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想个故事体现自己还存在吧。也体现时间还存在。编一个。好。
戴明开始编了。
“嗯……世界是一只白猫的屁股变的,我们先不追究白猫的屁股为何会变成一个世界。故事要紧。嗯,刚才讲到有一个世界是白猫的屁股变的。那样的世界,有什么存在呢?我想想。可以有一只黑狗,会飞的黑狗,牙齿很长的黑狗,它好厉害。它好喜欢放屁,放屁是它生存的手段与兴趣。若它不会放屁的话,或许它就没有兴趣活下去了。”
“有一天,黑狗被一只龙虾追杀,追杀了好多时间,它实在是没有办法,然后放了一个屁。那个屁的威力好大,而且好臭,连它自己都臭晕了。当然,龙虾也被黑狗的臭屁给杀掉了,黑狗因为晕了,而被一只正在推大象的粪便的屎壳螂趁机杀掉了。然后剥了黑狗的皮,披在自己的身上。拔了黑狗的牙,装在自己的嘴里。”
“它当然不会放过龙虾的尸体了,它把龙虾的钳子卸下来了装在自己的手上。还剥了龙虾身上的鳞片,也穿在身上。”
“从此,屎壳螂不推粪便了,它开始了威风凛凛的生活。”
“自从它有了一对龙虾的钳子和鳞甲,黑狗的牙齿和黑皮后。他可以下水,还可以飞天了,再加上它本身是只屎壳螂,入地是它与生俱来的本事。一个能上天入地下水的存在,打架厉害的当然是没得说,金鱼什么的哪能耐它何?”
“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厉害到了这种地步的屎壳螂会去做点什么。如果我是它的话,我会去找母屎壳螂?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人家本身就是屎壳螂,审美观也不可能超越屎壳螂的范围。所以再漂亮的母狮子,母老虎,甚至是人类美女,它也是看不上的。”
“嗯,找母屎壳螂是我第一件会去做的事情。然后呢?一个屎壳螂这么厉害是不是有点寂寞?是寂寞啊。以前推粪便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寂寞啊。怎么办?活的这么厉害,总得找点事做啊。但屎壳螂再厉害,也活不了几多时间啊。它如果把虾的钳子鳞甲和黑狗的黑皮和牙齿一脱,还不是打回原形了?”
“这是一件值得思想的问题。屎壳螂想长生不死,一直这么厉害,虽然很寂寞。于是它开始到处寻道求真。但谁会教一个徒有虚表的屎壳螂呢?没有,所以它动用武力。在那个白猫的屁股变的世界中,它几乎没有对手。所以它强迫那些活的很久的存在教它活的很久的方法。”
“屎壳螂有了执念,这执念让它不寂寞,但也陷入了有朝一日它会死的恐惧当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不能再强大的恐惧。”
“它睡觉,吃饭拉屎都从不脱那一身让它强大的装备。所以,终于有一天,它身上的细菌谋杀了它。”
“屎壳螂最终死了。它死前,忽然很想念曾经推粪便的日子。死了就死了吧,这样的一生,不要也罢。这是屎壳螂死前的最后思想。”
“它无奈的死去了。它失去了与天斗的执念。”
“这个故事怎么一下就想完了呀。唉,我再想想别的故事吧。想什么故事好呢?”
“这样面对着黑暗,永无止境,怎么感觉有点痛苦啊。不,我不要痛苦。谁会要痛苦呢?没有谁会想要痛苦。我从没想过,一个人死后,居然会面对这样的境况。无边的黑暗,却能保持我的意识。”
“意识!对了,这样是不是说我还能动用我的神识?我动用了,探知到的依旧是无尽黑暗,我连我自身都探知不到,还能去探知什么?”
