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咳咳…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跟你爸说了么?”
沈外公又惊又喜,往常只有在周末才会看见黎庭安带着小夏过来,今天才周四。
黎以夏眼光越发柔和,心里愧疚却越来越重。以前,他只有在周末时候才会跟着黎庭安一起过来,也不会多做停留,很少陪伴沈外公。
因为黎庭安说了黎以夏学习为重,来去也累,沈外公才不怎么催着要见黎以夏。沈外公两年前身体瘫了,还不能吹风,也不会出去见黎以夏。
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作业,这一切都是借口,黎庭安只是不想黎以夏多和沈外公接触。
这么多年,也没有沈沅从中协调,即使黎以夏和沈外公也是血缘亲人,却始终没有很亲厚。
沈外公是真疼爱黎以夏,但他也怕自己的病体影响了黎以夏,另一方面,沈外公也的确是相信黎家,相信黎庭安,相信他们会好好教养黎以夏。
不得不说黎庭安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谁又知道他是那中山狼?
可现在,算算时间,沈外公应该是查到了点什么了吧……
黎以夏看的很清楚,刚进来时,沈外公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嗯。外公,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
黎以夏走上前几步,靠近沈外公的床边,为他倒了杯水。
接过水杯,沈外公是真的很诧异。
……小夏平时受不了房里那么重的药味,待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父亲带回去。这还是他第一次靠那么近,神色如常。
接受到老人的视线,黎以夏心里更是愧疚。
沈外公应该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亲人了,他的爷爷奶奶后来也妥协了,他们更看重他们的儿子,还有黎氏。可惜,他前世未能尽孝道,能陪伴沈外公的日子并不多。
而如今,仍是来不及了,沈外公的寿命不长了,他只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伴沈外公,不让他像前世那样孤孤单单的去了,他这个外孙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嗯,吃过晚饭再走吧。”
沈外公点了点头,又朝着房间另一人吩咐道:“梁律师,这事就先这样吧,不要声张。我会再联系你的。”
黎以夏也把视线投向那人,梁权,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也是后来最早投向黎庭安的人之一。
三十多岁的梁权,戴着副金丝眼镜,衣冠楚楚,看起来很是斯文……的斯文败类。
梁权笑着点点头,语气略带丝恭敬:“我知道了。董事长,黎少爷,那我先走了。”
梁权走后,沈外公轻轻叹了口气。
复又对黎以夏笑笑:“小夏,在学校学习,还顺利吧?你上次来说新交了个朋友,我记得,好像叫付怀宇,是吧?付家的小子,是个好的。什么时候也带来给我看看?”
前世,压抑一腔仇恨的黎以夏,不爱说话反而习惯直接动手,现在他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一味的点点头。
沈外公伸手摸了摸黎以夏的头,似没有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僵硬。
“外公,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被人摸头了。”
沈外公一脸慈爱,又有些心疼,总觉得今天的黎以夏不如以前那么活泼了:“你这孩子!好好好,我们小夏是大人了。外公不碰你的头了。……怎么,今天那么安静,往日不是会叽叽喳喳说你怎么怎么闯祸的事?谁欺负你了?”
顿了顿,带着丝小心翼翼地怀疑:“难道……是你父亲?”
黎以夏不语,直直看向沈外公的眼睛。
“外公知道我父亲做了什么?”
沈外公有一丝僵硬,眼里闪过一丝狠,对黎以夏仍温和如故:“小夏,你知道了什么?”
叹了口气,接着道:“小夏,外公,活不了多久了。”
黎以夏握紧了沈外公的手。
沈外公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整个人的气质一变,严厉狠绝,第一次以上位者的气势面对黎以夏:“小夏,我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了什么。可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是沈氏的继承人,也是黎氏唯一的子嗣,唯一的继承人。身在这样的家族,你要分清轻重,什么人是不值得你花心思对付的。外公不希望你冷心冷情,但是你要知道,不要依靠任何一个人,只有自己拥有的才是真正自己的。你父亲,在外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值得花心思。”
看来,外公知道黎庭安在沈氏立耳目的事,猜到了黎庭安的野心,知道黎庭安有外室的事,却不知道那对黎庭安“真爱”母子的事。
也是,如果知道黎庭安有那么大的私生子,外公也不会同意母亲嫁给黎庭安了吧。那姐弟俩也是姓着母姓,而母子三人之前几年都不在A市生活。
外公还以为黎家只有自己一个子嗣,黎家一定会保他的。
如果他告诉外公一切,也不过是让老人痛苦罢了。他何必借外公的势。
仇,他会自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