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们推开门打开了灯,考虑到墨忆笙与宋野的关系,他们不敢怠慢。原以为墨忆笙身体有所不舒服,所以护士小姐还带了那些检查的器材工具,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墨忆笙紧紧的缩在床角,惊恐地盯着前方,整个人就像受了莫大的刺激。医生们赶紧上前,要给她做检查,却不想,她一把推开了医生。医生是个微胖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就算墨忆笙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推的开。
可事实上,医生却像是被弹了出去一样,整个人飞到了地上。用“飞”这个词是真的不过分不夸张,在场的人都惊讶了,看着墨忆笙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这姑娘不会是没了母亲疯了吧?
另一个女医生有些害怕了,于是转身赶紧拨通了宋野的电话。宋野此刻正在家中睡觉,忽然响起的铃声惊醒了他。原本想着墨忆笙有事可以随时联系到自己,所以他的铃声开到了最大,而且不管辐射的问题放在了枕边。这一下,午夜的寂静被一个电话铃声打破了,看到是同事的电话,宋野的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女医生简单的告诉了宋野情况,当然,也没有漏掉墨忆笙推开男医生的那一段。宋野接完电话,就穿衣出门了,连听到动静前来询问的宋母都没有理会。从车库倒出车,宋野就火速驶向医院,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交通法规了。
来到医院,就看到一大帮人远远地看着缩在床上的墨忆笙,谁也没有靠近她。都是医生,能躲得这样远,怕也是有些害怕了。宋野从人群中穿过,坐在床边,抓着墨忆笙的双肩关切的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也许是看见了宋野的原因,墨忆笙的警惕有些放松了,她开始断断续续的叙述自己看到的怪事,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在场的医生听到墨忆笙的叙述,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谁也没有笑话她看花了眼或是瞎说,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尴尬。墨忆笙口中说的老太太是住在自己隔壁病房的,但医生护士们都知道,隔壁病房里,住着两个小孩和一个孕妇,并没有墨忆笙口中所说的老太太。而且,墨忆笙的病房是宋野特意要求的,只允许她一个人住,这样可以不打扰到她的休息。原本是可以住单人间的,但床位都满了,所以宋野就把这样一间三张床的病房只给墨忆笙一个人住,可见墨忆笙在他心中的分量。原来一向严谨的宋医生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偏袒和自私。
所以这间房里,根本不可能有墨忆笙口中的女人和小老头!
但,让众人表情怪异的原因是,这间屋子里,曾经的确住过一个女人,不过后来死在手术台上了,还有那个小老头,也是因为肺癌去世了。根据墨忆笙的描述,大家都将那两个人和墨忆笙所看到的人联系到了一块。宋野解散了心事重重的众人,他从同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于是也不愿他们在此多留。
墨忆笙说完,就趴在宋野的怀里呜呜的哭泣,近日来所有的情绪再一次得到了发泄。宋野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并且一直陪着她,哄她入睡后才离去。他其实很想一直陪着墨忆笙,但是他不愿别人说墨忆笙的闲话,于是他没有逗留。
黑夜里,墨忆笙沉沉地睡去,脸上还有几道泪痕。她不知道的是,前不久刚刚光顾过病房的黑影再一次来到了病房,这一次,他直接走进了病房,并且对着黑暗中的某一角低声私语,严厉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那一角,跪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披发的女子,一个是那个瘦老头,他们的表情都显得非常害怕。
黑影又来到了床边,这一次,他选择了握着墨忆笙的手,并且深情的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擦,那画面,就如同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在表达自己对妻子真挚的爱意。
良久,他又轻轻拉开墨忆笙的衣角,伸手抚摸墨忆笙锁骨上那块印迹,没有人知道,黑衣人此刻眼中噙着泪,神情十分的悲伤。这一夜,同样的,墨忆笙又开始做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自己还是如同先前那般打扮,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然而这一次却不是在船上,而是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生着火,自己独自坐在火边似乎在烤手。不一会,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喊得却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是听不真切,依稀间,仿佛在喊“蔓儿”。梦里的自己听到这个声音似乎很开心,于是转头到处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山洞里昏暗的前方,似乎有个人影闪动。看那身形,应该是个男子。梦里的自己很兴奋,小跑着想要来到男子身边,可是不管怎么跑,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都没有缩短。就在这时,山洞坍塌了,于是自己和那个男子都被淹没在废墟中……
惊醒过来的自己依旧一身冷汗,状况与前一日一模一样。墨忆笙开始有些害怕了,加上昨晚自己遇到的怪事,还有母亲的离世,她痛苦地把头埋在了膝盖间。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昨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很确定那不是幻觉。但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实在不愿意将那一切与“鬼”这个字眼联系起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鬼,可是自己又怎么能够看的到呢?莫非自己有传说中的阴阳眼?显然这个猜测是不成立的,因为自己生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天渐渐亮了起来,她也没心思睡觉了。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在空气中突然响起,很难不让人心惊。
拿起手机,原来是小姨快到了。小姨的火车大概八点到站,现在快六点了,自己是该起来准备准备了。原本是要给小姨定机票的,但小姨一直生活在乡下,她不愿意坐那样风险性高的交通工具,坚持要坐火车来,墨忆笙也拗不过她,只能给她订了张卧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