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之火,地狱的业火烈焰,可以烧尽所有带灵魂的事物。在红莲地狱里,不断涌出鲜红的血,使得红色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绚丽,这是他人的终结之火,却也是我的涅槃之火,凤凰会涅槃重生,而这涅槃之火,练就了红色的我,红莲。
这里是沂南大地,在这片大地上,曾经有五个国家,蓝云,辛岩,赫石,青琉,白樱国。但在几年以前,蓝云国灭,现只剩四国。蓝云国,这是一个拥有幻瞳的国家,他们擅长制造幻影,可谓是五国里最强的国家,为何一朝国破,无人知晓。而在这大陆上,还有一个组织,名红莲烈。这个组织,只要你能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他便能帮你解决你想解决的任何人。不属于任何国家,但这个组织却受各国人所敬畏,没人敢去招惹,因为这里拥有大陆最强者。他们从各国家,寻找最有天赋的能力者,通过非人的训练,让这些人成为这最强组织的最强杀手,而我则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不记得曾经,甚至是名字,从睁眼看这个世界开始,红色便成了最熟悉的颜色,鲜红的血分分秒秒都充斥着我的眼球,强烈恶心的血腥味太过浓烈,让我失去了对其他气味的感知。这里,是一个只有生与死,只有通过毁灭才能重生的地狱。杀人,成了每天的习惯,就像变成了一个饮血的魔头,如何杀人是我在这里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没有过去的记忆,让我没有更多的羁绊。但求生是任何有生命生物体的本性,我也想活,而不是成为他人手下的亡魂。
来这里之前每个人都可以抢得自己喜欢的武器,没错,是抢,所有人被集中起来,等上面的人说开始后,就可以跑到不远处的兵器堆里去抢,去争夺,在那个过程中,少不了死伤。他们的水平差不多,之前大多都没有经历过任何训练,我很幸运,因为会得几个保命的招式,一直坚持到了今天。一把短刀是我当时拿到的武器,不想因为抢得武器而让自己损失太大,所以我选择了这把最不起眼的短刀。看起来这是我们在这里被给予的唯一武器。但这却不代表是我们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如果没有经历,或许就无法想象人在为了求生,绝望的情况下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事情。
我曾看到有的孩子一只手拿着剑,而另一只手拿着的是其他人的“手臂”,那残了的手臂尽头,是外翻的腐肉,已经凝固了的红色血液呈现出一块块深红色血块覆盖在上面。那个孩子前两天来找过我,说是想要和我结盟,合作在这场杀人斗争里很正常,因为那意味着更大的生存机会,但是我拒绝了,如果盟友太差那只会是一种累赘,况且今天的盟友谁又知道会不会成为明日的敌人。对我而言,牵扯太多,反而不好。
如果是曾经看到这一幕定会让我作呕,我想没有任何正常人看到那一幕会无动于衷,这也许也正是那个人的一种心理策略,从心理上打压对手,而很明显,照他的举止看来,他已经成功了不少次。可是他似乎忘记了,现在我们这些人已经不再正常,他低估了被逼到绝望境地的人会有多么恐怖的举止。
在自己的“猎物”面前将那只断了的手当做“武器”,会给“猎物”造成一理恐惧,但是若这种恐惧被释放到极点时,便是拼了所有,不再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便验证了这点,这个所谓的“猎物”一手直接抓住了那只断了的手臂尽端,用手指将里面的腐肉深深用力拉扯了出来,已经凝结的血块又重新化作鲜血涌了出来,在对方看此惊慌失措的时候,果断一剑刺向了对方的心脏,如果你认为这就是结尾,那么又错了,因为被刺激地太过恐惧,“猎物”将猎杀的“对象”疯狂地分尸了。这是一个“猎物”反攻成“猎人”的过程,猎物与猎人的转化只在一刹那。再厉害残忍的猎人,也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在这里不是比谁更残忍,而是比谁更会应变,即便这种应变也要建立在残忍之上。
在这里,哪怕死,都不知道能不能得个全尸,又有什么人还敢轻易放弃呢,这是一个“猎杀”游戏,也是一个“人性的屠杀”游戏。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人人都那么无情,可怕。也有很多人会哭泣,甚至有人被逼疯,而这些人共有的结果就是化作地上的一滩红色。随着时间越久,人会变得越发麻木。这里会变得越安静,一个原因是人越来越少,另外的原因就是活着的人的灵魂正在被吞噬,变成一句句行尸走肉,没有人性,没有情感。只有当一个人被逼到绝望的边缘,才会什么都不再顾及。
那么我呢,他们是绝望以后变得无人性,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没有记忆或许是好的,因为没有情感,本身便没有牵挂,所以我不会留情。没有体验过绝望,但只要能活下去,我并不惧怕,只是在我手下死去的人,我都会留下他们的全尸,我还不想变得那么没有人性。
