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看电影、逛街游乐园……情侣之间该做的苗裔和丽子也做的差不多了，但仍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从确定关系到现在，除了牵牵手，苗裔和丽子连吻都没有接过。丽子本身还是很保守的姑娘，虽然看起来很柔弱，却很坚持自己的原则。
苗裔对这方面倒无所谓，他的需求一向不多，就算心血来潮，也能自己解决，丰衣足食。
“这个怎么样？”苗裔举起一支唇膏，他看过颜色——烈焰红唇，看起来秀色可餐。
不过丽子拒绝了，她只买了一支樱粉色的唇膏，显色度不高，但很滋润。苗裔也不是很懂女生的化妆品，他能做的也就付付钱提提包，没想到丽子连钱都不让他付。这样下去，连苗裔都怀疑丽子和他还是不是在谈恋爱。
“你的钱……等我们以后结婚了……可以用来支付首付。”
苗裔听到丽子的话脑子转了两转，才确定丽子到底说了什么，丽子今年二十六，而苗裔已经二十九了，也许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人越来越成熟的缘故，即使听到一个正青春的女人给他谈论婚姻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的喜悦，并没有抱起她转圈的冲动。
喜悦之后是忧心忡忡和铺天盖地的失落，难道是恐婚症？苗裔晃晃头，想把这些无关紧要而且显得幼稚可笑的想法甩出脑海。
苗父苗母已经打了很多电话来催了，在老一辈人看来，虽然不知道前景如何，但有个未来总是好的。
奇怪的心理活动从丽子跟他说了那句话后一直延续到他晕晕晕乎乎地跟丽子告别，再到他回到家。
“苗先生今天很高兴啊！女朋友同意你求婚了？”走到公寓楼下正好遇到了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杨复轩，杨复轩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没有坏心地调侃道。
“没有没有，”苗裔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差不多了……”
“哦，那得再加把油啊！”杨复轩说道。
“嗯，我会的，”苗裔看杨复轩鼓鼓的书包，问道：“上晚自习？”
“嗯，”杨复轩摸摸鼻子，“高三了，临死也得挣扎一下啊……”
“那你也加油！”苗裔拍了拍杨复轩的脑袋。
“苗先生……盛无患有没有跟你说过……”
“说什么？”
“你很辛苦。”
苗裔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还好吧，无患可比我要辛苦得多。”
杨复轩歪着头盯着苗裔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苗裔的笑容开始僵硬，面部表现出尴尬，他才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或许吧……”
似是而非的对话进行了几分钟，最后跟杨复轩说了些鼓励高考之类的场面话，苗裔也上楼准备收被子了，他今天很高兴，也很累。
被子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好吧，作为一个半吊子学渣大学生来说，他还是知道所谓“阳光的味道”其实就是螨虫尸体的味道的，不过这并不影响苗裔的好心情，他铺好床，准备走进浴室冲个澡好睡觉。
没想到这时候门却忽然响了。
这个时候能是谁呢？苗裔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难道是抄水表的？怀着疑惑，苗裔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是盛无患。盛无患也是开门见山：“你看见杨复轩了吗？”
“他不是去上晚自习了吗？”
“上晚自习？”盛无患看起来并不相信苗裔的话，但他还是礼貌地道了谢，然后转身下了楼，不多时，楼下传来了倒车的声音。
“难道……是离家出走？”
今天下午的画面从苗裔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当时杨复轩的表情动作和语言都无比自然，看不出有离家出走的迹象啊，苗裔看着盛无患惊慌的样子，撇撇嘴，然后慢慢走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第二天苗裔照常去上班，路过财务部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苗裔的好奇心不重，但“盛总监”、“请假”之类的字眼钻到苗裔的耳朵里。苗裔还是逮到一个正出门送文件的女生问了一下。
“盛总监今天请假了啊！连工作狂都请假了，不知道今天会忙成什么样呢……”女生扶了扶眼镜，冷漠地绕开苗裔继续往前走。
不可避免的，苗裔联想到昨晚盛无患的情况，看来杨复轩是离家出走无疑了……苗裔叹了口气，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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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的时候苗裔总算下班了，他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加班，早早地回到家中准备煮面，其实苗裔不会做饭，苗母一直秉承“君子远庖厨”的想法，不准苗裔进厨房，这样的封建思想让苗裔在独立之后也只能泡面和煮面填饱肚子。
苗裔烧水的时候走到阳台透气，看到楼上的灯一直亮着，阳台上有一点火星一明一灭的，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苗裔终于看清了，那里有个人在抽烟。
