花叶共舞。李沐眯了眯眼睛,看着映入眼帘的临颍城,仿如一头正待吞噬一切的深渊。李沐眼底一片深沉,片刻他回望了一眼被枷锁锁住的几辆囚车,那几人双手皆被特制的铁器锁住,头上被罩着黑色麻布。李沐看了看两边一黑一红两护法,拽了拽缰绳安抚烦躁的马儿:异能者又如何,即便前面是龙潭虎穴,此番也要走一遭。念及此,李沐收回目光,投向远方。
城门上,尚臻看着渐行渐近的李沐,神色有些复杂。海胆站在尚臻的身旁,看着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城门口的李沐,道:“将军,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只是肖姑娘那里如果知道了......”
尚臻半晌无语,良久,道:“无妨,按计划进行。”说完转身离开。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着。李沐将宿营安扎在县衙并未住进驿站,县衙四周围了一重又一重的,临颍虽然热闹,但此处却十分安静,黑夜平静。
李沐喝了一杯酒,看着烛火,忽然外面有猫儿喵喵地叫了几声。这就开始了么?!护卫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跳上屋山墙的一只黑猫,火把照的猫儿眼十分诡异。那护卫抡起长矛正准备刺去,猫儿却尖叫着跑了,一边跑一边叫,这声音着实让人心惊,如同抓心一般。众人神经紧绷,不错眼地循着声音看去,忽然那猫儿的影子慢慢开始变大,轮廓渐渐清晰,很快就呈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早有一队护卫围捕了过去,只是那人似是十分灵巧,滑不留手。李沐负手站在院子中,手中攥着骨扇,眼睛却盯着黑暗处,那人就在那里。那人踩着房瓦飞快地朝他而来,脚下却未发出一点声音,眼见那人就要靠近院中的囚车。李沐冷笑一声,用骨扇敲了敲囚车,清脆的声音响了两声,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已经坠翻在地上,抬头一看:墨者四大护法之一玉乃手中一柄灵箭正对准了他。那人摸了一把疼痛的胸口,灵箭已经没入他的身体,只有尾翼还在外面。那人冷笑一声,就地坐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从何处钻出数以百计的黑猫,皆喵呜着攻向围剿过来的护卫。
护卫一剑刺去,却发现刺空,原来这黑猫竟然是虚无体!只是那锋利的爪子抓在自己的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伤,一爪下来,护卫胳膊被抓了几条深厚的伤痕。众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兵器对这些畜生竟然毫无作用。玉乃见状,一箭射过去,那黑猫惨叫着消失了,但更多的黑猫涌向了他。玉乃当即召唤出黑虎蛇,那黑猫竟是不惧,黑虎蛇乍一出现,就发现被黑猫围着的困境,干脆猛然扫动尾巴,黑猫厉声叫着。
李沐挥动手中的骨扇,击退了几只袭来的黑猫,表情却有些不耐烦。这时从屋中走出一名红袍女子,女子抬起头,额间那朵黑色祥云额黄便说明了她的身份:护法红月!冷艳无双的脸上,表情甚是不悦,似乎被打扰了好梦,一双美目更是露出慑人心胆寒光。她看了一眼地上盘坐的始作俑者,一语不发,直接祭出一鞭子。那些猫还没来得及惨叫便化作一片虚无,始作俑者冷冷一笑,继续念念有词,越来越多的猫从四面八方涌来。红月避开那些虚无的猫体直奔那人而来,忽然那人变作了一只黑猫,眼见着混入猫群中。红月皱了皱眉头,收了鞭子,双手一展,一团黑气朝那些猫儿奔去,黑猫接触到黑气便惨叫着消失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李沐有些头疼,用扇子敲了敲囚车:犯人安然无恙便好!只是这才是第一波,只怕今夜不得片刻睡眠了!
李沐猜测的不错,后面接连又来了几波人,但很快都被诛杀了。直到天亮,众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黎明时分,城东西尾巷,一只黑猫悄悄地潜入了一家民宅,进了屋子后露出人的形态。
“玉敏你受伤了?!”宋苴扬眉问道,李焕看了一眼那女子,胸口有血迹渗出来。
“不小心受了点儿伤,”那人开口说话,却是一名女子,仔细看便知她是假扮李焕小厮,“我已经按照计划试探了一番,但是那两名墨家护法实力果然不容小觑。那另外一人,还是没有出手,实力不知。没有办法确认犯人的身份是否真实。对了,我仔细查看了下,那囚车皆精钢所致,不容易打开,犯人手上更是特制的铁具。如果想劫走犯人只有想办法声东击西,不然我们毫无胜算。”
李焕听她分析了一遍,心中暗自钦佩,只听宋苴道:“玉姑娘,你先疗伤吧!这里有我和李公子。”
“那犯人里有没有一名女子?”李焕追问了一句。玉敏看了一眼李焕,想判断出什么,可惜李焕表情一成不变,只好道:“不曾发现有女子。”李焕皱了皱眉头,玉敏已经退下了。
“李兄,我们是不是还要按照计划进行?我们布置在那里的人力我看还要加派人手。”宋苴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结,“那些护法可不好对付。”
“放心吧,现下可不止我们盯着他,我们正好可以借力打力。临颍之北黑茨河,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如果所料不错,茨河那里将会有一场恶战!至于护法么,给他们打去,咱们跟在后面,渔翁得利。”李焕沉思道。
宋苴不言,心道:但愿如此!
停留了两日,李沐并没有外出,只是趁机替换了不少护卫。最高楼茶馆,李沐正看着窗外,他在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沐便从最高楼茶馆走了出来。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押解犯人的队伍便出发了。一路上众人十分警惕,戒备森严。行半日至茨水河边,原本春风和煦忽然化作茫然大雾,李沐敲了敲手中的扇子,转头看向已围成一圈的护卫。红月和玉乃面面相觑,浓雾很快笼罩了众人,伸手不见五指。这浓雾让红月想起上次的遭遇,上次疤哥和向婷便是借助浓雾的掩饰才得以脱身。
踏、踏有脚步声传到众人耳朵,仿佛那人腿脚不好,有些拖着地往前走。红月抽出黑色软鞭,一个纵身跳跃至囚车之上。忽然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飞速地靠近她,红月反脚一踢,手中甩动软鞭,那力量速度不减。红月旋转落地,周身迅速笼罩了一层黑雾,那力量颇为忌惮,亦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