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荷趁机穿好衣服,哭着跑出了刘坤家,临走狠歹歹地说:"刘坤,我真没见过你妈这样的人,我不想再见你了,你不要再找我了,你找我,我也不会见你,死都不会见你!"
可是,等陈文荷心情平静下来,她就又说不出地想刘坤,想要见到他。似是心有灵犀,刘坤很快来找她了。
那天,正下着一场大雨,刘坤开着桑塔纳来到了陈文荷家,当时就陈文荷一个人在。乍见刘坤,陈文荷的眼泪就像身边下着的暴雨哗哗而下,刘坤不由分说就抱住了她,说他想她,然后就开始啃吃她脸上绵延不绝的泪水,然后啃她的嘴巴……刘坤搞女孩子有个规律,一般先啃女孩子的嘴巴,啃着啃着,下体的玩意儿便腾地挺起来,然后便急不可耐地寻找宣泄口。陈文荷已经彻底沉迷在了刘坤带给她的快乐中,她忘情地啊啊啊叫着,刘坤则像野兽般嗷嗷嗷地嚎叫着,二人忘情地更是疯狂地喊叫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同时达到了最高兴奋点,不约而同发出"啊"的一声高亢喊叫,然后齐齐瘫软在了那儿……
搞女孩子缓过劲儿后,刘坤总是习惯性地检查她们的下体,看看是不是有血,如果有血,他的骄傲心理会得到极大满足,如果没血,他会觉得自己这个县长公子被人戴了绿帽子,他不但会对这个女孩子施暴,然后一脚踹了她,还会对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施以惩罚:他会想方设法打听该男子姓甚名谁,在哪儿上班,然后收拾这个男人一顿,然后他再用老爸刘忠信手里的公权力把这个男人的工作搞得不顺利。否则他会极为烦躁,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儿,譬如干严重违法犯罪的事儿。这会儿,搞了陈文荷后,刘坤本能地看她的下体,没血,真的没流血!他腾地坐起身子,拉起浑身酸软的陈文荷,厉声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谁搞过你?"见陈文荷神情犹豫目光迟疑,刘坤故作真诚道:"你告诉我这些搞过你的男人是谁后,我依然会娶你,你若欺骗我,咱俩就彻底拜拜。我相信,你不是心甘情愿跟那些男人好的,你心里肯定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对不?"
刘坤一番话打动了陈文荷的柔弱内心,她伏在那儿失声痛哭起来。陈文荷出生在黄南省清河县清河乡,是上世纪70后。打从有记忆,她就觉得自己很不讨人喜,因为那些村子里的人看见她,眼神里总是充满嫌恶。而且这些大人还总是指着小小的她,对自家孩子用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你们几个,离她远点儿,别跟她玩?"每每这时,尚不会说话的陈文荷便愣愣地望着人们,一双晶莹透彻的水杏眼先是被困惑占据,然后慢慢涌出明晃晃的泪花子,她不知道人们为啥这么对她。这是那时的人们给她的幼小心灵刻上的一道伤痕,她说不出地委屈愤懑。乡村俗话,小孩子是没耳性驴。很多时候,那些小孩子会忘记大人嘱咐,跟干净漂亮的陈文荷玩在一起,可玩的过程中,他们又总是欺负她。譬如,骑大马游戏中,陈文荷总是被迫沦为马的角色,那些小孩子则挥舞着鞭子,"啪啪啪"抽着四肢触地艰难爬行的她,嘴里兴奋地大叫着"驾驾驾",如此轮番骑她,压得她哭叫不止,居然无怜悯之心还要竞相再骑。
还譬如一件事儿更残忍。陈文荷出生的清河乡河流湖泊多,里面盛产鱼虾、蚌类等水产品,还种植着芦苇、荷花、菱角、荇菜等水生植物。那里的农民除了种植庄稼,便是从事捕捞活动,因此不乏渔船、斗笠等物。陈文荷和小伙伴们就地取材,经常在一起耍斗笠,先用双掌互搓转动斗笠尖,不时让它脱离手掌在空中旋转。看头顶上一顶顶飞旋的斗笠像大转盘在蔚蓝的天空里发出呜呜呜怪啸,陈文荷感到惊心动魄,更感到说不出的兴奋和刺激,浑身来劲像打了鸡血似的连连大叫:"好玩儿,好玩儿?"随着她激动的跳跃,头顶上冲天炮似的小辫子开始拼命摇晃。最感染人的,是陈文荷的咯咯咯笑声,那笑声就像清脆悦耳的金色风铃响荡在风中,引得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而后,一个大男孩诡异地笑笑,跟几个小男孩咬了下耳朵,拉过陈文荷问:"戴斗笠的游戏,更好玩儿,想玩儿不?"见陈文荷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这些孩子便开始给她戴斗笠。那些斗笠是竹叶竹篾编制,有些重量,就这样你一顶我一顶他一顶,竞相给她戴着,她的细嫩脖子很快承受不了了,大叫说不想玩了。他们便对她齐声吆喝:"不想玩儿是不?以后,俺们永远都不跟你玩儿了!"
