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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仙女的新衣

索菲亚与艾琳娜游逛在繁闹的市集中,这里人潮攒动,热闹非凡,有衣着华丽的贵族小姐,有三两成群的纨绔公子,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嬉嬉笑笑,挑选着锦罗绸缎,打量着玉器古玩,仿佛这乱世的战争与他们无关,这世间的苦痛也与他们无缘。

“看来富贵的人生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看着眼前之景,听着雍容华贵的小姐们在向店家询问新布的事,索菲亚不由感叹道。她摸了摸腰包,看着那几枚如婴儿般瘦小的银币,这堂皇的门店犹如天门般令她望而却步。然而就在这时,她目光一扫,看到有三个打扮高贵的公子正在远处一脸坏笑地打量着她们,一个妙计顿时涌上了她的心头。“艾琳姐,跟我来,不要出声。”她突然拉着艾琳娜便向那三人的方向走去,装作毫不在意的态度,趁人不备将一把匕首投进了暗巷之中。而那三人也果然如她所料的向她们迎面走来。

“两位小姐请留步,你们是要上哪玩去啊?”他们拦在了二人的前方,其中一人突然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

“小姐,请原谅他的无礼,我们毫无恶意。”站在中间的那人又说道。“我们只是情不自禁地被两位小姐那动人的美貌所吸引,想不到在我们这寒冬之城竟还有两位如太阳般光彩照人的女子。两位的美貌可谓如夏日的阳光般耀眼,又如夜空的明星般夺目,只应天上有的仙姿令我这沾满凡尘的爱意也无处倾诉,绝代的可人儿,请原谅我的唐突,接受我这如大海般浩瀚而又卑微的爱慕。”

他们的目的虽一开始就已昭然若揭,但索菲亚听到他的话后却仍感到快意盎然。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呢?不能中了他们花言巧语的圈套,虽然…虽然他们说得也都不错。索菲亚赶紧又竖起了戒备之心,强忍笑意道:

“多谢公子的赞美,可我们真是实难接受。几位公子衣着华贵,气度非凡,一看便是大家子弟,我们虽也想与公子们同行,畅游这绝美山水,但可惜我们这粗陋的布衣却只会屈低公子们高贵的身份。俗话说夏日明艳,若无蓝天相称,却会显得刺眼;夜星虽美,若无佳人相伴,徒然自感孤单。如此遗憾,今日一遇也只得相错!”

那三人听罢不由放声大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个人岂止是大家子弟,他可是布洛尼亚七大贵族之一——范斯特拉家的三子啊!”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听到同伴们的话,高傲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神气。

“仙子的话真是令我痛心!我再次为我的唐突道歉!想必两位一定是将仙袍遗落在了天间,若两位仙子不嫌弃,不妨到府上一趟,凡界的衣服虽不比天上,但我定会为仙子们准备最华丽而又配得上你们美貌的衣装。”

索菲亚见已上钩,心中暗暗一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到府上,还未行至大堂,那公子便大喊道:“来人!快去把我母亲昨天刚购置的衣饰布匹全部送到客房!快点!”而后他又话锋一转,对着索菲亚二人欢笑道:“两位仙子请先到客房一坐,我马上就会吩咐下人给两位送过去。”

二人点头应允,来到客房,还未等片刻,一个个托着艳服坠饰的侍女便接连走了进来。她们排成一排,将妆奁大开,衣物张散,明珠彩丝比城内门店中最华贵的服饰还要昳丽三分。

“这是我母亲为我姐姐最新订做的衣裳,用的都是最上好的布料与最顶尖的手艺,两位仙子可否喜欢?”

“这是你姐姐的,我们拿走不好吧?”索菲亚仍故作姿态道。

“不用担心,这是昨天傍晚才刚送到的,姐姐她还没有见到。况且这里衣物众多,两位仙子若取走两件最钟爱的,她也无从知晓。”他有板有眼道,索菲亚见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愿再多做忍耐,随即为自己挑选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以及一件棕色的披肩,又为艾琳娜挑选了一件丝制的青色连衣裙。

“我们就要这些,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们要换衣服了。”

“全听仙子的吩咐,这些妆奁也都为仙子们留下,我们就在门外,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他说罢,便率着众人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了索菲亚与艾琳娜二人。

“索菲,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当然是要换衣服了,这可是白送给我们两位小仙女的,不要白不要。”她俏皮一笑,腰身一扭,大衣与披肩便已穿在了身上。“怎么样?艾琳姐,好看么?”