但是很多时候意外总会发生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成为你的特例。每天晚上我们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休息,外面的人会把我们每个人单独锁在笼子里,像禽兽一样,被关着,可有一个人不一样,每天晚上会有人单独将他带走,第二天白天再将他送进来。我听那些结盟的人在晚上议论过,凡是见过他眼睛的人都会像失了心智一样,站在那里被杀,而且听他们说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这很奇怪,且不说蓝色的眸子多不正常,再说既然见过他眼睛的人都会死,那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过潜意识告诉我这个人非常特别,而且可以说他是我想活着出去最大的阻碍。接下来的日子我都避免与他交手,不知道我们之间差了多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断然不敢与他动手的。直到那天,他主动向我走来,避无可避。我第一次直视他,看到了他纯粹的蓝色眸子,那是具有魔性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在吸食着你的灵魂,可是你却逃不了,应该说是不想逃,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你。我的身体在一点点僵硬,他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大腿间猛然的疼痛才让我彻底清醒,摆脱了身体上看不见的禁锢。在最后一刻他的剑快要刺到我的胸口时,对生的强烈渴望让我的右手得到了自由,将短刀扎入大腿,强烈的疼痛感换回了我全身的自由,原本计划着侧身躲过那一剑,但是或许我能有更好的选择,他一剑贯穿了我的肩膀,我的短刀也在那一瞬间扎进了他的腰间。
很快,四周突然变得很混乱很嘈杂,外面有人冲了进来,他们立刻分开了我们,鲜血喷溅出来,每个进来的人望向我的眼神都是要我死,从来没有如此惧怕过,或许是知道这一次再也躲不过了。可是究竟为什么,我只是按照他们的规定,若不杀他,死的就会是我。
“少主,属下立刻给你包扎。”少主,他的身份。。。我似乎听到了死神在我的耳边说,你逃不了了。
“游戏结束,她,留下。”
“可她伤了少主。。。”
“我说留下她,我要她,给她包扎伤口,其他人,死。”
所有和我一样的孩子,除了我和他,不,只要我,他和我们从来就不一样。都在一片嘶喊声,撕裂声中化成地上一滩红色。在伤口包扎的过程中,我目睹了所有的杀戮场面,场面可怕并且血腥到我的心完全麻木。
“走吧。”
“去哪里。”
“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你不是想活吗,那就跟我走。”他的眼睛变回到了正常的黑色,看起来很澄澈,而且很平静,就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向我伸出了手,等我的答复。
我知道跟他走,也许不会好活,但是不跟他走,却是一定活不了,这个人太难看懂,他有着不同于年龄的心性,让人畏惧。可还是不犹豫地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由他将我带离这里。他的手很冰,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那么他的心呢?会不会也是那么冰,不然为何会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有着那么干净纯粹的眸子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在踏出这个地方的最后一步时,我又转头望了望躺在地上成堆的尸体。他们中的很多都是睁着眼的,难以瞑目,是不甘心,是畏惧,还是其他什么情感都不重要了。虽然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但是若是没有今天与他交手,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我又会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今天的结果不就是我所期待的吗,我杀光他们,活着出去不就是我所希望的吗,只是这一天提前到来了,可是为何我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离开这里真的就是生吗?我望着他的侧颜,不仅仅是眼睛,他的面庞也是干净的,清秀的,就连皮肤都是那么白皙。牵着他的手,有了对比,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那么肮脏,全部都是那些干了的血迹。此时的我并不知道,他牵着我的手把我从一个地狱带离,却又亲手把我推向了另外一个地狱,而那个地狱却是把我的身心都伤害的体无完肤,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想成为今天倒下的一员,因为那样,我的心至少还是完整的。而离开了这里,我另外的噩梦又开始了。
我叫红莲,是六年以前他们通过红莲地狱选出最有天赋的孩子,他们,属于红莲烈,培养最好的杀手。六年以前的那次选拔,仅我一人活了下来,也是唯一一次只留了一个人的选拔,不过与其说是通过了选拔,不如说是去地狱走了一遭,然后又从地狱的另外一个门回到了地狱。
经过了红莲地狱的磨练,接下来的考验早就不关乎生死。六年,在之后一次次拼杀中,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后,16岁,我就成为了目前这个组织中最强的杀手,他们叫我红莲,不仅因为我是红莲烈最核心的杀手,众堂主之首,也是因为我最喜欢的杀人一式便是红莲刹。可让在我手中的死去的人看到曾经最快乐的那一个刹那,不是因为我善良,在他们生命尽头给他们一个成全,也许是为看到当年那些死去的人眼里所包含的情绪而有所触动。但是看到他们的笑,他们瞑目了,却会让我更加感到悲哀,最美的刹那再现时,便是他们的毁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