“如果生命死后面对的世界是这样的话,我总该探知到别的生命死后的意识吧?意识无形,所以探知不到?或许吧。没得办法了。为了不陷入无尽黑暗的痛苦,我该继续思想一个故事来填充这无尽黑暗的。”
“再想个什么故事好呢?我想象出一个生命吧。那个生命是一条虫子。那个虫子在哪里?在绿色的树上爬行。绿色的树啊,绿色,好美的颜色啊。我怎么都有一点忘却了绿色是什么颜色呢?我不该忘却这么美丽的颜色的。该死的颜色啊!粉色?黄色?红色,白色,紫色,蓝色,还有什么颜色?我记得曾经我活着的时候见过好多颜色的。”
“我怀念它们,我也怀念我的眼睛。不能怀念,怀念会让我产生痛苦。但不怀念,我又会忘掉它们。这真的是让我陷入了两难的痛苦境地啊。”
“不想了。想那条虫子吧。那条虫子长什么样子呢?身上的颜色……它就是一条虫子!没有颜色!”
“好吧,一条没有颜色的虫子在该死的绿色的树上爬行。温度呢?虫子置身的温度是几多?”
“温度!?我都差点忘了曾经我生活的地方,还有温度的存在啊。热?我不记得热的感觉了。冷?冷是什么。我还能记得什么?故事好难想下去啊。我不能痛苦,这痛苦会让我的意识崩溃,崩溃了的话,我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决定了!再想一个故事:哇。有人在笑。他们在笑我。我的饭菜被人用饮料打在了地上。”
“‘哇,你找死吗?’我起身看着刚才把饮料丢在我桌上的同学张嘴骂我。我的脸上展着笑。”
“所有人都在笑。周围的所有同学。”
“‘哇。哇,哇,哇。’我嘴里哇叫着,脸上的笑愈发茂盛了,周遭的人的眼都被我的笑眼环视了一遭。”
“‘你找死吗?’我看着刚才把饮料丢在我桌上的同学还在张嘴骂我,我欢笑着近了他。”
“他的脸变了。他是个强壮的人。他是个身体很强壮的人。他周围的人都是。但我毫无惧色。我怕什么?有人欺你,就要不怕死的迎上去。对方怕死吗?我不知道。但我不怕。被欺负的人不怕死。”
“我踩断了一把无辜的凳子,抽出了一根尖锐的凳脚。做这事的时候,我的脸上仍带着笑,眼不离他的眼。”
“周围的人不笑了。面子,他丢不下面子。他和他的朋友,扑了上来。我笑了。挥起凳脚的尖锐处,狠狠的扎向了他的肩膀。扎中了,他怒吼,我被打了好多拳。我的血,流了出来,不过,我仍笑着,挥着凳脚狠扎向另一个扑上来的人。他躲开了。”
“我笑:‘你怕死吗?’”
“他的脸绿了,丢不下被侮辱的面子,朝我怒吼:‘去你妈的!打死他!’”
“我手上的凳脚尖已见了血,周遭看戏的同学都不笑了。”
“强壮的人在地上痛苦呻吟。强壮的人不向前来接近我了。”
“我的脸还是一副笑,站的笔直,环视着周遭愚蠢的人。渐渐,我的脸,换作了平静。人性啊,何不像我这般真?”
