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自寿笑道:“你们没见到当时那场面,我是强忍着才没有被吓得尿裤子。”
吴山贤道:“后来奉魂门孙掌门对左右说道:‘想不到敬魂门中还有这等人才。’回来后不久,师祖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父。”
陈问天眼神迅急变幻,心中急速闪过许多念头,试探道:“掌门师兄的意思,莫非是若是不能正常破解开这个玲珑机关盒,说不得,就要采用师伯当年妙解玉连环的那种……那种大巧若拙的方法,来予以破解?”
吴山贤道:“正是!佛云:普渡众生,然而除却慈眉善目之态,亦有金刚怒目之相。一旦迫不得已时,少不得要行非常手段。”
陈问天蓦地心跳加速,血冲百会,只觉吴山贤似乎字字另有所指,暗含警示之意,偷眼打量吴山贤神态,又好像纯粹是自己多疑,才将一颗悬起的心又暂且放下,暗叹自从陈江死后,时常心绪不宁,今日尤甚。
只听吴山贤继续道:“墨家玲珑机关盒固然工艺巧妙,论材质,却不算上乘。倘若无法以巧智破解,本门中珍藏有一柄削铁如泥的紫金宝刃,或可派上用场。在那紫金宝刃面前,玲珑机关盒纵然有满腹的锦绣文章,却是秀才遇见兵,几刀下去,就可以剖解得支离破碎。”
陈问天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叫道:“不可!”陈江的玲珑机关盒解不开才好,这样秘密就可以永远保持下去,倘若真的如他所料,里面藏有他勾结外帮的罪证,一旦以这种方式打开,就对他极为不利。
众人的目光一时全都聚集到陈问天身上。
陈问天震惊之下,情不自禁大呼出声,才猛然惊觉自己太过失态,在众人灼灼目光下,愈发脸颊发烫,只得强作镇定。
吴山贤问道:“为何不可?”
陈问天装模作样地叹息道:“只是可惜了好一个玲珑机关盒!”
季珺适时插言道:“陈长老你既起爱惜这玲珑机关盒之心,那便好好参详参详,将其破解的话,就可以解它一厄。我们之中数陈长老你心思最是活络,若有一人最有可能破解,那就是非陈长老莫属。”
陈问天谦虚道:“季长老过奖了!”又道:“我尽力,尽力而为吧。”拿起那个玲珑机关盒,又按又拍地摆弄起来。
他表面上做足样子,暗中心念电转,这个玲珑机关盒若是交回到吴山贤手中,他的叛派之事说不定就将完全暴露,为今之计,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管机关盒中藏有什么东西,只管全部毁去。
想到这里,他双掌之中两股磅礴真力陡然涌入玲珑机关盒内,再潜运巧劲一绞,一声震雷般的轰鸣在议事厅里响起。
众人无不惊愕万分。
陈问天赶紧将玲珑机关盒放下,做错事情一般,满脸懊悔,垂着头小声道:“掌门师兄,对不起,我……我一不小心,没掌握好力道……请……请掌门师兄责罚!”心里却是爽快无比。
看那玲珑机关盒已是严重扭曲变形,毁得不成模样,只是墨家机关术果然了得,机关盒受此大劫,表面上依然没有明显裂损之处,但谁都知道,里面储藏的东西,只怕都成了飞灰。
大家都是暗叹不已,倘若里面储藏的真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诸自寿大叫道:“陈问天!你干的好事!虽说破解时可以适当运用少许真力,你,你这能叫少许真力吗?运足十成真力的全力一击也不过如此吧?”损毁了杂役区血案的重要物证,气得他直跺脚。
陈问天低着头正暗爽不已,只听吴山贤淡淡道:“你们无须紧张,诸师弟不用为此伤了和气,陈长老也无须自责。区区一个玲珑机关盒而已。这个机关盒拿出来就是给大家摸索破解之法的,出些意外也属难免之事。”
诸自寿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问道:“掌门师兄,你的意思是这个玲珑机关盒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寻常机关盒?”
吴山贤哂然一笑,道:“我有说过它就是那两个杂役弟子呈交上来的陈江的玲珑机关盒吗?”
陈问天的一颗心只觉才刚快乐得飘飘荡荡地游向九霄云外,却被人当头一棒,重重砸落,坠入无底深渊。
吴山贤再次手掌轻击三下,先前那名年轻弟子捧着一个玲珑机关盒又自外面进来。
吴山贤吩咐道:“先给诸师弟详看。”
那弟子就将玲珑机关盒奉到诸自寿面前桌上。然后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这个玲珑机关盒与先前那个看起来大同小异,吴山贤半开玩笑似的笑着说道:“大家之前虽已参详过一次,但不同的机关盒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灵感涌现。正所谓集思广益,大家再仔细参详一番。这个玲珑机关盒非常着紧,只是还请诸位加倍小心些才是。”
众长老齐声应“是”。
陈问天听着吴山贤“这个玲珑机关盒非常着紧”的话语,心里就一咯噔,想着仓促间吴山贤怎能拿出许多玲珑机关盒来供人试验破解之法,能拿出一个来已属不易,这个想必就是陈江的原物了,不然吴山贤也不会这么在意。
他低垂的眼睛里隐晦地闪过一道凶芒,暗暗狠下心来,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这个玲珑机关盒,断断留它不得!
诸自寿、柳康精、季珺等五位长老,先一个玲珑机关盒时已试过诸般手段,是以这个玲珑机关盒败退得更快。不一时,玲珑机关盒再至陈问天手中。
陈问天等它轮转到自己手中,已等得十分猴急,却还要再强耐着性子,故作一番。
其他人全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只见他的脸上蓦地透露出来一丝喜色,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季珺笑问道:“陈长老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陈问天不答,愈发指掌如风地在玲珑机关盒各处点戳拍打,显然信心十足。大家见此,都是喜形于色。却在这时,又是一声震雷般的轰鸣,这个玲珑机关盒再次在两股磅礴真力的绞击下,被毁得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