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仔细看了看人员,大约有十几人,人群中却并没有发现郑彪,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地平线上的时候,人群终于出发了。一共两五六辆马车,每个马车上都写着茶的字样,估计他们是以贩卖茶叶商队的名义行走,疤哥对外宣称要到乐平郡贩卖茶叶,马车里当然也有一些茶叶。疤哥另外从镖行请了镖头、镖师十余人,浩浩荡荡,煞是引人注目。
肖月、顾子寒、方芳和齐宁宁乘坐一辆,向婷一身男子打扮和疤哥还有几名男子骑马,车队里有两名骑马男子护卫,一名叫丁浩,面目精悍。另一名叫丁松,高大个,一身掌柜的打扮,见人带笑。
这一次车里的硬件设施比上两次强多了,软座,还有茶水。唯一不足的便是气氛有些尴尬:齐宁宁自带气场莫名对肖月和顾子寒抱有敌意,肖月觉得很是纳闷,想来想去自己的确不曾见过她,对于这样的人肖月归结于天生八字不合。另一名叫方芳的女子倒是温和地对着肖月笑了笑,点点头。对于别人的示好,一定要适当回应,况且她们即将同行一个多月,于是肖月也回应笑着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方芳。”方芳笑着伸出手来,和肖月握了手。肖月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顾子寒,笑道:“我叫肖月,这位是顾子寒。”
方芳抿了抿嘴:“真是缘分,我们几个一起还要赶一个多月的路程,幸好有小美女相伴。”
顾子寒抬眼看了一眼方芳,继续保持沉默,气氛实在有些尴尬。方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任性的美女都是被宠坏的,肖月头上冒出几条黑线,笑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啊?”
“我们是从......”
“不是说不该问的不要乱问吗?!”
方芳刚要回答,忽然齐宁宁出声道,得,撞人家枪口了。肖月有些讪讪,自己果然问了一个蠢问题。齐宁宁又看了一眼肖月,若无其事地吹了吹色彩斑斓的指甲,仿佛上面有灰一样。
“拿着鸡毛当令箭!”顾子寒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齐宁宁,齐宁宁哼了一声闭了嘴。
这下车厢彻底安静了,火药味儿却十足。
肖月实在无聊干脆打开帘子往外看,两侧除了枯黄的大树一片荒凉外还真没什么,干脆伸出头往外看。肖月忽然扭头对顾子寒道:“你看向姑娘女扮男装还挺帅气的!明天我也换身试试。鲜衣怒马,是不是就是这样?!”
顾子寒凑近一看,道:“果然。”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车外吱呀吱呀的车轱辘声一声声传到肖月的耳中,现在要是有副牌该多好,四个人正好斗地主、掼蛋,刚刚好!真可惜!肖月心里暗自叹息。长路漫漫,肖月便主动和方芳聊了起来,天南海北,肖月故意讲了几个笑话逗的方芳忍俊不禁,顾子寒最后按捺不住加入进来。她三人聊的热闹,齐宁宁却干脆闭目养神。
午饭简餐,又行了半日,太阳落山恰好赶到一个镇子上。疤哥安排在一家客栈投宿,大家方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如此行了几日,大家熟多了,相互也会开开玩笑,白日大家一起吹吹牛,晚上投宿客栈,有时错过了便在野外搭个帐篷。
长时间坐车真的很累人,长时间坐马车更是要人命。幸好,疤哥经验丰富把控行程,一路上人、牲口都随时要补充供给,但他总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唯一让人不喜欢的便是他总是寒着一张脸,一双如夜猫般的眼睛时刻警惕着,防备着。丁浩看起来面目精悍,其实内里有些小腼腆,和女孩子说话脸都会红。顾子寒没事总会逗他说话,喜欢看他红脸的样子。丁松每天和镖头打交道,油嘴滑舌,俨然是生意的一把好手。
这几天逃难的流民、乞丐果然多了起来,这时候虽说流民多,但是大家也畏惧疤哥和镖头、镖师们手中明晃晃的寒刀,所幸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
这天疤哥收到了一只信鸽,脸色便凝重起来。晚上大家照例投宿客栈,但疤哥吩咐其他人要格外警惕。正在吃饭,从门口进来几名灰衣的男子,每人腰上配着一把剑。这些人仆一进门向婷和疤哥几人相互对了一个眼神,一众人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个个谨慎起来。此时疤哥和丁松、丁浩、镖头他们在一个桌,向婷和肖月她们一个桌。这几名灰衣人眼睛扫了一下店里面的人,在疤哥他们那桌停顿了下,又扫了眼肖月这桌人。
这时店小二正好给她们这桌上菜,见有客人上门放下菜盘,忙热情地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那几名灰衣人相互对视了下,在肖月他们旁边的一个空桌子旁坐了下来。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肖月她们然后道:“先上几碟下饭菜,再来几份米饭!”
兵慌马乱的,估计平时这店里生意不怎么好,今天撞大运竟然来了几十个客人,小二和店家那是殷勤备至。
店小二一边大声报着菜名一边慌忙倒水,又问道:“客官,您几位不喝酒?小店的米酒那是十里有名......”话未说完,只见一名灰衣人将手里的刀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吓得小二立马噤了声。脸上如丧考妣地挤出几分牵强的笑,嘴里道:“客官您坐,我去看看饭菜准备怎么样了!”一溜烟地往后堂跑去。
肖月余光瞥了瞥那几名灰衣人,灰尘仆仆,刀不离手。顾子寒捣了捣肖月,示意她赶紧吃饭。这么个情况下谁还能安然吃饭?不一会儿功夫大家便放下筷子,向婷引着肖月和顾子寒、方芳、齐宁宁往后面的客房去。疤哥和丁松、丁浩还有一众镖门的人继续吃饭。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院子里起风了。肖月四人跟着向婷上了后院二楼各自的房间。方芳和齐宁宁一个房间,向婷叮嘱大家道:“有尾巴跟上来了,你们暂且回房躲一躲,不要出来。”
四人回到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肖月打着火折子,点着了油灯,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肖月,刚才那些人他们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来杀我们的?”方芳有些担忧的问道。
“谁知道呢,放心,一定会没事的。”肖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子寒检查了一遍房间,见并无不妥,复又吹灭了蜡烛。齐宁宁警惕地靠近门口,看了一眼顾子寒。
屋子里静悄悄的,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心跳。这样沉静的夜,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刀兵相见声、惨叫声不时地传来。顾子寒拉着肖月躲在一个角落里,肖月一双眼睛紧盯着门窗,时刻关注着外面战斗情况。
又过了一刻钟,外面平息了。
笃笃,有人敲门。齐宁宁摒住呼吸,厉声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