“校长室。”
“校长:‘为什么打架。’”
”我笑道:‘问他们。’”
“他们不说话。”
“我笑道:‘哇,看吧,这样愚蠢的生命,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欺软怕硬,欺善怕恶。没有骨气。你怕死吗?你怕吗?你呢?’我盯着他们的眼,一一问去,‘我不怕。我去坐牢,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也死了。哇,划得来。’”
“校长:‘你明天不要来了。’”
“‘垃圾一样的地方,也配我来?’我冷笑。”
“‘哇!戴兄好样的!这个故事好合我的胃口!’吴阳在我的旁边大叫称赞。”
“吴阳是我的幼儿园同学,我们曾为了一个美丽的女孩打过架,他没有赢我太多。”
“我恍惚记得,当初的我,并不如我编的故事中的我那么厉害。那还是在凡人的学校读书的时候,我被强壮的同学欺负。但我抱着得过且过的姿态,反而助长和惯得他们习惯了欺我。我生性不喜与人争斗,冲突。所以那一段时光,让我感觉很痛苦。这痛苦的记忆居然保留到了现在,还让我编成了一个让我和在这‘死后的永恒黑暗世界’找到的唯一同伴欢乐了一点时间的故事。”
“刚才我编的那个故事让我出了当年不少的气。如果我有嘴的话,现在我会笑。”
“接下来,怎么办呢?黑暗无止境,我已死了。”
“既然死了也能思想,那我就思想一番死后的世界吧。”
“我在这个仿佛永恒的黑暗地有了发现。不知几多时间以前,我的神识终于探知到了另一团意识。我去和对方交流,对方却被我的神识一触而散,就这么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我当然讶异了,为什么?我想了许久都不得头绪。”
“现在我有了点头绪。因为时间不多时之前,我又探知到了一团意识。这次我很小心的用神识和对方交流,对方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他在我的神识上大叫:‘我怎么死了?我不该死啊,死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啊。鬼神,请放我走吧,这个时间我是真的不该死的呀,我还要去参加试练大会呢!路上怎么会……’”
“他应该是一个死于被偷袭的修士。所以他不甘。而且他死的时间不长。因为时间不长后,我又探知到了另一团意识,那团意识也是个没死多久的人,不过,他是个凡人。他的意识几乎没过多久,就在我的神识的探知下,慢慢的陷入了失忆状态。对方开始胡言乱语,以至于不久又陷入了彻底的沉寂,沉寂不久,然后就消散了。”
“我想,必定是因为凡人的意念力太弱,故而才会消散的如此之快。”
“吴兄,你怎么看?”戴明问。他幻想出了吴阳就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死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之境。
“这里应该是生命死后的精神残留的集聚处。”吴阳分析道。戴明认同。他继续道:“因为我们的精神体和肉体是分开的。你是怎么死的?”
吴阳的这个问题让戴明这才想到这个问题。那三个沙漏门的筑基期大高手把自己吃了,但是他们并毁灭不了自己的精神体,也就是我的意念力、神识。
戴明说他是被人吃死的。
吴阳又分析道:“凡人也就不说,他们的意念力太弱。而我们是修士,拥有能探知万物的神识,但为何现在我们除了共为精神体的我们,便什么都探知不到呢?并且,这里还有一股让人的精神体逐渐消逝的力量。那个凡人很快就疯掉和消失掉,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连颜色和温度都忘掉了,也是很好的例子。”
“吴兄好厉害呀,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可惜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反正我认为我在这里呆了好多时间。你认为,既然我们的神识能探知到世间万物,为何在这里只能探知到共为精神体的我们呢?是不是我们的神识脱离肉体后,削弱了很多?失去了很多能力?”
戴明用神识纠缠在吴阳的神识上道。
吴阳用神识纠缠在戴明的神识上道:“这或许也是一个可能。但我认为是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戴明激动的道。
“鬼神之说,你可听过?”吴阳话锋一转,道。
戴明想了一会儿,收寻了一些曾经的记忆,道:“凡人间相传人死后成鬼,入黄泉,进轮回,投胎转世。而神,我成了修士后,才发现,所谓的神,只不过是凡人对一些大能之士的崇拜罢了。吴兄,难道有秘闻相告?”
吴阳道:“这就是了,我曾听得师傅讲过,鬼,其实只是拥有肉体的生命死后的残留精神体。而一些鬼能显化于人前,被人见到,则是因为……”
他忽然不说了。但他后来又说了。
“我想我知道了师傅曾经那一番话的意思了!我知道了!原来六道轮回,只不过是上界大能之士,吸收我们凡间界所有生命力的工具!手段!”
戴明已不能说话。他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