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心思一转计上心来,放下酒杯,唤来店主,吩咐他给宋苴桌上送一坛酒。宋苴看着封口的酒坛,有些不解,看向肖月,肖月举了举酒杯笑道:“这位仁兄识酒、品酒皆令在下佩服,某有一故人,亦是此道中人,只可惜,路途遥远不得消息,这坛酒权当赠送友人了。”
宋苴听她一番言语,弄不清楚她的意图,却也道:“哦,你那友人现在何处?”
“一个月前他前往宋都临岳去了。”肖月微微一笑。
宋苴有些诧异,还未开口,便听店主慌忙道:“现在战火连天的,哪里还能通音信,不过现如今咱们都不易,且顾着自己吧。”说完赔笑拱手退下。
宋苴思量了片刻道:“巧了,我也有故人在临岳,公子若不见外,或许某可以为公子打听一二。”
肖月见他十分上道,心里暗暗赞叹,正要移步,阿元低声道:“公子......”肖月低头笑道:“无妨,稍等片刻。”说罢移步到宋苴桌前,宋苴爽朗一笑请她入坐,肖月倒也不客气径直坐下。
宋苴道:“可否请公子告知友人姓名?”
肖月笑了笑,伸出手指蘸了蘸酒,在桌上拙手拙脚地写出李焕的名字。宋苴仔细看了看眼皮跳了一跳,良久,笑道:“某记下了,待某联系故人,看到时能否替公子打探一二。”
肖月拱手笑道:“如此,多谢公子,如有消息,烦请告知庐州城东郡守府,在下姓肖。”宋苴客套地拱了拱手,目送肖月离去,心底却泛出一团疑问。
刚回到郡守府,便有婢女道向婷找了肖月几次,肖月便径直去了向婷的房间。仆一进门便看见向婷正对着一桌子饭菜出神,肖月敲了敲门,向婷才惊醒过来。肖月笑了笑道:“怎么忽然今天要请我吃饭了?知道我空着肚子?”
向婷笑道:“托你照顾这么久,总得感谢一下吧!”
肖月道:“好吧,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说完自顾自地拈起一块卤肉塞进嘴里,向婷嘴角弯弯道:“这从哪学来的毛病?!”一边说一边给肖月斟了一杯酒。肖月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一副筷子,夹了一些冷菜吃了几口。
向婷将酒杯递给她,道:“吃这么多凉菜,喝点酒暖暖肚肠。”肖月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其实我不怎么爱喝酒,只不过这里的酒滋味儿太像米酒了,倒不会醉人。高兴的时候喝一点还是可以滴!”肖月将酒杯放在桌上道。
向婷抬眼看了一下肖月,微微一笑道:“你今日心情很好?”
“嗯,我正寻的一个朋友马上就有信了!”肖月笑道。
向婷又倒了一杯给肖月,道:“哦,那是谁?”
“他们是我生死与共的朋友,我们同甘共苦过,他们虽然是这里的人,对我却极好,为我多次深陷险境,且不求回报......”肖月絮絮叨叨地说着。
向婷微微笑着,听她叙说,像个耐心的倾听者,末了点头道:“你是幸运的。”
肖月也点点头表示认同道:“我也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朋友?!”
向婷忽然一笑道:“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肖月愣了一下,想了想掂量着道:“你若想说便说,觉得难过便不说了吧。”向婷忽然扬声对门外的婢女道:“我今日要和肖姑娘畅聊,你们下去吧,不必侍候。”那婢女看了看颔首的肖月,便退下了。
向婷将酒杯递给肖月道:“你有酒,我有故事,正好......”
肖月会意,笑了笑,慢慢喝完,放下酒杯。向婷这才神色放松一些道:“你知道我们是来自组织光吗?”
肖月点点头,向婷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道:“我是光的成员之一,负责搜寻这个时空漏洞里的穿越者,这里的人叫我们异能者。我们将穿越者进行收集并负责传送回去,这需要我们异能者合力才能开启时光之门。”
这些肖月已经通过顾子寒了解到了大半,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疤哥是火元素异能者,彭晓是木元素异能者,而顾子寒原本是水元素异能者,”肖月心中一惊,这个顾子寒可没说过。向婷似是陷入了回忆,半晌又道:“可惜她——被净身驱逐。”
“净身驱逐是什么意思?”肖月皱眉问道,不知不觉间攥着酒杯问道。
向婷红唇一苦笑,道:“她的能力本是被压制住的,所以我们便通过金元素的能力将她体内的能力取出。她现如今和这里的人无甚区别。”
“她到底做了什么?”肖月有些不解。
“她被诬陷成了叛徒,后来我们虽然知道了事实却无法弥补,所以现在她疯狂地反扑我们!”
“不可能!她被下狱了!这次你们也没有证据吧?!”肖月反驳道。
向婷看了一眼肖月,道:“我沦落到这副样子,便是她的功劳。她联合墨者对组织大肆捕杀,这是铁的事实!”
“我已时日无多,却终放不下光托付我的重任,所幸我遇到了你......”向婷有些歉然,叹口气道:“我思来想去,只有冒险一试,请你帮忙。”
“我?!”肖月一惊,却发现浑身无力,视线开始模糊,想挣扎着起来却跌倒在椅子上,渐渐昏睡了过去。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任务,找出真正的叛徒,送这些穿越者离开这里。”向婷看着昏倒的肖月喃喃自语,她面有愧色,有些颤抖的手提醒着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咬牙,站了起来。
一时间光芒大盛,空间里金色颗粒漂浮在肖月周身,旋转着,肖月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又回到了婴儿时代,正舒适地徜徉在温暖的海水里。忽然海水轩然起波,裹挟着自己,冲向彼岸,猛然海水一收,自己仿佛从万丈高空跌入了一个别样洞天,一半像三九冬天那样冷,一半像三伏夏天那么热。忽冷忽热交织着钻入自己的身体,侵入每一寸血管,似是亲眼看着每一处的血管断裂又长出来,全身仿佛全部毁掉重建了一般。肖月挣扎不得,想呼喊却呼喊不出来,偏偏又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