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爹去哪?”蓝花楹拉住九千岁的裤脚,跪到腿都麻木,至于对面的人,她…
九千岁微微的叹了口气,帐篷下的人陆续安排坐上马车离开,而身后的卫兵也在收拾着场面,他突然不知道当初答应阿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做对了,“趁皇上没多余的时间管这件事,我要把你爹和你娘臧在一块。”
听到娘的墓地,蓝花楹猛的站起来,可是腿由于血气不畅,麻痹的自己差一点又跪下地,好在立刻扶着九千岁的胳膊,“我要一起去。”
“不准!”慕容如愿推着轮椅,人还没到他们身旁就厉声阻止。
九千岁转过身,“为什么?你不是要休妻,这次你手刃刺客的首领,有功在身,你父皇一定会答应你的。”
慕容如愿看着那一直用侧脸面对自己的人,心中苦笑脸上却不显露,只是冷漠道:“皇叔,这是儿臣的家事。”
哈哈哈,九千岁三笑道:“之前你还能说是家事,只是你知道刺杀皇后是要株连九族,现在你妻子的身份曝光,如果你再不处理好家事,就算你是皇子也难逃幽禁!”
“多谢皇叔的教诲,侄儿现在分身不暇,阿楹就先交托皇叔看顾,迟些侄儿亲自登府接回,这边就先谢过皇叔。”慕容如愿双手作揖一福。
“云缺凡事都要给他人留一条余地,以后还能坦然相见。”九千岁说完就抱着冰冷的尸体离开,蓝花楹紧握着双拳头也不回的紧跟在后。
无论身后的人带着怎样的心情轻唤着那声阿楹,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一抹海棠抵不过那漫天的飞雪,直到那么红被厚重的车帘遮住,也不见其回头望一眼,左手传来一阵钝痛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在不经意时手拉着那弓太紧割伤了手心,厌恶丢掉手里的东西,掉头推着轮椅离开。
宽敞的马车里,蓝花楹揪着一根红绳、“你手上怎么也会有红绳?”
带着红绳的护卫脸上用碧翠的声音说道:“平安不是相思。”
还不容她反应过来,那护卫换成另一个人的声音,“人总是要面对各种抉择,而每一种抉择都会使人得到或者失去些东西…”
“你是…病书生!”蓝花楹单手捂着嘴一脸惊讶,“为什么…”就她目前所知也只有他出神入化的易容而不被他人察觉,不禁貌像音似,连体型都可以模仿出来,否则以碧翠跟了卓文君那么多年不会一点也怀疑不出来,可是…她把疑问的眼神转到九千岁那边。
九千岁坐在正中,“我也不知道,你爹说带红绳的那个人可以取信,所以他带着红绳出现我就让他上了我的马车。”
病书生摘下红绳抛了过去,蓝花楹双手接过,“小师妹,我就算到有你在的地方总是那么精彩。”
这回倒是九千岁一副疑问的看着她,那意思是你认识他?蓝花楹一脸惊悚的摇着头,她只有一个师父,记得那次师父说过她是他今生唯一也是最后…一次?
“我就知道…”病书生一脸落寞的苦笑几声,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红绳是易水涧给我的,我给他一个抉择,他毫不犹疑的散尽家财来换你的自由,那么这次我就带你离开东秦。”蓝花楹本要刨出自己的怀疑,可是病书生突然又抛出一个压的人出喘不过气来的消息,只是有些事存在心底找到那个人再问出。
“那为什么易容成碧翠的模样?”
“什么?他易容过碧翠!那…”九千岁恍然大悟般说道:“是你把皇兄的计划打乱的!”
病书生移开九千岁食指,“我今天才扮成我碧翠的样子,至于是谁打乱你皇兄的计划我就不得而知。”
“你讲的是实话?”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实话?”
