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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褐褐是谁

从前,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城市里,住着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人,他们分别是爸爸费达雾,儿子费晓雾和妈妈秦艾薇。

费晓雾只有六岁,一头乌黑的鬈发,眉清目秀,漂亮得像个陶瓷小人儿。爸爸妈妈一直把他当做心肝宝贝,只是有一点让他们感到特别尴尬,那就是,费晓雾长到五岁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要不就不吭声。

“你说我们的儿子会不会比别的孩子笨?”费达雾皱着眉头问妻子。

“怎么会?你别担心,我相信我们的儿子只是在讲话方面有点迟,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就会说话的!”秦艾薇常常像个先知一样安慰费达雾,因为她担心晓雾真的有问题,担心费达雾把儿子送到聋哑学校去,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肯承认儿子有问题。

“谁家的孩子六岁还不会说话?有的小孩两岁就能说很多话了……我说,你能不能面对现实……如果他老是这样,我看我只有把他送到特殊学校……”

“你休想!儿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你看你看!”秦艾薇急得红着脸跑到费晓雾身边,摇晃着儿子叫道:

“儿子!快叫爸爸!快叫爸爸!”费晓雾被妈妈摇得晕头转向,只有努力张大嘴发出了两声有点像“爸爸”的声音:“娃……娃……”费达雾气急败坏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娃娃?我是你爸爸!……秦艾薇,你如果坚持错误的方向只会耽误了儿子!”

“儿子是我的!耽误了也是我的儿子!你别管了,我现在正在尝试一种新的方法唤起他对语言的兴趣,希望你不要搅乱我的计划!我是他的母亲!我最了解儿子!”费达雾瞪着眼睛无计可施,再一次败在了妻子强硬的坚持中。

转眼,到了费晓雾的七岁生日。还有两个月小学就要开学了,费达雾很着急,秦艾薇也很着急。费达雾认为应该认命,送儿子进聋哑学校,虽然儿子能听见,可是完全不会说话,不等同于聋哑人吗?如果像去年一样听了妻子的话,儿子又会失去一年学习的机会;秦艾薇更着急,她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力,眼看儿子就要开口说话了,如果被费达雾送去了聋哑学校,这几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难道真的只有让儿子去上“特殊学校”?

无论如何,费晓雾七岁生日那天,蓝天像刚洗过的手帕一样干净,空气像新出炉的蛋糕一样香甜,费晓雾独自在自家楼下的游乐园踩滚筒,这是他最爱玩的游戏。因为每当他快速翻动脚下的滚筒时,那种飞一样的感觉总会带给他眩晕的幻觉,甚至会让他听到一种他平时无法听见的声音,但是每一次那个声音总是模糊而不真切。

这一天,费晓雾依旧在飞速地踩着滚筒,踩得比平时更起劲……他像往常那样踩着飞旋的滚筒开心地“咯咯”笑着,在旋转的滚筒飞速转动的幻影里,他突然感到自己听清了他从前一直听不真切的声音:

“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吗?”费晓雾抬起头左看右看,可是除了自己脚下那只旋转的滚筒,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浑身上下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他搞不清究竟从哪里来的声音,难道……转动的滚筒会说话?

“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吗?”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费晓雾因为紧张和惊讶,竟开口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费晓雾仿佛听见了来自天外的声音,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也可以连贯地说上四个字,他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个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迟疑着又说:“难道……我会说话了?”一个声音再次从他的脚底传来:“没错!你真的会说话了!”费晓雾低下头睁大了眼睛问:“你是谁?”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脚下的声音没有回答费晓雾的问题。

“你的问题?”

“对,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费晓雾的脑子里开始飞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终于说:

“……我想……是妈妈爸爸带我来,我就来了,其他的我可不知道了,就像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个世界一样啊!”费晓雾感觉自己的脑子像刮起了狂风,语言的辞藻争先恐后地排列着往他脑瓜外边挤。

“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世界。”

“那……你说说为什么?”

“为了给你带来欢乐啊!刚才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吗?”费晓雾想了想,笑道:“那倒不假,那真要谢谢你呢!”

“你呢?”滚筒很执著地继续问同一个问题。

费晓雾说:“我还不知道,也许,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开心地玩吧!”

“哈哈哈!”滚筒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闷钟一般的笑声让费晓雾有些不好意思:“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错,其实你说得对,你那么小,也许就应该是为了玩吧!谢谢你给我的答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费晓雾,你叫什么?我好告诉爸爸妈妈去,是你治好了我不会说话的毛病。”滚筒惊恐地说:“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再也不敢和你说话了。”

“那是为什么?”费晓雾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你长大就知道了,我叫褐褐。”费晓雾点点头,又笑了:“褐褐!我今天可以回家叫爸爸妈妈了!”

“祝你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你头上不是戴着一个蛋糕形状的王冠吗?”

“哦!我都忘了!谢谢你!再见!”费晓雾兴奋地和褐褐告别,高喊着“爸爸!妈妈!”跑回了家。

傍晚的餐桌上,生日的烛光映红了费晓雾激动的脸颊,费晓雾在烛光中许下心愿,然后和爸爸妈妈拥抱在一起。费达雾和秦艾薇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费晓雾为爸爸妈妈擦着眼泪,说:“爸爸妈妈,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特殊’了,我要说很多很多话,我要让你们永远开开心心!”费达雾和秦艾薇与儿子在幸福的烛光中再一次紧紧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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