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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烈)燃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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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母亲开始整夜整夜的不回来,燃灯只有一个人坐在门外等待母亲,张望成了她固定而苍凉的姿势。

这个女孩的一切都已经开始了沉落,无边无际。

每天放学之后,她便坐在家门前做作业,然后,有时母亲没有回家,她便在门前睡去,然后,醒来去学校上学。有时母亲很晚会醉醺醺的回家,那时,母亲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看到她,女人会变的愤怒起来,她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和肉中刺,然后,一身酒气的女人会痛打一顿。

燃灯变的遍体鳞伤。

有时,邻居张阿姨会将她带回家,这个有家但不能回的小女孩的确让人可怜呢。

张阿姨胖胖的,画着浓浓的妆,可是,在燃灯看来,无论她怎么画也没有自己的母亲漂亮,是的,张阿姨的确没有母亲漂亮,因为,母亲是个天生的美人,即便是不化妆依旧是个漂亮的女人。漂亮到让人嫉妒。

但是,张阿姨与母亲不同,张阿姨总是喜欢微笑,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堆满了厚厚的脂肪,软软的。张阿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把她带回家后会给她做好吃的。

一次,张阿姨还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是她最喜欢的小裙子,粉红的颜色,上面有漂亮的花仙子。

她很感谢张阿姨。那天晚上,她抱着那条裙子入睡,这条小裙子让她感到了某种被关爱的感觉,这是她已经丢失了的宝贝。

燃灯喜欢张阿姨,只是她不喜欢小娇,小娇是张阿姨的女儿,虽然小娇是她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娇,而且非常的讨厌她,非常非常的讨厌她,甚至,她还曾打过小娇。

燃灯之所以会出手打小娇,完全是处于无奈,小娇是张阿姨的女儿,而张阿姨是自己的亲人,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出手打小娇,但是那天,小娇在幼儿园里当着众人的面大肆宣布了她的丑闻,她的痛处,让她无地自容。

小娇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得意洋洋的说:“你们知道吗?燃灯的妈妈是个**。”

所有的小伙伴都显露出异常的惊讶。

“燃灯的妈妈是个**,一个**,天呐,燃灯的妈妈是个**!”

“呀呀,燃灯的妈妈是个**,那燃灯是她的妈妈生的,那燃灯也是个**了。”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子惊讶的说。

“那当然了,燃灯也是个**。”小娇肯定的说,宛若一个无所不知的小智者,小超人。

那群孩子围着燃灯团团的转,纷纷的指责,燃灯,你是个小**,燃灯是个小**!我们不能和**呆在一起。

燃灯沉默的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那些友爱的小伙伴都在指责她是个**,一个可恶的小**。那些美丽的笑容在瞬间变的狰狞恐怖,恐怖到她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现在,她已经陷入了孤立无缘的境地,所有的人都成了她的敌人,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小**。

**。那是个多么可怕的字眼,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她能够清楚的知道,**是个耻辱,一个巨大的耻辱。只是,她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说妈妈是个**,就因为,妈妈每天都会带各种各样的男人回家,陪他们睡觉吗?

那天,燃灯忍无可忍,然后她气愤的冲上去,将正在得意的大笑着的小娇重重的按倒在地上:“不许你说我妈妈是**,不许......”

小娇的鼻子流出了汩汩的鲜血,所有的小朋友都被吓坏了,小娇大声的哭喊,顿时整个幼儿园里乱作了一团,小娇的哭声引来了幼儿园的老师。

小娇的鼻子流出红红的血,沾满了小娇的白裙子,老师问周围的小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几乎所有的小朋友的手指都指向了燃灯:“是燃灯她动手打人,是她先打的小娇。”

燃灯亲眼看到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站在了小娇一边,纷纷指责她。

老师转过脸来问:“燃灯,你为什么打小娇?”

燃灯只是沉默不语,牙齿咬着嘴唇,上面印出一排细细的牙印。她并不想做任何的辩解,众人的矛头都齐齐的指向了她,没有比这更孤单的境地了,这种境地让她绝望,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她在下坠,耳畔有呼啸的风灌近耳朵,像是嘲笑,在呼喊着,**,**,**......

老师狠狠的批评了她,并且出发她向小娇道歉,只是燃灯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死死的看着得意的微笑着的小娇。

“燃灯,向小娇道歉,你要向小娇道歉,听到没有。”老师有些急了,在她眼里,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多么的不可理喻。她动手打人,不肯承认错误,而且还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燃灯冲出了人群,跑开了,她听到身后的小朋友在欢快的叫,小**逃跑了,小**逃跑了......

那欢快的叫声一直响在耳边,那么响亮,震耳欲聋。

那天,燃灯没有回家,一个人坐在幼儿园的墙角里哭泣,星星出来了,月亮也出来了,冷冷的风吹过来,燃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她害怕极了,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她不知道道路到底在哪里,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找不到妈妈了,她可爱的小妈妈在哪里呢?最后,是幼儿园里的阿姨挽救了她,那个漂亮的小阿姨像仙女一样降临在她的眼前,拯救了她。

“小灯,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天都这么晚了,小朋友们都已经回家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是不是妈妈没有来接你回去。”小阿姨的声音轻柔,像是一阵微微的风吹过。

燃灯肯定的点头。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回家的,她的妈妈从来都不曾来接过她回家,一次都没有。以前是父亲来接自己回家,而现在,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所以,每次,她都只能在一旁看着小伙伴们兴奋的爬上妈妈的小车子,而自己只能一路走回去,孤零零的,像是一个弃儿。

“阿姨,我妈妈是个**吗?”燃灯抬起头,看着身边漂亮的小阿姨,她想知道答案,那个问题一直在她的心里萦绕着,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魔鬼霸占了她的心房,那个可怕的魔鬼一直在她的心里嘶吼乱叫,可怕极了。

小阿姨楞楞的看着燃灯,然后肯定的说:“不是,不是,燃灯的妈妈不是**。”她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她还那么的小,却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

“那我是不是个**呢?小娇说,我妈妈是个**,我是妈妈生的,我也是个小**。”

一旁的小阿姨蹲坐下来,将燃灯搂在怀里,说:“燃灯也不是**,燃灯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像天使一样的纯洁透明。”

“真的?你不骗我?”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小阿姨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我不骗小灯。”

她将燃灯送回家后才知道,这个女孩子在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她承受着多么大的苦难和压力。

从燃灯打过小娇之后,张阿姨也不再可怜她。

每次,当那个胖胖的女人拎着小娇从她眼前走过的时候都会恶狠狠的说上一句:“我待你这么好,你竟然打我的女儿,真是忘恩负义。”

每次,小娇都回转过身来冲着她得意而嘲讽的笑。

那个胖嘟嘟的女孩子幸福极了,她有着一个爱着她的妈妈,而自己似乎已经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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