蓝花楹低着头拿着手绢擦着躺在九千岁怀里人脸上的雪渍,“病书生没有必要跟我们说谎,他看似一副事不关己超脱世俗红尘之外,其实哪里有人需要他插一脚时,他一点也不介意凑热闹一番,看着别人难以作出抉择样子或者因为抉择而痛苦的模样。”
病书生突然哼笑出声,“还是小师妹懂我。”
“这声小师妹我受不起,既然师父说了他此生唯一的徒弟是我,那么我也不好称你为师兄了。”
“嗤”病书生双手环臂,“这是我的选择,我根本没后悔过!”
蓝花楹冷笑一声,对于他多此一举的说出的一番自我暗示的话,她没必要认真于他的自欺欺人的做法。
马车停下时,仍然是九千岁抱着薛天跳下马车,就连子略伸手帮着接过他都不想假手于人,“王爷,火台摆在玉湖,七王妃要穿的孝衣也准被好了。”
子略边走边说着,九千岁脸色沉重得恩了一声。
四人行至内府的玉湖,就有侍女为她披上麻衣,“千岁爷,就让我送他一段路吧…”
九千岁停下脚步,她走到他们面前,微微屈膝,“小时候都是他背着我跑,这次换我背着他走,千岁爷将他放上来吧。”
“好”
薛天的身子已经僵硬,放在背上时,蓝花楹只能握紧他的胳膊,再九千岁的帮忙下,勉强不让身体掉在地上,小步迈着走完一丈的距离,终究还是要将人放在那柴火之上。
把红绳戴回他手腕上,亲手盖上白色的锦被,紧紧的握住子略递上来的火把,“如果你舍不得…”
“无舍不得的,这就是我爹想要的,那我只能成全他。”说完她在绕着火台一圈,火才微微的燃气,九千岁也拿着会把点,渐渐的火开始大了起来,这时管家略带慌张的快步行至他们这边然后将子略拉至一旁,子略低声问道:“怎么了?”
“禁军将王府包围起来了!”这么多年除了那次宫边,千岁府上根本没有人敢在这地盘上动土,这次居然是千岁爷以前带过的兵将王府包围起来,此事绝对跟皇后遇刺有关,“你有问为什么吗?”
管家往蓝花楹这边一探,九千岁把火把往火台一放说道:“没必要藏着掖着!”
“是王爷,范统领说皇上下旨请王妃入宫一趟。”
蓝花楹也把火把往那一放,手下意识的附在肚子上,病书生踏着步子从湖边靠近她这边,“如果现在就要走我就带你离开。”
“暂时不用,如果皇帝要不到人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
“毕竟本王是他兄弟,他最多就是削了本王的职位,你先放心的呆在这,阿天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本王先进宫,徐阳穿本王的话任谁都不能将王妃带走。”
“是,王爷!”管家应声后就去前院安排,随后九千岁领着子略去应付那圣旨。
蓝花楹望着人离开后,专注着那熊熊烈火焚化着她至亲至敬的人,病书生掐指一算说道:“就算他进宫也改变不了你之后的处境,瞎折腾而已,不过可以拖延些时间,在皇帝没再下什么圣旨前离开这个是非地,否则我怕太迟!”
病书生讲了一段话见人都不理会,“你不会舍不得离开你那个王爷吧?还记得我给你算得那个签文吗?一则一喜,一则一惧,尘世之事难以两全…”
“如果你早些出现,我可能还有勇气让你带我离开,只是现在我在等一个逼着我不再犹豫的理由,或许就是你那签文上的那个惧吧。”蓝花楹轻抚着腹部安抚肚子里的一股疼痛,孩子你是在伤心没有外公抱着你还是在为你爹挽留娘,应该不会,儿子跟亲娘,你绝对是站在娘这边。
“如果这是你要的可不要到时候后悔自己现在的决定!”病书生带着警告的口吻说道。
“如果你有心想帮我的话,我只想问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渡过这次的风波?”
病书生握拳放在嘴上,一脸兴奋不已,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被一下子挑了起来,“老问题来了,相公和孩子都有性命之危你的选择是哪一个?”
