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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雨

日月轮转,风云变幻。花开花谢,十多载过去了这天地依旧演绎它的精彩,任这世道如何变幻,它依旧不悲不喜,一切自有造化。

轰,一道惊雷怒号,紫色的电光,划破厚厚的乌云,照亮半边天空,大地也为之颤动,山间的林叶也在这股威势下簌簌作响。

轰,黑云滚滚遮天,大雨磅礴而下,密集的雨点啪啪的打在大地上,好似要洗刷尽世间的一切红尘烟雾,带走恩怨情仇。

啪嗒啪嗒,一条条浑浊的小水流,汇聚成溪,沿着山石冲刷而下,带走了满地的尘埃,转眼间又被上方的浊水淹没,循环往复久久不息。

嗤,一只惨白的小手,穿过厚厚的土层探了出来,在雨夜的雷光中,显得有些阴森的白。

啪,又是一只手掌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人形生物扒开土层,雷光闪烁,人影污浊蓬头垢面,宛若地狱中的恶鬼,自深渊中一点点的爬了出来。

风呼嚎的吼叫着!大雨疯狂的发泄着,好似九天的洪流倾泄而下,要大将大地浸没,雷霆咆哮着将虚空都挤满了,黑云也压的更低了,让人窒息。

吼,黑影仰天咆哮,声音在雨夜中激荡回响,久久不息,好似要与那天雷一决高下。

雨夜中黑影静静的站着,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带走身上的泥土尘埃,在脚下汇成浑浊的溪流,向着山下流去,他却是不曾动得分毫。

“我是谁,”黑影喃喃自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雷光闪烁,好似要惊醒世间那迷茫的人儿。

是啊,谁没有迷茫过,谁没有迷失过,只不过是心中已经忘却,所以不曾知晓。

“我是谁,我是谁…………”黑影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雨夜依旧持续,大雨依然磅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思想而改变,它有自己的规则,除非你能改变规则…………

呼!雨夜终于过去了,天空中晨曦挥洒,万物复苏极尽伸展,沐浴在曦光下,贪婪的吸收着天地间的每一缕曦光。

光芒万丈天地明,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在思考什么,惨白的小脸在绿色的山林中,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光,又是什么?伸出惨白的小手,静静的感受着,温暖的感觉陌生而亲切,我喜欢这种感觉,内心中渴望着接近它,拥有它,人影自语的呢喃着。

大兄,兔肉好好吃,我以后还要天天吃……

大兄,阿爹怎么还没回来呀…………

大兄陪我玩嘛,陪我玩吗………

他叫小黑,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他哟………

尘封的记忆缓缓打开,如洪流般汹涌而出,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划过,有些陌生,却是深深的烙印在灵魂中,忘不掉的,也不想忘掉。

我叫元宵,大兄的弟弟………

但是我又为何出现在此地呢?

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元宵一下子跪倒在地,心中悲痛摧垮了他的心神,是何事要一个男孩子如此伤心悲痛!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多少人想知道,因为这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茫然四顾,大兄呢?他还好吗……

大山高耸依旧,林木郁郁葱葱,只是物是人非了……

元宵茫然起身,在山林中一点点寻找着,希望可以从中寻找出当年的一丝痕迹。

但是他注定失望,因为时间可以磨灭一切,没有什么能够经过时间的考验!

当年的一切早已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是心中的执念罢了。

有些颓废,元宵便在周围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可能是心中的那点侥幸,让其浑浑噩噩的守在土坑旁,希望可以再见到大兄的面容。

他就是从那小坑中爬出来的,守着心中最后的念想!

