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甘。
时铭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还萦绕着些许烟雾。
千狼也死了,死在半个月前。他始终无法忘记他在夜里发出淡淡绿光的双眼和寂静时孤独的长啸,这个年轻俄裔狼人就跟其他人一样把命交给了他,却最终命丧这新京之外。
为什么会做出投靠京都军统这么愚蠢的决定他从来没有想明白过,或许是因为那个给他和萌萌从未认亲过的老爹养老下葬的高官,又或者是因为妻子徐纹纹,谁知道呢。
但是他不想再如此寄人篱下,不甘让自己和自己的一票弟兄为别人卖命,他想要看清自己未来的路。
“铭少,李潮和莫比回来了,好像受了点伤。”折别推门走了进来,“特能部的人也挂了彩,听说点子比较扎手。”
时铭挑了挑眉毛:“变异兽?”
“不清楚,应该没这么简单,这次出动的不是一般的队员,第九纵队满勤六十人半数以上出了这个任务,预备役还抽调了十余人,这架势得是什么变异兽?”折别抽出两根香烟,扔给时铭一根,“去看看?”
现在是病毒爆发的第七年,局势有所缓和,各国首脑之间慢慢恢复了联系,家园的重建工作与丧尸及变异兽的清除工作正在同步进行。
z国政界高官住在城北较为整洁的地段,而军统成员和军官则跟群众住在一起,防止哗变暴乱。
李潮等人是特能部预备役,也住在这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其实还好,不过没有人打扫难免脏乱,何况末世之下人之性命尚且危如累卵,谁还在意这些细节。
见到时铭来莫比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时铭摆了摆手:“刚抽过。伤怎么样?”
“这才哪到哪?跟咱锦州城那会受的伤来比啥都不算。”莫比晃了晃缠着绷带的胳膊示意问题不大,但是听到他提起的那个地名时铭却有些走神,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折别,通知子夜遥天等人,晚上九点开会。”时铭最终下定了决心,折别看着他,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终于要开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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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时铭不由暗叹,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作为这个小团体的首脑,时铭自然要首先发言,“像我这种人,或许就不应该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千狼和老万的死一直堵在我心里,如果一直在我怕会做出让纹纹爸爸难做的事情。”
“所以,是时候离开了。”时铭白了身边的折别一眼,明明很开心却还装得这么淡定也真是难为他了。
“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了,都清楚我的为人,想留下的我不会阻拦,只求别坏我的事,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时铭环视了周围一眼,面色复杂道。
在座十一人,算上已经死去的万精骑和千狼,以及自己的亲妹妹时萌萌,就是时铭从锦州城带到京都来的全部班底。
他心里并不想再失去谁了。
但是私心归私心,去留他真的不会去干涉,就像他说的那样。
看着面色沉重的领头羊,季遥天首先站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别人怎样,不管时机怎样,不管地点怎样,我季遥天和戈子夜都是可以为你兄妹二人心甘赴死的两个人。”
“小季季表忠心真是一绝,陈腔滥调都能说得这么气概,厉害了。”徐崇贺发言前不忘嘲笑季遥天,“我徐席夫妇二人性命都是铭少你给的,怎么会离你而去?”
“胖子我也说两句,”杜催摸了摸肥厚的耳垂憨笑道,“我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只会摆弄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而且人家都看不上眼,离了铭少你我哪能活?那活不下去啊。”
时铭心头颇为感动,虽说现在局势得到了控制但是外面还是有着不少的潜在威胁,况且现在脱离大部队只求心底畅快的行为实在说不上明智,资源已经被各大势力瓜分完毕,人手也是一样,大多数新人类已经被收编进各大势力的部队中。
但这十一个人就这么跟定他了,怎能不喜,怎能不忧。
“我岳父那边我来解决,你们收拾一下,咱们会以出任务的由头离开京都,时间大概在后天。”时铭看到提议全票通过后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感激涕零,众人也习以为常。
“嫂子那我怎么说?”时萌萌很费解,“你打算怎么办?”
“娘仨都带上,生下来的和没生下来的,还有生孩子的。”
“好魄力。”折别嘿嘿笑道,“大丈夫欲成大事者何必拘泥于小节。”
出了简陋的会议室,杜催撤掉声音隔离装置后与时铭分道扬镳。
站在自家门口许久,时铭都没有进去,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待到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而入后才猛然想起,自己近日因为要连夜作新型丧尸的分析报告所以让妻子带着孩子去妹妹那里住了。
摇头苦笑,还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大概除了妹妹和死去的那两个兄弟,这个贤惠妻子就是他唯一心怀愧疚的人了。
闭眼眯了没一会,时铭猛地睁开了眼睛,经过进化之后他的异能之一就是类似于顺风耳的技能,就在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破窗而出,抬头却只见一片耀眼的黄色光芒,最后听到的一个词汇便是疑似特能部部长的声音发出的怒吼:“卡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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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铭猛地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置身于机舱之内,身边季遥天还在那夸张的拍胸脯:“吓死我了,一惊一乍的。”
“这是去哪?”时铭昏头昏脑的问了一句。
“你那个朋友家,叫...杜催吧,应该是这个名字。”季遥天疑惑道,“你玩失忆?我跟你说,刺蝶b组的人正在找咱们,你可别闹,省的到时候栽到这。”
做梦?时铭断断续续的想起了现在的局势和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但是感觉又不是做梦。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只好不去想它,“刺蝶的人就是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