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陆,皎洁的月光之下,隐藏在黑暗山坡阴影下的猎人,耐心地等待围捕猎物的时机,一只猫头鹰倏地睁开眼睛,咕咕咕咕地展翅飞走了,一场血腥而残酷的猎杀拉开了帷幕。山谷中一处空旷平地中央正在议定军情的将领们毫无觉察,悄无声息地危机降临了。不知是谁喉咙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夜被惊醒了。瞬间短兵相接,开始了厮杀,毫无防备的人如羔羊般被惊醒,然而战斗很快结束了,甚至空气中血腥气味还未完全弥漫开来。片刻钟,寂寂山谷充满了咔嚓咔嚓砍肉剁骨的声音,就是那夜空中路过的鸦儿也不禁毛骨悚然。
在麻利地砍下最后一人的头颅后,领队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猎人们满载而归,滴着血的头颅不甘地瞪着眼睛被系在马背上,就是他们征战的荣耀。
山谷之外没人注意到这场屠杀,而月亮依旧皎皎然斜挂在天空,如血一般妖异。
“今天是穿越到这里的第二十天,天气越来越凉。食物依然没有着落,饥饿严重地困扰着我......或许我将命丧于此了。”肖月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默默地闭上眼睛紧了紧怀里的包,又忍不住将包紧紧地贴着鼻尖狠狠地嗅了嗅:这是唯一能证明过去生活的东西,它还留着过去的气息。
肖月背后靠着一颗高大的银杏树,黄色的树叶应景地、飘飘洒洒地落在肖月的怀里。
抬头看了看一片片金黄的树叶,肖月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景如旧,而人已变。四周簌簌树叶掉落声,路过的田鼠悉索声。寂静,还是寂静,这寂静让肖月的心脏越发憋闷地跳动,甚至有种恨不得撕开胸口,狠狠地攥在手里的感觉。一股焦虑的情绪伴如洪水破堤般,从心脏延伸到她的四肢,然后消失,归于平静了。
田鼠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着,听到肖月叹气声吓得嗖地藏到了草丛中,以逃避被人类塞进肚子的命运。肖月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她将自己打扮成了男子模样,又抓了一把土将脸抹得更黑,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木然地往前走去。
这二十天肖月经历了人生最跌宕起伏的命运时刻,不安,彷徨,好奇,激动,到后来的沮丧,失望,甚至绝望。可笑还以为可以像其他穿文里写的那样——女主混的风生水起,最后和男主白头偕老。可是到了肖月这里画风全都变了,真心不是一句话能描述的,最基本的温饱都顾不上,沦为乞丐不说,她只差和狗抢食物了,生存都成严峻的挑战。
这里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这里的风俗衣饰和她所知道的任何哪一个朝代都对不上。
肖月低着头走在大街上,右手紧紧地攥着,慢慢地来到一个卖馒头的铺子前,店家正在殷勤给别人包好馒头递过去,转身看见肖月,眉头一皱,露出厌恶的表情,嘴里嗬嗬地驱赶着。肖月犹豫了下,伸出右手,撑开五指,一串碧绿的籽玉手链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递到店家面前。
店家看了一眼,似乎不感兴趣,正要驱赶,忽然他身后的婆娘挤了过来,眼睛闪闪发亮,偷偷地拽了一把当家人,店家只好不情不愿地从蒸笼里捏出两个馒头包起来,粗鲁地塞给她。店家婆娘早将手链一把抢了过去,不住地翻来覆去地看,喜笑颜开,口中飞快地说着什么。不用说,肖月也知道她十分喜欢。
肖月想了想,脑子一转,又伸出右手,眼睛看着店家。店家疑惑地看着她,旋即明白了,摊着手示意道:这就值两个馒头!肖月手上的姿势不变,固执地看着他。店家着恼,回头冲着婆娘发脾气,但还是不情愿地又挑了一个最小的馒头,粗鲁地放在肖月手中,然后故意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嘴里夸张地呵斥着肖月离开。
肖月将包好的两个馒头塞进包里,手里拿着一个,轻轻地咬了一口,小麦的香气充盈鼻尖,宣软馒头让味蕾瞬间欢跃起来,这熟悉的亲切感让她想哭。
在斜对面街角,有一双饥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肖月手中的馒头,见肖月边走边吃,那人咽着口水也一步一步地跟着。走出了几步,肖月便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回头一看:一个一个瘦弱的蓬头垢面的半大小孩子,好像这几日都能碰到他乞讨,估计是刚到逃难到这里的孩子。她想了想,将手中的馒头掰了一半,快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小孩眼睛盯着肖月每一个动作,送到眼前的馒头让她意外惊喜,连忙伸手夺过,但是他并没有吃,而是把它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肖月余光瞥见有几个乞丐往这边聚来,便赶紧转身离开,这里可不能做滥好人。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肖月穿过了几条街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心里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肖月照旧睡在城隍庙附近一处稻草堆里,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乞丐多如牛虱,城隍庙里早就睡满了人。就这附近露天的“床”还一位难求,堪比现代的高价买房,幸而有两个乞丐被人雇去外地干活,这才便宜了肖月。尽管身无分文,可是肖月还是不敢放松自己的神经——这里的乞丐和流民多,总有觊觎的眼光,有人要财有人劫色。肖月赶紧将稻草往自己身上裹了裹,怀里揣着自己的小挎包,两个馒头安安静静地在里面,细细嗅来,还能闻道一丝丝的馒头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