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肉处理好后,刘纯又将剥下的虾皮与麦粉混合放入油锅中炸。看着在油锅中翻腾的油炸脆皮,夏霖的心也随之翻腾。
当初家境贫穷,夏霖却总能吃到她爱吃的虾仁。虾仁不多,父母每次都说他们只爱吃炸的脆皮。那时日子虽然贫苦,但也十分幸福。
饭好菜熟后,太阳的余晖早已褪去,银月的柔光与星光交织在一起,映在带有点点露水的花叶上。暮春的残花,仍不停的在夜中散发清香,和着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四处蔓延,与屋内饭菜溢出的香味杂糅在一起,更添一股暖意。
小屋内,昏暗的灯光与月光交织,使人的内心格外明亮。“一家三口”正围坐在摆满热气腾腾的美味的家常菜的小木桌前。刘纯一边往夏霖碗中添菜,一边笑盈盈的说着夏霖儿时的趣事。
“冬儿,你七岁那年,成天跟几个大你好几岁的顽皮娃子玩,记得有一次,你们去茅厕旁边的柚子树下拿那个竹竿顶柚子。人家拿竹竿顶,你就在树下捡他们顶掉下来的。碰巧有一个柚子掉下来,正好砸你头上,你一个没站稳,就翻到茅坑去了。然后啊,你又脏又臭的哭着跑回家,一路上啊,那些顽皮娃子一个劲的拿石子扔你,嘲笑你,你就一咕隆钻到路旁的池塘里滚了几圈,你想上来,那些顽皮娃子硬是不让,你上来,还好,后来你爸回家的时候看见你被那些人欺负,操着手中的木棍就要向那些顽皮娃子打过去,那些顽皮娃子吓得一下跑得老远……”
刘纯一边说着,张安在一旁偶尔和夏霖搭上几句,三人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叹气怨月。
夏霖努力忍住心中的颤动,脸上一直微笑着,一脸温和。
饭后,趁着刘纯去厨房清洗碗盘的间隙,张安将夏霖拉到外院角落,“小伙子,今天的事,很感谢你,我……”
“张叔叔不用这么说,我只是来实现夏霖的遗愿……”话说着,语气渐渐变轻,却如同旋转的音波,不断回荡在张安的脑海。
即使早已知晓夏霖已死,当心中却仍抱有一丝侥幸,张安亲耳听到夏霖的死讯,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流泪。
“我是她的亲生哥哥,前不久才找到她,可惜……只有尸体。”
……
“我……能,见见她吗?”片刻,张安哽咽的说道
“……这恐怕不太方便,夏霖的遗体已经下葬,而且,刘阿姨的情况……”
“我明白了。”
夏霖看着父亲弯曲的背脊,和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阵刺痛。
夏霖看不到他的眼睛,也不敢看,死死咬住嘴唇,强忍泪水。经过一番情绪调整,数分钟后……
“我往叔叔卡里打了一百万,算是我妹妹及我们林家向你对她这些来养育之恩的报答。我们,别的给不了,所以……”
“不了,这些年,霖儿带给我们的快乐和幸福是不能用钱衡量的,如果真的要算,应该是我们欠你们林家的,我们欠了你们,一个女儿……”
“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叔叔你就收下吧。”
树映在夏霖惨白的脸上,在他们不知道的一个角落,一个妇人,正低声痛哭着。
“如果叔叔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常来,你们就把我当夏霖,如何?”
张安身形一晃……
月亮渐渐被轻云遮蔽,小路更显阴暗,夏霖手中紧揣着的,是一本厚厚的载满回忆的相册。这是张安在她临走前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