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瑜把上白木子的脉，只觉入手一片温和，暗暗松了口气。
“已经找到方法，叫人去把上面的东西买回来，标克一定要准。”衣瑜将一卷宣纸递给微生行，“有问题么？夜前就要。”
微生行接过纸，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去招呼衣瑜要的东西了。
“连你们皇上都去办事了，你们怎的还有脸待着？去打盆水，给白木清理干净了，没看见身上脏着么？”说着，衣瑜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是。”
侍女们才反应过来，装水的装水，擦身的擦身。
要说效率，还是微生行优先。
在衣瑜喝完半盏茶时，微生行手上提了好几个大袋子：“东西都在这，有些东西没新鲜的了，只有干货。凑合么？”
衣瑜皱了皱眉，勉强应了声：“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再治。”
“嗯。”微生行招手示意侍女们离开，“要我送送你么？”
“大晚上的，我不想落人口实。”
衣瑜摇头，拒绝微生行。
见衣瑜如此，微生行也没多坚持。
回到客栈，衣瑜取下布条，看着微微泛红的皮肤，耳畔又响起了醉行的叮嘱。
脑袋一晃，倒头抱了被子沉沉睡去。
下半夜，衣瑜只觉得皮肤奇痒，却又不敢去抓。抓的话，感觉像是皮被人生生剥下一层。
衣瑜无疑是糟心的，所以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
晨光熹微。
衣瑜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袋上淡淡泛黑。
挣扎着爬起来，洗漱完，缠了布条再次去往界门。
“终于来了。”
守门灵童看到衣瑜，眼睛都亮了。
领着衣瑜走向灵殿，兴奋地不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被反噬的人还能救呢！”
“……”
“到啦！”
灵童为衣瑜打开门，见衣瑜走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哎，他也好想去看她治病。
白木子的床边围了不少好事弟子，叫衣瑜眉头不由地一跳。
搞什么东西，这些人怎么进来的？
“都给我滚出去。”衣瑜动了手，将一堆人扔出门外，毫不留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打开放在角落的布袋，从里头拿出药鼎，衣瑜倒是稍稍犹豫了：她可以选择熬锅汤给她么！
别无选择，衣瑜点了火。
将肉中的骨刺和其他杂物挑除，混着血，衣瑜一股脑倒入鼎中。
等几个时辰便可。
余下的时间也不浪费，衣瑜理干了所有的药材。
对着单子，衣瑜皱了皱眉。
好像，少了一味？
再三确认后，确实少了。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月季。
不过想想也对，这季节，哪来的月季？
少了月季，但也多了一味药。
月囝。
不会是……买错了？
这个念头在衣瑜心底炸响。
“这不是搞我么。”衣瑜咬牙，起身离开。
就在衣瑜离开后一刻钟，一个淡蓝的身影出现在屋内，将手上的东西与地上的药材调换。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待衣瑜回来，又是一个刻钟。
可惜，衣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将药材全数倒入鼎中，混炼。
做完这一切，衣瑜趴在床边，睡着了。
当醉行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师父。”唤醒衣瑜，醉行看着她身上的布条，“你昨天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做？”
“哎，药都好了。”
衣瑜无视掉醉行的问话，灭掉鼎下的火，打开鼎顶。
一股诡异的香扑面而来。
醉行用力嗅了几下：“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就那些东西啊。还能放什么。”
衣瑜拿出一个泥丸，欲给白木子服下。
“等等！”醉行及时叫住她，面露纠结，“里面，是不是放错了东西？”
听闻醉行这么说，衣瑜还有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也凑近闻了闻，一股怪味直充鼻腔。
“我糙！”
衣瑜冷汗都出来了，谁想要借白木子来陷害她？
思来想去，终究猜不透，衣瑜只好暂时作罢，加了几滴血进去。
那人千算万算，也还是不知道她在药里加了阕恤草守兽的血。
只能怪ta 失策。
将药丸给白木子服下，衣瑜竟也觉得松了口气。
还未坐下歇息，一位侍女匆忙跑来：“姑娘，皇上有请！”
衣瑜皱了皱眉，留下醉行看着白木子，跟在了侍女后面。
“喻儿。”正坐位置上的微生行看见衣瑜，连忙起身迎上，“白木她，好了么？”
“看情况。如果药性不与她发生反应，那么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衣瑜躲开，找了个位子坐下。
“喻儿……”
“皇上，你可是九五尊！需要我教你什么叫礼节吗！”衣瑜沉声道，“不管我们多熟，皇上就是皇上，布衣就是布衣。”
“布衣”二字狠狠刺痛了微生行，眼神瞬间黯下，“有人送来三十箱黄金，指名给你的。”
黄金？
衣瑜面上一笑，心中已了然。
“这东西放国库吧，等我什么时候要了再取。你过几年不是要军饷么？这些，我够意思吧？”衣瑜笑着，伸手搭上了微生行，“反正我也待不久，提前的离别礼物啦！”
谁知微生行生硬地扯下衣瑜的手，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关上门，微生行袖下的手紧握，指甲已深深嵌入肉里，血顺着掌纹流下。
他们才见面几天，她就想着离开了？
衣瑜，我对你的心，你是瞎了吗！
自顾想着，却不知屋内的人因为他的离开松了口气。
衣瑜握紧了拳头。
当年离开他，是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没想到被衣讯从阎王那带回来。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样羸弱的身体，怎么跟地府小鬼讲价？
为了救她，衣讯也吃了不少苦，差点被黑白常扔下忘川河……
也少了10年寿命。
她也曾问过衣讯，可曾后悔过。
衣讯却说，这是他做过最值的一件事了。
之后才明白，这句“值”，值在哪。
---
原来我也可以日更两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