陈文荷是独生女,家里没有玩伴儿,最害怕外面的小朋友不跟她玩,便噙着泪,默默同意他们继续给她戴斗笠,以至于最后,摞在她的小脑袋壳子上的斗笠就像一座小山似的。几番下来,她的细嫩小脖颈居然被压歪了,牵引,贴膏药,中药针灸,折腾了半年,差点儿痛苦死,歪脖颈才被纠正过来。陈文荷跟小伙伴们玩得有点儿怕了,那时她已经五岁,明白了自己被人嫌恶的原因:她家成分不好,是大地主,"文革"初期,爷爷奶奶都被穷人给斗死了……听父亲眼泪吧嗒着讲着,陈文荷哭得眼泪像小河水哗哗地淌,她对这些斗死她的爷爷奶奶又欺负她的穷人不能不恨!就这样,陈文荷淡出了群体,选择了一个人孤独地玩儿。她去村子北的乱坟岗爬桑树摘桑葚,桑葚毛毛虫似的,多是紫红色,吃起来甜津津的,把小嘴儿染得乌红发紫。因为贪食桑葚忘了回家,夕阳西下夜幕低垂时,她在怪声四起的阴森森坟地被吓掉了魂儿,后被母亲喊魂儿喊了一个月才完全清醒。她去小河里捉鱼虾,被形容可怖的蛇虫咬伤,幸亏蛇虫没毒,否则早一命呜呼了。她去湖泊里摘荷花,被荷花茎上的刺挂破了衣服,划伤了胳膊、腿儿、手和漂亮脸蛋儿,浑身上下都是血斑淋淋,还差点儿淹死在水深处。她吭哧吭哧爬上村子西的高高土岗子,俯首向下摘枸杞,那枸杞红艳艳的像一盏盏微型小灯笼,着实诱人,她使劲儿探首努力伸长小胳膊,够啊够啊,没摘到可爱的小灯笼,竟还一头栽了下去,摔成了狗啃泥不说,还摔折了小腿儿小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后来她被迫在家养了好几个月。因为总是一个人玩儿,因为自家成分不好,后来,陈文荷被村子里的变态光棍汉盯梢,差点儿被猥亵。
上学后,陈文荷开始接触汉语拼音、汉字等,因为对人有些胆怯,不敢交往,很快地,她跟汉语拼音、汉字等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无论在哪儿,她都是小和尚念经般默念不倦。她还手口并用,嘴里念叨着,用手在土地上划拉着,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这种学习状态。那时是应试教育,陈文荷在乡村小学里学习的课程除了语文,就是数学,其他科目统统等同虚设。因为数学成绩不好,数学老师不喜欢她,她越发喜欢语文。以至于最后,爱屋及乌,小小年纪,她竟喜欢上了小学语文老师彭刚。小学毕业那年,她哭着扑进彭刚怀里不忍跟他分别,彭刚抱着她刚发育的身子突起邪念,摸了她正在发育的乳,她没声张这事儿。
搬到清河县读一中,适逢应试教育最严酷时期,那时,男女生不敢说话,更不敢接近,否则就会被扣上谈恋爱的大帽子,被老师和学校领导当作坏典型大批特批,说不定还会落个被开除的结局。在这种严酷环境下,陈文荷的身体发育得非常出挑,一张鹅蛋脸儿像四月的芙蓉般娇艳欲滴,长长的柳叶眉犹如远山含黛,大大的水杏眼仿佛碧水一泓,鼻子高高,小嘴红红,她的个子噌噌噌像雨后竹笋般快速拔高,腰纤细得像河边摇曳的青青杨柳,胸部像两只两斤重的小兔子,成熟女性的两只乳房据说重量才仅是两斤,她刚进入青春期就这样,是非常招惹人的,走到哪儿都会被男人迅速盯上。伴随着发达的身体发育,她的性心理发育也有点儿过速,对男生兴趣颇浓,可碍于严酷环境又不得不压抑自己。越是压抑越容易爆发,越容易出事儿,很快地,她这个语文学习委员对语文老师杜国旗产生了异样好感。杜国旗身为班主任对陈文荷表现得更暧昧,经常在陈文荷去他办公室送作业本时,笑眯眯地盯着她不住地看,直看得她脸羞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跑出他的办公室。后来,杜国旗趁她给他递作业本子,有意无意地摸她的手,再后来,频频碰她的胸部……
