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警察局的路上，车里的齐诺和方振一片沉默，这沉默不停地提醒他们，方媛死了。
时刻提醒着他们，一个失去了深爱的女友，一个失去最爱的女儿，只留下两个没有了理智的男人。
忽然，方振对齐诺开口。
“如果拉着你的手像左手拉右手，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齐诺看着方振，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小媛最喜欢的一句话。”
方振对着空气也想对着齐诺这么说着。
“我的女儿啊，她……喜欢熟悉，喜欢温暖，喜欢那些美好的东西，从小就这样，即使在她大学的时候，她的性格出现了变化，连她的朋友都说她变了，可是我是他的父亲，我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个从小就喜欢黏在父母身边的小女孩。”
“她从小就很内向，很腼腆，除了父母在旁边就基本不和别人说话，经常在家里一整天就黏在我和她娘哪里，经常哭，我有时候被哭烦了就生气，就要打她，可是我一看见她的样子，我的心肠马上就软了，你看她的小脸，软嘟嘟红彤彤的，怎么能经住我这个大老粗的手打的，我就经常说小祖宗诶，真是要被你心疼死了。”
“我在她小时候最过分的就是经常拿我的胡子茬磨她的脸了，她的小脸一皱脸一变眼泪就从眼镜里掉下来了，她娘就数落我欺负她闺女，让她用手打我，然后她就用手摸碰着我的下巴，我的胡子茬，不知道是打还是摸，我就和她娘说你看我女儿多心疼我。”
方振说着说着把头低了下去。
“我想到小媛出生之前我还是重女轻男的，经常说一定要给我生个男娃娃，结果在医院助产医生说是个女孩的时候我还说她妈不争气，是个女娃娃，结果我一进去看见她……看见她，我就……我就……”
方振停了停声音，等平静了以后才继续说。
“我当过好几年兵，脾气很臭，谁都不服，谁都不怕，好几次都犯了军纪，都是因为战友求情才没被踢出来，也就她娘受得了我的脾气。结果我一看见我女儿……我不管什么男孩女孩，我一下就愣了，懵了，我当时就明白，这个孩子是我用命都要护住的人，我的心肝宝贝，我的一切。”
“以后我什么都干，她要骑大马，我就让她骑在我脖子上满院子爬，她要看大海我请假带着一家在海边住了一个月，她在学校被欺负我直接冲进校长室差点和校警打起来，她要买什么我没钱卖血也要给她买，她经常尿床起痱子我就整夜不睡就等着给她换尿布，她只喝一种牌子的奶粉我走遍整个市才找到……我最心疼的女儿诶。”
“她一点又一点长大，一点又一点懂事，她开始心疼我和她娘，什么都要自己做，不用我和她娘操心，我又心疼又自豪，这是我方振的女儿！”
方振终于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哽咽着，眼泪从他紧闭着的眼睛里缓缓流下，没有一丝声息。
这是一个父亲的所有逝去的承诺与悲哀。
“她一直都那么内向，那么腼腆，什么都怕，我害怕她被欺负，我就问她要没有人欺负你，她一直都说没有，说过的很好。我知道，她在学校里一定过的没有她说的那么好，那么舒服，可是我的女儿长大了啊，我不能过度干涉她的隐私，自从她长大以后我就不停地看这方面的书，想着怎么和女儿说话，我不想让她伤心，不想她生气，她一生气我心里就一阵阵的疼，我的女儿呦，我的女儿……”
“从小学到大学，从六斤五两的孩子到一米七的大人，这是我的命啊！！”
方振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眼睛里像是大火过后的草原，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还有泪水。
“我的女儿死了，被人害死了，我的心肝被人掏走了。”
“我的女儿死了。”
“别说了……别说了……”
齐诺痛苦地蜷缩在座子里，身体颤抖。
一个人死了，摧毁了至少三个人。
“所以，我会找到凶手，用最残忍的方法杀了他，我发誓。”
方振在哪里，把在医院里说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带上我。”
齐诺直视着方振的双眼，没有一丝迟疑。
方振注视齐诺一会之后不再看他。
“走吧……检验尸体。”
……………………………………
警局。
“小刘，法医检查报告出来了吗？赶紧给老子拿过来！”
“张队，刚刚检查完，您直接问法医就行了。”
“操，劳资就知道得那么麻烦，就因为不想和刚刚摸尸体的人待在一切才要他们写检查报告的啊。”
骂人抱怨半天之后终于找法医谈谈了。
“死者死亡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
“可以确定是十月十号上午，在准确的就不能确定了。”
“嗯，死亡原因是什么？”
“被强力弩箭射击，根据现场可以确定是两个弩箭发射了一共十二只弩箭，其中致死的弩箭有五根，一只射中了心脏，心脏被刺中，要不是死者胸部脂肪很厚，就不是刺中那么简单了，还有的是一颗眼球被正中刺中，直接被贯穿刺进大脑，还有一只刺中肺部，造成肺部大量出血，还有一只刺中肝部，最后一只致死的弩箭射中了腋下的一条动脉，受了这么多致命伤估计是立马死亡了，根本没有挣扎几下，其实就是这五只弩箭没有射中，再减去射空的三只弩箭，光是那四只没有射中致命处的弩箭在没有及时得到情况下也能要了她的命了。”
“操，谁******那么狠，这是什么仇啊。”
张德砸了砸嘴，接着问。
“死者生前有没有受到性侵犯？”
“没有。”
“啧，确定？”
“请不要怀疑我们的专业素养行吗？我们敢确定就是有绝对的把握，更何况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遭受性侵这样的简单问题。”
张德吸了口烟，淡淡的说:“我说的不光是下体，还有***口腔，***甚至是腋下腿弯，你检查了吗？凶手也有可能是个有身体特殊部位癖好的人你明白吗？”
“嗯……这个……”
“啧，新人就是不行啊，我就说要个经验丰富的家伙的来着。”
“我在问你，除了被弩箭射击的伤口之外，还有没有受到别的伤害？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伤口？”
“没有？”
“确定没有？”
“这个是真的没有，我检查了外表，没有出现任何除弩箭之外的伤痕，连同於伤和不易被发现的外伤，以及现在可以观察的身体内部，都没有出现特殊伤痕，至于内伤结果，现在还没有得到确认，需要医疗器械的再次检查。”
“是吗，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