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死,你就没有自由的可能了?”
鬼老头与戴明相对而坐。
戴明打算和他好好谈谈了。
鬼老头的脸很平静,似乎并不诧异戴明会问出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他捡起了一块戴明从他那块“微型储物袋”倒出的小玩意,似乎是一块石头,一块并没有任何元气存在的普通石头。甚至其表面还有不少坑洼不平之处,这石头是玛瑙色的,有点难看。石头被他拿在手里不停的转动,他的眼放在石头上面,放了不少时间才终于抬起了头,眼对着戴明的眼。两眼对视了不少的时间,鬼老头苍白的脸上渐渐扯出了一抹淡笑,轻声的道:“怕是如此了。你若死,我才能自由,我若死,你才能摆脱我。”
戴明长出了一口气。眼不离他的眼,不离了许多时间。
“那么……嗯,我想晓得你的名字。”
“陈一。”
戴明是应该惊讶的。这个名字和梦中救过他,带他一起梦中战斗过不少时间的陈一是同一个名字。
陈一似乎在过往的岁月中看过不少的人面露过惊讶。他在见到戴明脸上的惊讶之色后,仍旧是一副平静。
戴明站了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不久,他平复了心。又坐回了鬼老头的面前,看着他,平静的看着他。
“陈一,多谢你。”戴明由衷的笑着,看着陈一的小眼,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我只是觉得有趣,才这么做。”鬼老头,也即是陈一,他又拨弄起了古筝,琴音悠悠,如万古沧桑。
戴明明白了。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就明白了。突然明白了。
梦中的陈一,就是鬼老头。之前的一切,自己的一切,包括入梦术,都是陈一刻意引导,造成的。甚至包括来到石岗高原,被两个院长绑架,来到这千药园,都是陈一操控的。
至于之前,对方表现出受制于自己,全然只是出于对方的作弄,或觉得有趣之下的行为。
对于这样一个人,戴明只能顺其自然,打算不再费心揣测其动机。从陈一这么多年来的行为来看,他要致自己于死地,自己早就死了。
想通这些后,戴明全心释然了。
……
“你之前说你被敌人打成了元神状态,能给我说说前因后果吗?”戴明捏了捏鼻子,又道:“最好能完整的说说你的漫长人生。我想听。”
陈一的眼没有离他双腿之上的古筝半分,仿佛在看一个爱人。
“之前我说过,我在这世上活了七百八十二年。”
戴明点了点头,看着他手下颤抖的琴弦。
“我十六岁那年,被检测到了拥有元根。去到了一零修士学院。”
戴明打断了他,问道:“明国?”
“明国。”他道。
琴弦在他手下颤抖的频率快急了许多,陈一继续道:“我生在明国南方,那里几乎每天都下雨,我喜欢在雨里跑。更喜欢游水。那年……”
陈一陷入了往事不可自拔。
他说他爷爷被官兵杀了,爸爸死于瘟疫,母亲遭他国官兵强暴,抱着他弟弟跳河自杀了。他一人流浪,直到十六岁那年被检测拥有元根,才得以进入到名叫一零修士学院里学习。
起初,他的修炼天赋并不显眼,甚至可以用普通来说,但在后面,他到了七级修士的时候,修为不得再进,就选择了疯狂吃人的勾当。
他这一生,共吃过百余凡人,数百修士,万余植物。又经历无数生死危机,后来筑基了,甚至再后来混到了亚国去,打了许多架,还结丹了。
他爱过许多女人,也杀了许多女人。
七百载悠悠岁月,认真回首起来,其实也不长。至少戴明听他说完他这一生,确实感觉修仙无岁月。
戴明羡慕他吗?不,这样的一生戴明没什么好羡慕的。但戴明还是难抑心中的震撼。七百八十年。自己能活那么久吗?能,戴明相信自己能。
“如果你是我,现在你会怎么做?”消化了太多信息,戴明的眼从陈一的眼里抽了出来,抬手揉了揉,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去好好睡上一觉,睡醒后吃吃药草,感受这番难得的宁静时光。”陈一不再拨弄手下的琴弦,抬头看着戴明缓缓的道。
“为什么不现在找到这个空间最弱的那个点,强力突破,引出‘空间流’,借以脱离此处呢?”戴明笑道。他心知陈一不会害自己,这么说只是想这么逗弄一下从梦中连接到了现实中的陈一。
陈一笑而不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跳起来两三米之高,然后落地,再跳,再落。反复十余次,他又坐了下来。看着戴明的眼灿烂的笑道:“好无聊,我们来用凡人造的视频播放器看电影吧。”
戴明看着陈一手中那块巴掌般大小的黑色方形盒子,回想起了他曾在凡人学校时看过的一些有趣的电影,用力的点了点头!
视频播放器需要的能量是电。
“它没电了。”陈一有些苦恼的看着戴明。
“那怎么办?”戴明也有些苦恼,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陈一的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的电枪。
戴明疑惑的看着他手上的电枪。
陈一拍了拍戴明的肩膀,笑道:“我以前在凡人电器店里打过工。”
戴明笑着,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陈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了手中的电枪对准了地上的视频播放器。
“砰!”
电枪射出了电,射在了视频播放器上面。
陈一笑着把电枪收了起来,端起视频播放器拨弄了几下,然后转头看着戴明,笑嘻嘻的道:“它有电了。”
戴明见到陈一这般得意的笑容,觉得有趣不已,哈哈大笑了起来。
“嘿,看电影了。”
“什么电影?”戴明问。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陈一问。
戴明摸了摸头,看着头上的蓝幕,笑道:“恐怖片吧!”
“好!”
这部恐怖片是陈一珍藏了很久的电影。他曾和一个美丽的女孩一起看过。
电影的名字叫:《千万别眨眼》。
视频播放器投射出了一道蓝光,投在了他们的头顶蓝幕上,幻化出了一片彩色的画面。
戴明和陈一惬意的躺在泥土上,期待的看着那片彩色的画面开始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