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两人各轮流了休息了一下,一早醒来,红红火苗跳跃的柴堆上,架着一个小陶罐,咕嘟嘟地煮着汤,淡淡的粟香格外诱人。
“好香啊!哪来的锅?”瑢睡眼惺忪,揉了揉鼻子,跃跃欲试。
“花了一串铜钱换的。”李焕对着躺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铜板的乞丐努努嘴,那乞丐正欢喜地数着铜子儿。
“你这一觉睡得够痛快,半夜都不带醒的!说梦话说的吓死人!”李焕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我又说梦话了?!”瑢捂着自己的嘴巴,紧张道。
“哎呀,他逗你的!”肖月抿着嘴巴笑。
瑢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一扭头,自顾自地摆弄着陶罐里的汤。肖月和李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肖月递了一个眼神给李焕,李焕清了清嗓子:“瑢姑娘,来,你先尝尝汤怎么样?这可是我特地给你煮的!”
瑢喜上眉梢,轻轻拍了拍李焕的肩膀:“不错嘛!很有眼力见儿!得了,下次叫我瑢瑢。”李焕作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嘴角却微微上扬。
瑢蹲下身子偎着陶罐闭着眼睛细细嗅了嗅,陶醉地发出一声赞叹:“真香啊!”旁边的乞丐早就两眼放光,待听得瑢的赞叹,悄悄地往前挪了挪。李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一把剑横在那乞丐前面。
瑢却搅动着木勺,舀了一勺粟米,吹了吹,正要喝,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将勺子送到肖月的嘴边,笑兮兮道:“月姐姐,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肖月笑了笑将勺子轻轻地推给瑢:“你先吃吧!待会儿你焕哥有事找你。”
李焕瞪了一眼肖月,对上瑢疑问的目光,李焕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你,先吃饭!”
“你们——”瑢手里拿着勺子指了指李焕和肖月,“该不是让我去做坏事吧?嗯?”
李焕拍了拍脑袋一下,干脆道:“是我们准备去做坏事,不过不能带你去!”李焕语速飞快,让瑢的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哇的一声,“你们准备抛弃我?你们忘了昨天我们才结拜,今天你们就准备背弃我!我就知道自己在哪都不招人喜欢,你们每个人都想甩掉我!”瑢将勺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木勺应声而碎,断裂成几段。瑢哭着转身冲出了城隍庙。
肖月和李焕都站在那里没有动,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咕嘟响,衬托的益发沉闷。肖月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她吧!”
李焕却道:“算了,由她去吧,要断就断的干净,这样对她反而好些。”
两人谁也没有心情吃东西,慢慢地收拾包裹,走出了城隍庙,身后传来了乞丐争抢陶罐的声音。
李焕的腿伤还是有些严重,二人商议了一下,打算雇辆马车往庐州去。幸好李焕手头还有些银两,二人分头去采买了一些必须用的物件,又雇了一辆简易驴车——现在到处找不到马车。车把式是个有些上了年纪老头儿,却把驴子毛梳的油亮,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肖月从药材店里又买了一些药材,转身回到驴车上,掀开门帘,她愣了一下: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追了过来,此刻正端坐在驴车上扬着下巴,旁边坐着双手抱胸无可奈何的李焕。
肖月将药扔进去,叹口气抬脚上车。因为坐了三个人,驴车上有些拥挤。车把式一扬鞭小车轱辘吱吱呀呀转动起来。
三人面面相对却沉默无语,瑢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最后肖月只好妥协:“好吧,姑奶奶,你爱去就跟着去吧!”
瑢还是别扭着不说话,嘴角却微微上扬。
很快出了城门,城门口例行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肖月撩开帘子,往外看,她注意到城门口贴告示的地方围了很多人,她在车上只扫了一眼,只看到乌压压看告示的人头。如果她能仔细看的话,她就会发现上面画着的人赫然正是郑彪。
此时郑彪正在上丘城内,头戴一顶斗笠,行色匆匆走过巷子里。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青衣人,隐隐绰绰,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郑彪手里紧紧地攥了攥佩刀,他微微扭头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后方的人群,速度很快地往一条巷子里钻去,一个转身不见了。他身后的两名青衣人,手握佩剑,发现目标消失急忙跟进,却发现目标凭空消失。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巷子往里搜,冷不防郑彪忽然从天而降,一刀砍在一名青衣人的脖子上,瞬间血如泉涌,那青衣人不甘心地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另外一名青衣人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横剑在侧,迅速朝郑彪刺去,郑彪侧身,回转,一个竖刀躲过了刺剑,兵刃相接发出嚓嚓的刺耳声。
郑彪快速跳转下蹲一个斜刺,刺中青衣人的腹部,那人捂着腹部快速后退,郑彪再上前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使出绝杀,就在这时一道箭光穿过郑彪的手腕,郑彪手中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手腕鲜血蜿蜒开来,顺着手往下滴。郑彪看着三丈以外一名黑衣巫者,以灵力为弓箭,此时他的手上又拉满了一只箭,正对着郑彪的心脏。
只听嗖的一声,灵箭飞快射来,郑彪堪堪侧了一点身,箭便穿过了他的左侧胳臂。郑彪只感觉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好险!
这是一名巫师猎人,他可以以灵力为箭,对郑彪来说具有莫大的危险,灵箭每伤一次就会损伤自己的魂魄一分。如果今天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巫师的话,那么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郑彪左右观察了下,没有发现其他巫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右手却快速掷出一枚连环暗器。那巫师急忙躲避,只在一瞬间,却足够郑彪逃脱。
巫师盯着地上的鲜血,嘴角冷酷地勾了一笑,望着郑彪逃跑的方向邪魅地笑道:“这次看你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