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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廖氏危机

事情果然被老妈说中了,我和云鹏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让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便全身而退——

廖云鹏的父亲廖冠宇一度被上海滩食品界戏称为“长着东方面孔的邓拉普”。当初廖冠宇经营的廖氏食品加工业,拥有散布在日本、韩国等周边国家的多个经销商。他还有一个梦想,希望中国的消费者对廖氏家族多年开创的“分期还款信贷系统”产生兴趣,从而释放出这个东方市场的巨大购买力。

然而营销专家和股票分析师并不看好这一计划,对于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交易,市场人士也已经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在通货膨胀的国际环境下,廖氏家族要力求稳扎稳打,不宜一步迈得过快过远。

廖冠宇过于乐观地继续收购下层公司拥有的资产,同时将资金向下转移,再通过下层公司进行并购交易。但是不稀释的仅仅是控制权,廖氏的受益权还是在发股中不断被稀释,他不能全面享有公司增长创造的价值。在这种控制权和受益权不对称的情况下,廖氏家族的利益遭到重创。

他的智囊团多次提醒他,“为了喝牛奶并不需要饲养一头奶牛”,企业应该集中从事产业链中某一个环节,而中国的企业家现在则更倾向于“握住上下游,打通产业链”。

而廖冠宇坚持己见,甚至到了顽固的地步。于是,公司第一次出现了危机信号。至此,廖冠宇不得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如果继续下去,廖氏家族就会越陷越深。他必须力挽狂澜,寻求支持。

他再一次把目光转向了段氏家族。段氏家族目前是深圳食品界的宠儿,事业如日中天,若能够取得他的支持,廖氏家族就可以扭转乾坤。

那么,接近段氏的可能只有一个,结为儿女亲家。

其实,深谋远虑的廖冠宇不是没有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段氏也曾经做过积极回应。但是他的儿子廖云鹏亲手毁掉了他的这盘棋。

要想继续这盘棋,他需要和儿子谈判。当然,即使他胜出,廖云鹏和段采青的关系也变得路途坎坷,扑朔迷离。因为蓝雪晴的“假怀孕事件”掺杂其中,他们曾经小小地“伤害”了段采青一次。

但是他们也不是没有任何底牌,他们唯一的优势是,段老先生曾经和廖云鹏见过面,而且在商业上打过一次交道,他非常欣赏廖云鹏的潇洒和魄力。

那一次,段老先生在洗手间突发心脏病摔倒,廖云鹏听到动静之后快速反应,及时进行救助,使段老先生有幸脱离险境;而在另外一次酒会上,深得廖冠宇真传的廖云鹏侃侃而谈,一番关于食品安全的宏论,再一次博得了深圳食品大亨段氏掌门人的赞赏。

于是,他和段采青有了第一次接触,当然,蓝雪晴的成功搅局使段采青非常懊恼。段远风也没有了当初投资合作的热情。

因此,廖冠宇明白,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要和儿子进行谈判——当下的廖云鹏,已身负廖氏家族百年兴荣的重任,由不得自己了。

那天晚上,难得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这是廖冠宇亲自安排的。

廖冠宇一向很少回家吃饭,使这次团圆饭显得尤为难得。席间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气氛还是非常融洽。

饭后,廖冠宇父子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云鹏起身给父亲泡茶,却被母亲接了过去。

“云鹏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担负起更多的责任来了,我这两年也有了退居二线的意思,以后廖氏家族的重担都要由你来担当了。”廖冠宇语带深沉,一脸郑重。

“爸,你在我心中一点都不老,我还想和您多学几年呢!”廖云鹏敬仰地望着父亲。

“孩子,一步棋错满盘输。前段时间廖氏有点不景气,都是我下错了一步棋的缘故。你要吸取教训啊!”

“爸,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继续加油,重振廖氏雄风!”云鹏信心满满地说。

廖冠宇非常欣慰儿子的乐观和自信,这一点非常像他年轻的时候。

“儿子,我听你妈说,蓝雪晴没有怀孕?你们的恶作剧只是为了赶走段采青?”

“是的爸爸。”

“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我还是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段采青,事关我们廖氏家族的复兴和未来。”廖冠宇说得无比严肃。

“可是爸爸,我喜欢蓝雪晴!我不喜欢段采青!”

