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钟的指针不停的在走,快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墨忆笙感受到一丝寒意袭来,她莫名地醒了。
迷糊间,似乎有个人影坐在床边。她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母亲。月光下,母亲脸上的表情非常和善,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种和蔼的感觉让自己心生暖意。
“妈,你怎么在这儿?”
“妈来看看你。”
“妈,你快去睡吧,很晚了,我好困呀,明天还得上班呢。”墨忆笙打了一个哈欠,嘟囔着。
“你想吃点啥,妈去给你做。”母亲似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自顾自的来了这么一句。
“妈,大半夜的吃什么饭呀,您老还是早点歇息吧。”说着,墨忆笙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
半天没有听到母亲的回答,墨忆笙又翻过身来看着她。只见母亲的表情不再是温和慈祥,而是一种不开心的样子,似乎,还有点阴冷。
于是,墨忆笙又主动搭话,“妈,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我总不能老迟到吧,宋野对我再好也不能无底线的容忍吧?”
谁知道母亲的表情突然变得严厉,两眼露着凶光,她恶狠狠地说:“不许跟他来往!”
墨忆笙愣住了,母亲怎么突然生气了,而且她一向对宋野的评价很高,怎么今日却不许自己跟他来往了。
一阵风透过窗纱吹开了窗帘的一角,感受到风意的墨忆笙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天哪!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母亲,母亲不是已经……一股寒意升起,她看着母亲的眼神变得惊恐。伸出手摸索着枕头下的手机,她的手都在哆嗦。她想打电话给宋野,此刻她开始痛恨这该死的屏保了!
母亲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动作,不悦地问她在干什么。墨忆笙感觉自己都快哭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哆嗦的回答道:“没,没干啥……”
但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的母亲啊,即使已经阴阳两隔了,她也不可能去害自己的女儿吧。想到这,她的心里宽慰了不少。她定定神,想着怎样先让母亲离开房间,于是接过她刚才的话,跟母亲说想要吃鸡蛋炒番茄。母亲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说着妈这就给你做去,转身离开了房间。
墨忆笙清楚地看到母亲几乎是飘着出房门的,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即使那是自己的母亲,可如今两人阴阳相隔,说不怕那是假话。
母亲一出房间,墨忆笙立刻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拨通了宋野的电话。她不敢打电话给隔壁房间的小姨,她怕铃声响起,母亲又会被引过来。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墨忆笙低声跟宋野大致说了下情况,宋野一听马上就要赶过来。挂了电话,墨忆笙觉得此刻备受煎熬。厨房里也没有做饭的声音,母亲就好似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总不能期待此刻已是鬼魂的母亲真的给她做出鸡蛋炒番茄来吧?
静下心,墨忆笙不由得想起近日来发生的怪事,如果说前一次在医院看到那些奇怪的人是幻觉,那么今晚总不是吧?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原来真的能看见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感到脊背发凉。看来,得好好找个师傅过来看一看了,一向不迷信的她竟然也开始有了这种念头。
约莫过了十分钟,钥匙转动门的声音响起。墨忆笙知道,一定是宋野来了。
当初母亲出事,接到电话后救护车赶到墨忆笙家里,无奈之下撞开了家里的门,后来墨忆笙悲伤过度也一直无心打理家中琐事。这一切,都交给了自己最放心的宋野帮忙打理。宋野当天就给家里换了锁,并且将浴室里的狼藉收拾干净。宋野将两把新锁交给自己时,自己留了一把给宋野,就是为了方便他代替自己处理家中的事务。
留了钥匙果然有好处,今天就不用自己出去开门了。宋野进来以后理所当然的去了自己的房间,他轻轻敲门,但还是吵醒了睡在自己屋里的小姨。
于是,小姨和宋野一起来到了墨忆笙所在的屋里。墨忆笙就将今晚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姨和宋野,当然,省去了母亲不让她跟宋野来往的那一段。小姨毕竟是过来人,老一辈的人总爱信那些鬼啊神啊的,于是小姨觉得,一定是母亲放不下墨忆笙,所以她还不肯走,就在房间里逗留。
小姨的话让墨忆笙的眼角又湿润了,她现在只希望母亲能够安然离去,不要再留恋了。于是,这个夜晚,三个人都没了睡意,坐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小姨絮絮叨叨地讲述了母亲生前的一些事,也讲述了墨忆笙出生时的一些奇怪的事。
当年,墨忆笙出生前,母亲的肚子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当时吓坏了小姨,也吓坏了墨忆笙的外婆。母亲肚子阵痛的时候,刚好在娘家,父亲在市里工作,并不知道母亲的情况。母亲腹痛,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因为那时,离预产期还有整整一个月,所以父亲才放心母亲呆在娘家。
外婆家在乡下,一个医疗并不发达,交通也不便利的地方。母亲当时阵痛只能送到当地那个小小的医疗诊所,接生婆也来了,那个只会看些小病小痛的赤脚大夫也慌了手脚,在乡下,女人生孩子哪儿就那么麻烦了,母亲这种状况也是头一回遇上。
小姨给在市里的父亲打了电话,父亲就买了最早一班的火车往乡下赶。在火车上,父亲遇上了一个阴阳先生。父亲虽未知识分子,但他跟母亲一样,是相信那些鬼神之说的。当时阴阳先生就坐在父亲身旁,他们聊天,阴阳先生自是知道了父亲此行的目的。
当时,阴阳先生跟父亲在火车上聊了许久,十多个小时的旅程也就变得不再煎熬。两人很是投缘,聊得高兴的时候,阴阳先生告诉父亲,他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一定是个女孩,而且上一世,大有来头。
阴阳先生还告诉父亲,但这个孩子日后的命运还是挺坎坷的,到了二十五岁,就会遇上她此生的劫。至于这个劫,阴阳先生不再解释。他告诉父亲,自己告诉父亲这么多其实是要折阳寿的。
火车到站两人要分别的时候,阴阳先生送给父亲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珠子,告诉他,只要让母亲握着红珠子,就可平安生产,不再饱受痛楚,而且,倘若孩子以后遇到什么磨难,就把珠子交给她,如果一生顺利,就不要让她知道珠子的存在。
父亲连连道谢,然后转车来到了乡下的小诊所。当父亲把珠子放到母亲手中的时候,母亲的痛楚顿时消失了,她很顺利的就生下了孩子,是个女孩。
父亲当时就热泪盈眶了,跪在医院的走廊上对着窗户拜了三下,嘴里一直念叨着对阴阳先生的感激。事后,父亲告诉了小姨和母亲当时火车上的奇遇,并叫母亲收藏好这颗珠子。
原来珠子的来源是这样的,墨忆笙这才明白为什么母亲去世前将珠子交给了自己。当时母亲在浴室出了事,一定是知道自己这次不行了,所以费力找到了珠子交给自己。但是,墨忆笙总觉得哪里说不通,当时前去救护的小护士曾跟自己提过,母亲当时躺在自己家的浴室里,后脑全是血,连衣服都是自己和其他几个女护士一起给她穿好的,然后才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那么,就是说,母亲当时根本没有机会去找珠子。自己最近因为母亲去世的事情忙昏了头,自己从来没细想过这一点。母亲洗澡不可能随身携带珠子吧,那又是怎么交给杨医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