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国相墨鹤龄的小女儿,墨家大府的小小姐——墨染苒。
从小我便喜爱在江边茶楼抚琴吹箫,虽然更多时日是以抚琴陪日落为之抒情……不知何日,在我抚琴之时竟有人对之以箫声,从此便日日如此,以吹箫之习,我便猜测此人为一男子。
昨日,听出箫笛声中的离别之意,心间却有一丝不舍……
今日,又同往日,带琴与箫来到茶楼,当即之下却并未抚琴吹箫……
“公子,你若离去,我这便又是孤身一人独吹箫,想罢再也遇不见像公子这般懂我心思之人……”我理理微乱的如云发鬓对着空荡荡的窗台说。
“可在下不值得姑娘如此等待,虽说,在下日日听闻姑娘抚琴抒情,姑娘也日日听在下吹箫,但却从未见面,今日这才相见……”窗前忽然出现一个人,一袭青衣,腰间佩着玉佩容臭(xiù),手中是折扇,长发并未高束飘及腰间,其面容比潘安更胜一筹……
即便我真被眼前男子的容貌所吸引,也不确信他便是我每日抚琴对箫之人。“公子若离,是否愿意赠予我一曲箫笛之乐?”
“抱歉,姑娘在下今日出门匆忙,不曾唤小斯带箫,还看姑娘每日抚琴,不知在下是否可借姑娘之琴,抚琴一曲做见别之礼?”男子作了作揖,轻声说道。
“不碍事,我平日酷爱丝管之器,箫笛也常随身携带,竟公子愿抚琴一曲,我也便以箫笛之声来伴……”说罢,便唤随从的丫鬟芸儿取来琴与箫……
琴箫之声中诉说离别之苦,窗外夕阳渐落,连茶客也被悲伤的气氛所感染不禁落泪……
琴箫之声渐渐停息。
男子将琴还予我,道:“在下尉迟朗,敢问姑娘芳名。”
“我姓墨,名作染苒,朗公子,唤我染苒便好。”我一面将姓名告予他,一面将琴收好。
“在下不知姑娘竟是墨家大府小姐,还有失礼,这是在下的随身之物不如就赠予小姐,还望小姐笑纳。”尉迟朗急忙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我。
“这……要不,朗公子,我也将这支凤箫赠予朗公子,我实在不愿白白收下如此重礼。”我取出箫递给尉迟朗。
“小姐这要让在下如何收下如此重礼呢?”尉迟朗疑难着说。
这箫的确贵重,这可是我七岁之时父亲在深林所寻得的梧桐之木所做,箫身是刻的九仪彩凤,伴我已经十年有余,可是尉迟朗的玉佩会不如我九仪凤箫珍贵?
“朗公子竟知我是墨家小姐,也便说出公子家世——尉迟将军之长子。”我压低声音说到。
其实,我早就听闻过尉迟朗大将军各子之名:长子——尉迟朗,次子——尉迟轩,幼子——尉迟景。本就没想过能与尉迟将军之子相见,更没想与其子对曲又何像曾过其子将随身之物赠予我呢?
尉迟朗唤小斯收好箫后,道:“此箫在下将好生收藏,待有朝一日还能还予墨小姐。”
“嗯,不知朗公子这是要去何方?”我轻抚着尉迟朗赠予我的玉佩。
“昨日出门之前,家父言说要带在下与家弟进宫参加会席并待见圣上,还不知何日方可出宫。”尉迟朗扶扇向京城方向举了举。
“竟是待见圣上便去罢,只愿公子莫忘你我知心之交。”我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双颊微红的对他说。
“那在下便告辞了。”尉迟朗道别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夕阳下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我将他赠予我的玉佩系于腰间,心中不自觉升起一丝失落……
天色已晚,我回到府中便被大姐——墨染羽告知,明日我们三姊妹将随父亲进朝,闻言是参加集会……
心中有些激动,不知在宴上能否遇见他呢……
第二日,起的甚早,许是心中的激动,许是……
梳妆后与父亲一同进京参宴,不想果如我所愿,宴上有幸能遇见他——尉迟朗。
他今日装束与昨日不同,一袭白衣,昨日散着的长发今日以高高扎束好,显得比昨日有威严,身上的玉佩换成了我赠予的九仪凤箫,容臭换成了一把上好的青铜佩剑。
这时他正与身边的青衣男子和紫衣男子交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大姐墨染羽和二姐墨染璃注意到我的目光,顺着看去一眼便看我的九仪凤箫。
便借尉迟朗来打趣我……
宴会开始了,朝廷上与我父亲作对的大臣便想在此让我父亲丢丑。
一位执事大臣道:“圣上,臣听闻墨国相小女才艺出众,不知是否有幸高观?”
