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阴宝辇回鸾冥界,少不得就惊动了各部冥臣。一路上鬼族低头跪迎,悄无声息。各鬼门也都悄然打开。纯阴宝辇所过之处,香风飘散,彼岸花步步盛开,却在经过后无声散去。飘渺的混沌中明灯闪闪,一切井然有序。在我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所以并不为怪。高雷、高霖他们却是透过垂帘向外观赏着,都露出了惊叹之色。
君显、沈啸回头就要说什么;惊得我赶紧用阴气禁了他们的发生系统。进入森罗宫后,卫士、轿夫退出。我才解了他们的封禁,请他们吃茶、用点心。
“小气,就算怕我们出声儿损了你的威严,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吧?”沐寒音第一个不忿的出声。君显一脸的不解;高氏兄弟惊讶的看着早已阴气缭绕让他们分不清手、脸的我。
沈啸伸手捏起一串葡萄嗅了嗅:“你确定我们能吃?”
我笑着将葡萄摁进他的嘴里:“放心,我不会谋害我的丈夫的。”沈啸很赏脸的吃了下去,又去拿其他水果吃了。高雷、高霖也毫无芥蒂的吃了起来。沐寒音则是一脸不爽,酸溜溜白了我一眼。君显师兄也道:“是啊。刚刚问什么不让我们出声?”
我也回了沐寒音一个白眼,方一本正经道:“纯阴宝辇是冥界的至尊,所经之处众鬼瑟缩低头,彼岸花开道,鬼门大开。无不得已,决不能惊扰。一旦出声,鬼族震动乱闯,就会永逝与三界轮回。轮回之魂任何一个消失都会改变既定的历史,更何况是夹道无数阴灵。于人界,那将是何等的变故?彼岸花更是无数情史越发的惊扰不得。”
“那岂不是很闷?”沈啸插了进来。
我无奈一撇嘴:“你当是享清福来着?冥界鬼道其实就是秩序的维持者。它威严长久,却也是最无聊沉闷的存在。”
“师傅,我们……为什么看不清您了?”高霖弱弱的问。
沐寒音却十分生气:“闭嘴蠢货。她只能是我们的妻子,我才不认她是什么师傅!”
“寒音!如果她确实能穿梭与人、鬼两道,那么就毫无疑问,她就是你命定的师尊。”君显师兄先为我解决了。
沐寒音不服不忿,却又无从辩驳。我正暗自偷笑;洛凌来了,看到一屋子人,便屈膝拜见:“阴山冥君洛凌拜见。”
高雷、高霖一片震惊。我赶忙扶起了他:“洛凌,不必多礼。你来的好快啊!”
洛凌深情地忘了我一眼,闪出了震惊,而后凌厉的扫过了每一个人……直到沈啸的脸上。恨不能盯出个窟窿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刚要维护,沈啸的心窝已透出金色的鞭头……
动手的是秦寞,他的鞭下只有永逝;而沈啸和我没有血盟;此刻,我唯有收魂才能留住沈啸的魂魄,以求重塑。可是我却……不会。我的心一阵抽痛,忽的想起了龙鳞狱。急怒之下,我没有选择。只能将沈啸收进龙鳞狱受苦。
急怒、愤恨,让我失去了理智,向着秦寞挥鞭了。
……
我和秦寞双鞭齐舞。都是过万年的存在,虽然他是神族,有着浑厚的道行;我的每一次转生也都是他用血液封禁的记忆,所以我也……这么说来……我也还是他的分支!我恨他,却根本不能和他撇清。既然这样,我情愿什么都不留!这样想着我故意沉鞭,一缓……
高霖急了,我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扑上来推开了我……那么留下来受鞭的就只有他了。一鞭,打裂了他的头颅……
沈啸尚且受不住那一下,更何况是他?他本是半魂收入龙鳞狱会被消磨光的。我忙喝了一声:“洛凌……”
那洛凌也是仿佛与我心意相通一般,祭起了他的幽冥录。可是即便这样,高霖也没有了回魂的机会。我也是急糊涂了:“秦寞——你到底想怎么样?”
“与你缔结姻缘血盟。”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不禁好奇,边打边问:“你杀了我最在意的人,还觉得可能吗?”
秦寞浑身一震,无限悲哀,而后很坚定道:“他敢夺走我最想要的,就必需死!”
我都快气疯了:“杀我爹的,是你。杀我丈夫的,是你。杀我徒子的还是你。却要我嫁给你么?”
“是。血盟一天不结,我就杀,直到杀光你身边所有的男人。”他说得冷酷无情。
“你——”我都快气炸了。我虽也能与他一较高下,可是我不可能随时跟着他们每一个人,就算跟着,也还是对刚刚的情况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一劳永逸(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杀了他)。“好。答应你。给我两天时间,其中不能再伤害我在意的任何人。”这是我的最后底线。
“不。现在就结,今晚我就要在我的幽冥宫里见到你。”说着,一挥袖,刚刚还被打的一片狼藉的残垣断瓦,瞬间化作了礼堂,鲜红艳艳。一张木桌,两杯水酒,一支刺血银针。他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
我毫无表情的跟着他拜了拜,饮下了混了他和我鲜血的交杯酒。这一次我竟然没有过敏。他却没有得逞的喜悦,相反是那前所未有的苍凉与失落:“我在我的寝殿等你。”说完,他走了。我的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