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仙帝城·城北住宅区·优院】
清晨。
又是新的一天,楚狂上线回到游戏中的住宅。
数日未归,楚狂站在院内环视只觉变化诸多,只见自家优院旁的小竹林被辟出一小块空地,空地上铺满了蒲团,不知作何,目光再移一旁,临溪竹林被伐出一块空地拔起数间联排竹屋。
日初升,陆续有人赶往竹林空地,有驾金豪香车而来的锦衣贵族,腰悬长剑的布衣三族游侠,背背书篓的补丁书生,肩扛商担的小贩,蓑衣斗笠的农者..
不一会儿,小空地便汇满了各色职业的NPC,也不知道人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群中上可至王公贵族,下可至贩夫走卒..
也不知这竹边空地是何魅力,吸引了这般人群。
人群中喧闹了会儿,便安静了下来,纷纷朝北边翘首望去,原来是这时一人从北边御风徐徐而来。
御风而行,这是大佬啊,楚狂想道。这场景好生熟悉啊,不自觉沉吟道:“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
楚狂脱口震惊道:“难道是列子!”这一声惊呼引得人群都看了过来,很明显列子也听到了,御风降下于空地前微以复杂眼神打量着楚狂,片刻,列子回神对着人群道:“诸位先请坐。”
转而对楚狂作请道:“今以言教,若有暇不妨移聆之。”
楚狂带着好奇点头,运起内力跨过木篱,寻得一空蒲团坐下。
列子最后亦是盘腿坐于一低案前道:“今日,我讲一个关于我自己的故事。”
“郑国有个占卜识相十分灵验的巫师,名叫季咸,他知道人的生死存亡和祸福寿夭,所预卜的年、月、旬、日都准确应验,仿佛是神人。郑国人见到他,都担心预卜死亡和凶祸而急忙跑开。而我见到他却内心折服如醉如痴,回来后把见到的情况告诉我的老师壶子,并且说:“起先我总以为先生的道行最为高深,如今又有更为高深的巫术了。”老师说:“我教给你的还全是道的外在的东西,还未能教给你道的实质,你难道就已经得道了吗?只有众多的雌性可是却无雄性,又怎么能生出受精的卵呢!你用所学到的道的皮毛就跟世人相匹敌,而且一心求取别人的信任,因而让人洞察底细而替你看相。你试着跟他一块儿来,把我介绍给他看看相吧。”
第二天,我跟神巫季咸一道拜见老师。季咸走出门来就对我说:“呀!你的先生快要死了!活不了了,用不了十来天了!我观察到他临死前的怪异形色,神情像遇水的灰烬一样。”我进到屋里,泪水弄湿了衣襟,伤心地把季咸的话告诉给壶子。老师说:“刚才我将如同地表那样寂然不动的心境显露给他看,茫茫然既没有震动也没有止息。这样恐怕只能看到我闭塞的生机。试试再跟他来看看。”
第二天,我又跟神巫季咸一道拜见老师。季咸走出门来就对我说:“幸运啊,你的先生遇上了我!症兆减轻了,完全有救了,我已经观察到闭塞的生机中神气微动的情况。”我进到屋里,把季咸的话告诉给老师。老师说:“刚才我将天与地那样相对而又相应的心态显露给他看,名声和实利等一切杂念都排除在外,而生机从脚跟发至全身。这样恐怕已看到了我的一线生机。试着再跟他一块儿来看看。”
第二天,我又跟神巫季咸一道拜见老师。季咸走出门来就对我说:“你的先生心迹不定,神情恍惚,我不可能给他看相。等到心迹稳定,再来给他看相。”我进到屋里,把季咸的话告诉给老师。老师说:“刚才我把阴阳二气均衡而又和谐的心态显露给他看。这样恐怕看到了我内气持平、相应相称的生机。大鱼盘桓逗留的地方叫做深渊,静止的河水聚积的地方叫做深渊,流动的河水滞留的地方叫做深渊。渊有九种称呼,这里只提到了上面三种。试着再跟他一块儿来看看。”
第二天,我又跟神巫咸季一道拜见老师。季咸还未站定,就不能自持地跑了。老师说:“追上他!”我没能追上,回来告诉老师,说:“已经没有踪影了,让他跑掉了,我没能赶上他。”老师说:“起先我显露给他看的始终未脱离我的本源。我跟他随意应付,他弄不清我的究竟,于是我使自己变的那么颓废顺从,变的像水波逐流一样,所以他逃跑了。”
这之后,我才明白自己跟老师学了十几年,连门都没有入。于是我弃浮华而归真朴,抛弃一切偏见,老老实实地喂猪,帮老婆烧火,如此三年心才定下来,才能够御风而行,修道成功。”
“我讲完了,大家可以各抒己见。”
蓑衣斗笠农者正色道:“我大概明白了。”
列子朝他点头道:“甚好。”
贵族公子摇着折扇道:“有无相果真奥妙,家师更是道之奇人。”
列子谦虚道:“武公子,谬赞。”
书生捏着下巴道:“相随心生,相随心转。人的相貌不是一程不变的,而是随着人的心念在刹那变化。”
列子微笑点头:“余返,有此理解,不错。”
身背巨剑的游侠问道:“老师,那壶子老师现在在哪?”
列子笑道:“尝惑,你转身看看。”
只见一老者正推着小木餐车从楚狂家中走出。
这……!
这是栽花老者!不,这就是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