父亲看看我,我微微一笑,向父亲点点头站起朝皇上福了福身道:“承蒙大人高举,臣女早听闻圣上爱才,甘愿抚琴献曲于圣上。”
“甚好,传御琴。”皇上手一挥,四位头等女婢抬着金光闪闪的御琴上殿。
我来到琴前,笑道:“那臣女献丑了。”
言毕,我轻坐琴前轻抚琴弦,低声唱诵着乐词:
空寒欲雪却不雪,
闻笛悲秋独孤去。
黄昏夕落欲不落,
听琴喜水映夕阳。
唱罢,扶毕我微笑请示道:“圣上意下如何?”
“嗯,琴声行如流水,优美,通俗却又不失大雅,小曲,写的可是秋日风凉,落阳溪边之美景?闭眼可见,美啊美!不亏是墨爱卿之小女,果然腹有诗书,才华出众。”皇上满意得无可挑剔,那位执事大臣也只好作罢。
可他的矛头又指向了一向拥护我父亲的尉迟将军:“尉迟将军长子——尉迟朗,听闻是文武双全,不知此曲在尉迟将军长子心中是何名呢?”
“嗯,尉迟朗。”皇上略微思考,好似是面对一位强大的敌手。
“臣在。”尉迟朗作揖,处变不惊的说道。
皇上仔细打量一下尉迟朗,道:“比貌你是比朕胜一筹;比才……这样,你做一名,朕做一名,看看何名更胜!”
“曲牌,秋;名为,闻笛悲。”尉迟朗不假思索便道出其所思之名。
“嗯,甚好朕有一名为‘秋·笛愁’,墨爱卿小女——墨染苒,你认为那道更为合适?”皇上明显是认真了,说他圣上的更为合适,可我所作之曲却恰好是尉迟朗所说之名,这……
“圣上所做之名是好,可秋月似寒非寒,闻笛为悲非愁,故臣女自以为‘秋·闻笛悲’为名,可矣。”我只好良益分析,任他无法拿我。
“好,甚好,尉迟朗你胜了朕罢,朕便在此赏封你为袭世王侯,封号玉平。”皇上虽心底有点不服气但是输便是输,认了就是。
我心中暗暗为他高兴。
“谢主隆恩。”尉迟朗跪下谢恩,这是他,也是我没有想到的结果。
“平身罢,今日朕甚是高兴,想看各爱卿子女各展才艺,望各爱卿莫让朕失望。”皇上说着看看我父亲。
大姐,二姐自然是见了皇上的神情,都暗为我抹汗一把。
大姐小心翼翼地对我说:“三妹,圣上这可是针对你,弄不好可会……”大姐说不下去了。
……大姐墨染羽是独舞霓裳,唯美绝伦;
二姐,墨染璃是独奏月光杯,可人忧天,惹人怜惜;
而我,吹箫一曲紫烟轻纱,心中情万种都放将这曲中……
“玉平王,你觉这三人何人更好?”皇上将一纸递予尉迟朗。
“回圣上,臣自认为墨国相之小女才艺甚好。”尉迟朗看过纸张,作揖回道。
“嗯?染苒此曲似曲非曲,似烟非烟,说道不得众臣都知,你为何还选她?”皇上甚至有点疑惑的看着我,好似看不懂我,又试图看懂我。
“圣上,臣我只得言说圣上不懂染苒此曲之心,染苒此曲主述紫烟萦山之景且此景闭眼可见,而次则述染苒之心怀。”尉迟朗说得条条是理,就算我要针对也无言反驳。
“是,是,是,甚好,甚好。”皇上眉开眼笑的连连赞好。
“染苒。”皇上忽然唤我,令我心头一惊。
“臣女在!”我连忙福身。
“朕有二事说予你;首,你同朕互结为义兄妹;次朕想赐婚予你与玉平王。”皇上有点微笑着说。
“谢圣上!”心惊的我有点受宠若惊的福身谢恩。
“唉,你这就不对了,皇妹。”皇上故作严肃。
“嗯,谢皇兄。”我笑笑。
“甚好,皇妹既以结拜,就不可无封,朕自叹有才不足皇妹,皇妹自道一封号可好?”皇上略做思考又给我出了一道考题。
“皇兄赏赐我一封,我哪敢再让皇兄费脑思封号?若可封号就为‘莫翎’就好。”我福身回道。
“莫翎?莫不是‘不领’不可,不可;不如就‘御灵’罢。”皇上思索道。
“是,皇兄所思之名甚好。”我浅笑福身。
“好,就如此,那皇妹御灵公主与王侯玉平王的喜事就明日在皇宫办妥好了;朕再赐御灵公主与玉平王两人京城王府一座,洛阳城府一座,江南城府两座,上等好田三十亩,头等侍女,侍卫各十;侍女,侍卫二等各二十;侍女,侍卫三等各三十。”皇上对着弄巧成拙而灰头土脸的执事大臣说道。
一令已下,次日当婚;心中好生郁闷——这两人竟把我当赌注,算罢,可算也成就一双有情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