闻言之蓝花楹轻笑出声,病书生不满的冷下脸,“你笑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早就有了。”病书生对于这会打既不满又好奇,一再尸体问出对方除了不要给他任何眼神就连半个字爷不再吐露。
皇宫内白幡挂起,宫女太监都步履充满的准备丧礼,对于突如其来的事故,大家都很措手不及,九千岁拿着圣旨,随手拎一个太监问道;“皇上现在在哪知道吗?”
“回千岁爷,皇上在椒房殿!”太监端着香烛,急得红着脸。
至九千岁到椒房殿,外面堆满人,有人看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喊了一声千岁爷,于是宫女太监们让开路,见到椒房殿的大门是紧闭起来,他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千岁爷,您快进去劝劝皇上。”“是呀,皇后娘娘…”七嘴八舌的各种声音,九千岁不耐烦的挥手阻止。
正好联丰匆匆而至,一双通红的眼睛,“千岁爷,皇后薨逝,揽月公主哭昏过去,礼部那边,尚宫局里都在忙着发文和操办事宜,以皇上现在这情况可能还需要劳烦王爷您了。”
“那这圣旨?”
联丰轻叹一声,“不知道在马车里发生什么,其实在下马车时皇后就…就薨了,可皇上就是不愿相信,硬是要御医问诊,现在整个太医署都搬到牢狱里了,皇上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那圣旨也是那时候命奴才写的…”
“联丰把门给本王砸开,然后你把酒一壶壶端过来,今晚本王就陪着这门不醉不归!”九千岁冲着门大声说道,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其他宫女太监急忙拦住,“千岁爷,刚下过雪这里地上凉,你身子怎么会受得住!”
联丰跟着慕家这对兄弟过来,对他们最是了解不过,“你们不要拦着,杜江带人去冰窖里拿皇上珍藏的雪酒,记得叫御膳房温煮再端上来,还有李子你去拿把椅子过来给千岁爷坐,其他宫女全去前面帮忙,只要留下三四个人砸门就好!”
九千岁满意的望了联丰一眼,联丰讪笑着说道:“千岁爷,奴才呢这次斗胆,也留下来陪您喝一遭,行吗?”
“你小子是酒隐犯了还是乘机跟本王抢雪酒?”九千岁用食指点了点不好意思搓着鼻尖的联丰,“好,本王很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了,管他劳什子的身子!”
椅子很快就搬了过来,九千岁面对大门坐着,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酒壶而旁边站着联丰同样如此,四名太监在他们正前方用力的用胳膊撞门。
“一二三,撞!”“砰”连着好几次,这门很快被撞开,九千岁领着手里的东西,踏着随意的步子进门,联丰将人都打发走后,自己端着酒也很在后头。
进门就听到九千岁不屑的口吻说道:“哟,三哥这会儿是可惜人在世是没珍惜过呢?还是突然发现皇后是你的真爱而后悔?”
“我估量着多半两个都是,那之前是谁为了若兰而冷落她,又是谁将人关在冷宫?”
联丰见秦中宗抱着皇后的尸体依靠在床上,双眼失去光彩的望着紧闭的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九千岁冷嘲热讽的话。
九千岁气得把杯子摔在地上,站起身仰头灌酒,联丰吓了一跳急忙阻止道:“千岁爷,御医一直说你不能为过度饮酒,否则你旧疾会复发的!”
“本王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可怕,可是我三哥不同他是一国的皇帝,他可以不顾及兄弟手足,可是不能不顾及他的子民!联丰你最清楚本王身上的伤哪来的?还不是那场宫变替我那三哥挡一箭!”
“奴才记得,余党做垂死挣扎那一箭正往皇上的心口而去,是您身手敏捷的护在皇上身前,肺部受到重创,一度游走在生死边缘,你头上的白发就是最好的见证,于是皇上才赐您九千岁的殊荣。”联丰依然不开开手,九千岁乘机抢过对方的酒壶,“所以我就陪着我三哥颓废下去,看谁熬得过谁!”
联丰见阻止不了急忙跑到秦中宗那边,“皇上,人死不能复生,皇后娘娘知道您如此为她,娘娘死也会瞑目,求您说句话不要让千岁爷在喝下去了!”
“联公公,奴才找到碧翠姑姑了!”