“唔~好看是好看,可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噢~原来是这个!”她说着,随即从妆奁中翻弄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根白玉簪。“待我为你把头发盘起来。”随着艾琳娜的一顿细心装扮,索菲亚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艾琳姐姐!你简直是个天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以前一个人无聊时经常盘弄自己的头发玩,久而久之便……”

“我的天哪!我可不会你这种盘法,但我可以为你织一根小辫子。”她说罢,又让艾琳娜坐到了镜前,为她细细编织了起来,顺便还缠上了五种颜色不同的彩丝。“我只会做这么多了,回去艾琳姐一定要把这个本领教给我!”艾琳娜笑着答应了她。

“两位仙女换好了么?还有一轮山水在等着我们去游玩呢,我这渴望焦灼的心正被时间这种东西苦苦折磨啊。煞人的木门,可否让我推开它,一睹天仙的芳华?”

“这小子还是一样的油腔滑调!”索菲亚低声厌恶道。“我们就好了,请再容稍等。这里彩妆繁多,我们一时目接不暇,偷看女子未成的妆颜可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喔~”

“当然!当然!全听仙子的吩咐!”

艾琳娜也不明白索菲亚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已经梳妆完毕,总得要做些什么了

“我们要出去么,索菲?”

“我的好姐姐啊!你该不会真的想陪那臭小子游山玩水吧!?”

“当…当然没有!只是……我们拿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人家又怎会让我们一走了之。”

索菲亚听罢,一脸坏笑道:“这,就由不了他们做主了。”说罢,她便拉着艾琳娜陷入了自己的黑影之中,从原先街道的一个暗巷中浮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突然间……”

“啊,艾琳姐还不了解我的能力吧,我可以在影子之间自由穿梭,而这里便是我先前留下影子的地方。”她说着,拔起了脚下原先丢在这里的匕首。“接下来两位仙子要出门去喽。”

仍守在门外的三人早已忍耐到了极限,他们又忍不住催道:“两位仙子好了么?我们可要进去了,不出声就是默许了喔。”随即,他们三人推门闯入,可看着空荡荡的屋内,他们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快…快去叫我大哥来!”恼羞成怒的公子愤怒地大喊道,他决心要让索菲亚二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面对眼前这个实力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幻象,启占不到半点上风,反而随着体力与专注力的下降,两人也逐渐拉开了差距。他愈发感到对方的速度更快,剑法也更凌厉,但他很清楚,这并非对方的实力有所精进,只是自己的体力被消耗了太多。显然,这个幻象是不会疲惫的自己,也即是最强的自己。而若要打败他,就必须超越此刻最强的自己。

我要怎么做呢?他不禁在心中低问道。回望最初的一步……我最初的一步又在何方?他一边思索,一边做防守状保留体力。渐渐的,他仿佛看到了曾经在这个竹园修炼过的每一个日夜。那第一个能挥出剑气的初晨,那第一个能接下师傅三招的黄昏,那第一个到达“忘尘”之境的夜晚……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突然,他想起了师傅的一句话:没有人的招数是完美的,任何人引以为傲的绝招中也一定隐藏着自己所不曾察觉的破绽。那是不辞辛劳的汗水,也是锤炼千万的习惯。既然如此,那我呢?我的招数中也一定有我未能察觉的破绽!他清醒了过来,开始竭力专注于同自己的这场对决中。他用那敏锐的双眼洞察着眼前这个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终于,他发现了自己挥刀时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在每一次横斩时,自己会下意识的微沉右肩,保护右肋。他回想起这一切或许都源与同师傅的一次过招时,自己的右门大开,被师傅抓住了这个致命要害,从那以后,他便都会在无意间保护右肋,以至于到现在却成了自己无法摆脱的习惯。如此一来,自己的左门在进攻时一定疏于防守,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一定难以回防,这可能只会延误毫秒之时,但高手过招,胜负却往往就在那毫秒之间。

他用细腻的刀刃化解着每一次攻势,轻盈的身法诱导着对方发动向右侧的攻击。终于,眼前的幻象再次挥出了一刀横斩,启一个翻身闪躲,而后竭力阔步向前,直击心口。这一步迈的可谓是铤而走险,因为如此一来,自己也同样会再次进入到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若对方判断出回防无望从而舍命相搏,自己也定会伤及性命。可为了打败眼前的对手,他已将全部的专注力放在了对方的要害,顾不得再作它思。接下来的一瞬间,他成功的将刀尖抵在了对方的心口上,眼前的这个自己已退无可退,而对方也如他所料发起了舍命一击。他本已放弃了思考,将身体全部交给了本能,可就在这刹那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了对方的剑轨,但这一刀却仍还握在对方手中。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短促的未来。

一番博弈过后,启的刀刃刺穿了幻象的心脏,可他却安然无恙。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左手用刀鞘挡下了这最后一击。他自己也无法相信,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根本就没有做出这一动作的意识。可看着眼前这个挂着微笑而渐渐消散的自己,他仿佛又明白了什么。

他合刀入鞘,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之中,回忆着方才那一瞬间的超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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