“盛无患，找到那孩子了吗？”盛无患弹了一下烟灰，斜睨着苗裔，居高临下的模样让苗裔多少心中不舒服，盛无患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他回家去了……”
孩子没有离家出走总是好事，最近马上要高考了，回家放松心情也算正常，虽然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那你吃饭了吗？”苗裔客气地关心道。
“你要请客？”盛无患倒是相当不客气。
于是，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大晚上走在了街上。苗裔才知道原来女生比男人好伺候得多，无论是逛街还是喝饮料，女生总有事可以做，男人就不一样了，一般男人都不喜欢逛街，也没有心情坐在一个地方喝半个小时饮料。
苗裔悄悄看了一眼还在走的盛无患，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二十分钟后，苗裔和盛无患坐在一家大排档里。
盛无患询问了苗裔的意见后点了两盆小龙虾，还要了一箱啤酒，然后就开始低头解决小龙虾和啤酒。
小龙虾头大身小，即使肉质鲜美，但两个大男人根本吃不饱，苗裔一边吃着小龙虾一边庆幸出门之前先吃了碗面垫了垫肚子，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饱，而且，这个小龙虾还真是辣啊……
“你喝吗？”盛无患举着杯子对苗裔说。
盛无患的面前已经堆了半箱的酒瓶了，他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苗裔端着那杯喝了很久依然没少多少的杯子喝盛无患干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苗裔没有劝阻盛无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愁苦，他不是个圣母，不喜欢劝别人大度。
最终盛无患喝成一滩烂泥。
苗裔扛着一米八几的男人很吃力，他一边在盛无患身上摸索钥匙一边要防止盛无患吐出来。终于进了门，苗裔把盛无患往床上一扔，又给他换了个姿势防止他吐的时候呕吐物堵住气管。
一切都弄好后苗裔才拍拍手，往门外走去。
翌日。
昨晚的事情早就被苗裔忘在脑后，大家都是男人，有事纾解一醉方休也能理解，他们虽然没交心，但也算半个朋友，盛无患喝醉了他作为兄弟扛他回来也是理所应当。没想到盛无患十分客气，硬要请苗裔吃饭做谢礼。
苗裔推辞不过，只好欣然应允。
盛无患选的是南城最好的西餐厅。氛围很好，坐在大厅中央的大概是音乐学院来此兼职的学生，正弹一首苗裔并没有听过的曲子。环境优雅安静，价格自然也十分可观。苗裔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咋舌，不过看盛无患一脸平淡，想来他应该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相互点了菜之后服务员走了，苗裔环视一下餐厅，发现来的大部分人都是情侣，再看他和盛无患，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是在南城高中毕业的？”菜还没来，盛无患先开了口，须臾之后见苗裔疑惑，又开口解释道：“我听你同事说的……”
“对啊……怎么了？”苗裔不解。
“我也是。”
苗裔听了促狭地笑笑：“我知道，你和我一个班的……”
这回轮到盛无患惊讶了，他的眉头习惯性地皱了起来，半晌后还是没想起来，讷讷地说道：“我没有印象。”
“没事的，”苗裔也没有介意，“那时候我坐最后一排，基本上不说话的。”
可是三年的高中同学，怎么能没有一点印象呢？盛无患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嘴，最后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苗裔笑笑：“那时候一个班有四十多个人呢，你怎么可能全部记住。即使是我，也不能说能记住所有人啊……”
当时的自己，苗裔回头想了想，那时的自己似乎并不怎么受欢迎，因为不聪明没有能和学霸们打成一片，但坏孩子也看不上他的迟钝，感觉自己被所有的圈子所排挤着，现在想想真是心酸。
在刻意打造的暧昧灯光下，苗裔悄悄抬头，盛无患的吃相真的很优雅，谁会想到呢？多年以后同一个班里最不合群的那个人会和当时最受欢迎的盛无患坐在一起撸串喝酒，还成了朋友，果然造化最弄人。
一顿饭下来，盛无患也没有再多说话，两个大男人一起坐在情侣遍布的西餐厅已经很奇怪了，更何况之前盛无患已经暴露自己忘记对方是自己同班同学的事实。苗裔对盛无患的冷淡也没有多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这家餐厅的价格。
等年终奖下来了他也要带着丽子来吃一顿，虽然价格很贵但味道是真好。
两个人各想各的就把饭吃完了，吃完后苗裔自然坐上盛无患的车回了家。
车上的空间并不算狭小，盛无患却很热似的扯了扯领带，他很焦躁地按了好几次喇叭，最后才幽幽开口：“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话？”
苗裔最开始并没有听清楚盛无患的话，盛无患很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
虽然看得出男人有些羞赧，但这质问的语气还是让人感觉到无心的压力啊……看来盛无患对自己的酒品也算有所了解，苗裔心里偷笑，脸上却装作一副疑惑的表情：“你能说什么？”
盛无患明显地松了口气：“没什么。”
至此，他再也没按过喇叭。
下了车，苗裔跟盛无患道了别，就进了自己的公寓。洗完澡，苗裔穿着睡衣走到阳台上跟丽子打电话，夜色如墨，盛无患站在阳台上吸烟的身影显得突兀又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