山依旧是那样的高大耸立着,时间在流逝,他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见证了世间的多愁善感,多了几分苍桑的绿。

吼,一声野兽的咆哮,在山林中响起,

一只花斑豺狗,越过茂密的杂草,露出了矫健的身影,利爪黝黑泛着点点寒星,猩红的双眸闪烁着嗜血光芒,浑身散发的危险的气息。

元宵心神颤动,被其气势所慑有些不安,在他的记忆里,拥有爪牙利齿的生物都很危险。

人影一动不动,就那么的站着,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花豺,一人一豺,就那么的对峙僵持着。

呼呼!山风拂过,卷起大片枯叶,在空中飞舞飘落,不知落向何方。

吼,却是那豺犬,等得不耐烦了,围着元宵转动起来,对于眼前的生物,它本能的谨慎起来。

在它简单的记忆中,自己一声大吼,而不奔逃的生物,大都不好招惹,还是小心为上。

眼前这只瘦小的生物虽未逃遁,却也矮小瘦弱,也没有凶残的气息,让其不甘轻易的放弃。

吼,转了许久看着眼前的生物,花豺有些暴躁利爪暴张,一个闪身便扑了上去。

看见飞扑而来的豺犬,带着凶残的气息,元宵似曾相识,有些陌生。

神情恍惚元宵瞬间被扑倒的,待到清醒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腥盆大口,本能的举起双臂横在胸前。

咔嚓,牙齿奔裂花豺痛叫一声,松开了大嘴。

在感官的刺激下,元宵的大脑瞬间清醒,好熟悉的感觉,元宵想起了往日的种种

凶狠的家奴……霸道的锦衣少年……与眼前的花豺有些相似,同样的凶残,只是一个为了钱财,一个心情不爽,一个为了生存罢了。

不爽也好,生存也罢,大道为强,没有对错,选择的结果,既然选择就要承受选择之后一切可能的结果,无论好坏,最终会有结果的。

就像肥钱,他选择去欺辱两个无父无母的娃娃,只是为了钱财,无可厚非。

元渊也可以选择忍耐,因为那样他就可以不必背井离乡了,代价只是自己与弟弟做一辈子奴隶罢了,奴隶总好过死亡吧!

眼前的花豺也是选择,他选择去攻击眼前的猎物,是为了食物,还是生存的本能,这已经不重要了。

吼,元宵心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血红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花材,双臂用力一掀。

砰,花豺被掀倒倒在地,元霄却不罢休,瞬间又扑了上去,骑在花豺背上,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砰砰砰…………

嗷嗷嗷…………

花豺拼命挣扎,却被眼前的瘦小生物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鲜血流淌在花豺身下,汇聚成一个小水洼,有些粘稠的红。

砰砰!重物击打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久久不息,此时的花豺早已血肉模糊生机已逝,元宵仍不罢休,拳头仍然不断砸下,浑身的力气好似无穷无尽永不枯竭一般。

他要发泄,发泄心中的苦闷,发泄心中仇恨的火焰,只有鲜血才能熄灭那熊熊燃烧的大火。

阳光明亮透过山林间隙洒下,点点碎金色的光芒粼粼如铜钱大小,光辉璀璨耀的世间一片光明。

元宵呆呆的坐在地上,此时的他衣衫破碎,陈旧的小衣耐不住岁月的洗礼早已腐朽,剧烈挣扎下已是破碎了。

裸露的肌肤大片被鲜血染红,与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妖异,他却毫不在意,眼眸依旧明亮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双臂,没有丝毫伤痕,他有些奇怪。

自己的身体怎会如此的结实?心中不可思议,但是那满地的断齿,早已成为一滩肉泥的花豺却已经证明了一切。

目光流转,元宵顿时信心暴涨,报仇……我要报仇……报那欺辱之仇,报那一脚之仇,报兄弟之仇。

仇恨在心中蔓延,深深的扎根在了骨子里,烙印至灵魂深处,他站了起来,眼神明亮,眸中有光彩流动。

是仇恨,仇恨的力量使得他不再颓废,原先没有实力也就罢了,此番信心暴涨那还容得仇人逍遥。

心有仇恨的火焰,如黑暗中的明灯照亮四方,那浑浑噩噩已经远去前方已然明了。

最后看了一眼此地,元宵静默良久,踏步远去了,既然心中已有明灯,此地便不再是羁绊。

山中无路布满荆刺却挡不住信心暴涨的小人儿,他步伐坚定,他要斩破这荆刺,他要走出这山,他要寻那仇人给其几拳,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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