人说,爱情是个迷魂阵,青春孩子的爱更是迷魂阵,很多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爱,杜国旗的流氓行为没激起陈文荷反感不说,她居然更加喜欢上了他,爱上了他,或者说是迷恋上了他,她经常管不住自己的腿似的去杜国旗那儿,可杜国旗一摸她的手,一碰她的乳,她就又说不出地紧张害怕,赶紧仓皇而逃。后来,杜国旗像是生陈文荷的气了,或者说从陈文荷这儿实现不了一些想法,便对其他女生做出了类似与对陈文荷的暧昧行为,陈文荷看见后,心里居然像打翻了醋坛子般,醋味儿横溢,虽克制自己没当场发作,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似的,眼泪却又不争气地吧嗒吧嗒掉落。对杜国旗产生的懵懂青涩的爱在陈文荷心里发酵着,不甜美不说,还引出无数滋味在心头,搅扰得她无法安心学习,以致学业搞得一塌糊涂。她心高气傲,又有点儿心理脆弱,她为一塌糊涂的学业焦心,为自己处处被男人追逐紧张,同时害怕老夫子样的父母觉察出她爱杜国旗,会严厉苛责她,被同学们觉察出这件事儿,会被他们当作谈资笑料大肆宣扬,到时候她的名声可就没了……
陈文荷不知不觉中病了,患了抑郁症,去清河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看病时,竟又遇到了治抑郁症的流氓大夫贾梦生……
听着陈文荷断断续续的哭诉,刘坤在心里记下了她经历的几个男人,尤其记下了贾梦生的名字,因为贾梦生破了陈文荷的处不说,还借着给陈文荷治抑郁症,纠缠了她几年,叫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刘坤这么坚持认为。在陈文荷的卧室里,刘坤接连吸了几根烟后,最终给陈文荷撂明了他的观点与态度:"我是个县长公子,对结婚对象要求非常高,你哪儿都好,就是不是处女,而且你还经历了这么多男人,犹豫再三,我还是要坚定地给你说拜拜,因为,我无能容忍你的过去!何况你跟我老妈还发生了矛盾冲突,我老妈坚决不赞成我跟你继续拍拖,她对我说,若要她这个老妈,我就不能要你;若要你,她就跟我断了母子情。若你是我,你会咋选择?结婚的对象可以有很多,但爹娘永远只有一个,如果你是个孝顺孩子,肯定会同意我们分手,肯定会支持我的选择,对不?"
听刘坤这么说,陈文荷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确切地说,这种疼痛是无法言喻的。迄今为止,刘坤是陈文荷遇到的最想嫁的男人,刘坤扭转了她家被人欺负的命运,刘坤的个人形象是她感到最为理想的,刘坤的带着点儿流氓味儿的性情也是她最为喜欢的,刘坤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肉体快乐,他们俩的精神似是也很契合,他们俩的年龄也相仿。刘坤是有权有钱的县长公子,嫁给刘坤后,她将会拥有想要拥有的一切。可现在,刘坤这个即将到手的烤鸭却因为她不是处女要彻底飞走了,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爱情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但是相对于尊严,尊严比爱情更重要。刘坤既然给我提出了分手,我就要表现得比他更骄傲,更清高!"陈文荷在心里想到此,揩去眼泪,高昂头颅,故作清高姿态,瞟了刘坤一眼:"分手就分手,谁巴结谁?见刘坤看着自己坏笑,言语举止有些轻佻,陈文荷柳叶眉高挑,水杏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对刘坤第一次爆粗口,叫他即刻滚他妈的蛋!看着刘坤灰溜溜地开着桑塔纳,消失在重重雨帘中,陈文荷忍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