“可是儿子,这件事由不得你我,我们不能让廖氏家族毁在我们手里啊!何况,那个段采青我见过,温柔娴淑、高贵典雅,是个大家闺秀,哪儿配不上你啊?”

“爸爸,她人长得是很美,可是,我喜欢的是晴儿!”

“一边是廖氏家族的荣辱兴衰,一边是你个人的儿女情长,自己权衡一下看看轻重。”廖冠宇压下火气,语带威严。

“爸爸!”廖云鹏在做最后的坚持。

“我和你妈妈,当初也是家族合作才结的缘,我们不还是过得很幸福?门当户对不全是坏事,至少,你们的教养、经历、生活习惯都很相似,没有隔阂的。我虽然是为了家族企业,但也不是完全自私的,那个采青,真的很不错的。”

“爸爸!”廖云鹏在恳求父亲让步。

“这事没得商量了,儿子,不然我们会死得很难看。”廖冠宇一边扔下这颗炸弹,一边吩咐司机备车,留下客厅里独自沉吟纠结的儿子。

母亲泡完茶之后就离开了客厅,此时再次走出来,坐在儿子身边。

“妈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作出了各种努力,效果甚微。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只有注入大股资金,廖氏才能起死回生。”母亲也是斩钉截铁。

“妈!”云鹏不满地叫道。

“最关键的是,我和你爸都很看好段采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她和我们家非常匹配。”

“如果我不呢?妈!”

“那么,你就等着看,我和你爸会成为上海滩的笑柄的。”母亲放下茶杯,走了出去。

廖云鹏看着母亲的背影,竟然有了一丝蹒跚。一向呼风唤雨的母亲,爱子情深,何尝有过这样的恳求?

廖云鹏站了起来,来到阳台上,他看见了万家灯火忽明忽灭,一片不夜天的上海市,一定会有很多盏灯是因为沉甸甸的责任而亮起的吧?

那么,作为廖氏家族的接班人,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呢?

从那天晚上起,廖云鹏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当然,以上都是事后根据廖云鹏的讲述,我所能想象出来的情景。

一周之后,我见到廖云鹏的时候,他显得憔悴而又沧桑。

我们坐在深夜的吧台上,随意而又悲伤。

“我想了一周,关于这件事情,我只能和你说对不起。”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第一次,我看到作为富二代的苦恼与委屈。

不过,我没有哭,我很平静。

自从他不再每晚和我煲电话粥,自从那晚他被翠姨带走,而不是选择留下来,我就预感到今天的结局。

他不属于我,小H也不属于我。

我和他们是平行线,没有交集。

“别难过,说不定这是好事呢!我见过段采青,她人长得非常漂亮,而且绝不是叫嚣的公主之流,她大气,而且高贵。错过了她才真叫可惜!”我居然笑了。当然,我的心底在流泪。

虽然我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爱上廖云鹏,但是一旦决心嫁给他,自然就有所期盼。而且,在小H之后,云鹏是我所能看上眼的男孩子,唯一的。

但是,生活再一次告诉我:此路不通!

“雪晴,你答应我,要好好生活!至于工作,不要辞职好吗?”他低声问。

深夜的吧台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默然看着空旷的营业厅,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了。

“我怎么能不好好生活呢?我妈还靠我养老呢,我没那么脆弱。而且,我还没来得及爱上你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还不算是失恋。至于工作,我已经辞掉了。我不想再和廖氏集团有什么纠葛,免得别人说我别有图谋。”我再次笑给他看,同时把那张欠条递了过去。

他的眼泪却下来了。

“怎么,你一定要我内疚一生吗?连一张纸条都不放过?”他再次推了回来。

“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希望你们廖氏家族兴旺发达。还有,那次你给我买的衣服鞋子,我将全部寄给灾区,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我起身往外就走。

吧台,不可留恋;此人,不可留恋;大上海,不可留恋!

“晴儿?”他绝望地叫喊。

“叫我蓝雪晴,我们从来都只是邻居。再见!”

我不再顾及他的感受,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他追出来时,我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回首去看,他一个人站在路灯底下,孤独而又落寞。

我又何尝不是?生活总是逼着我们长大,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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